(3)不過如此!

(3)不過如此!

()孟曉梵先送了李茹回家,等她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三點了。一開門發現孟曉磊一臉嚴肅的表情坐在沙發上直運氣。

「哥!」她極小的聲音叫了聲,因為知道老爸老媽已經睡了。

孟曉磊沒說話站起來指了指牆上的掛鐘,這個點了老哥居然還坐在這等她讓她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她一隻手一直在腦袋上敬著禮,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孟曉磊湊上來,咬牙切齒的問道:「幾點了?也不是周末,喝什麼酒啊?我明天還上班呢,咱們家怎麼出你這麼一位啊?能不能讓人省點心啊?」

「老哥,你幹嗎學老爸說話啊?」

「那是老爸學我的!」孟曉磊對於孟曉梵不以為意的態度弄的有些惱火。

「真是不孝啊!」孟曉梵一邊搖著頭一邊躡手躡腳的往自己屋子裡鑽,卻一手被孟曉磊好著脖領子拽了回來。

「你還沒說你為什麼跑去喝酒呢?」

「我跟陸洋分手了,我找李茹慶祝一下。」說完再次躡手躡腳的朝自己房間走去。

孟曉磊再次好著她脖領子把她拽了回來:「你剛剛說什麼?」臉上的怒意終於全都消失了,還換上了半點笑容。

「哥,你這一下一下的拽貓尾巴呢?你對我尊重點你。」

「你剛才說的要是真話,老哥就原諒你,總算幹了件人事,要不是全家就我知道你跟那麼垃圾男人攪和在一起,我幹嗎半夜三更不睡覺的在這等你,我告訴你這次分了就是分了,別又整個什麼爛理由跟他再攪和在一起。你要是再跟他扯不清楚,我真告訴老爸老媽去。」

「行,行,行,知道了,咱們家怎麼出你這麼一啰嗦男人啊。」

終於敷衍過了老哥的各種盤查、教育、批評、數落,躲回到自己房間,孟曉梵換了睡衣,平靜的躺在床上,從她離開陸洋的那間小屋到此刻的獨處,好像還沒有機會讓自己的腦子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是她自己不願意想。一閉上眼,自己又返回到三年前中友門口,陸洋遞給她畫的那一幕,那景象總是一遍遍的從腦中呈現,剛剛還有的那點瀟洒心情,只有自己的時候發現一點都用不出來了,極力的想忍住可是她知道這個房間里只有她自己的時候,用盡所有力量還是忍不住半分,終於像宣洩一般的躲在被子里哭了。

孟曉梵的職業?用她自己的話說:我就是個律師事務所的臭文秘!其實她也不是文秘,她是個律師的法律助理。上大學的時候學的法律系,文科比理科好所以考了政治學院。因為全家覺得她最能臭嚼!犯了錯不熬到挨打,絕對誓不低頭。讓孟曉磊的話說,你弄個職業能讓你跟人嚼後半輩子,這樣我們大家都踏實了。

孟曉梵到了大學才知道,原來大家都好有背景啊!而且大家的志向也不同,拼了命的考來這整天背書,絕不是為了畢了業找個專門吵架的工作,一拍桌子告訴別人都別吵了聽我的,那才是學法律的人最想去的地方。和那些特別有背景的同學談到將來的時候,他們都說最不濟了找個律師事務所先混著唄。

孟曉梵全家公檢法機關一個親戚沒有,一直也沒通過司法考試,想找個事務所混混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一畢業直接失業了。那一年她跟陸洋談戀愛了,被陸洋不羈的藝術范兒感染,她全心的要贊助藝術,所以她到處打工了半年多。

直到師姐唐璐找到她,唐璐曾經是法學院的研究生,學校里是宣傳部長,說話一言九鼎,走路虎虎生風,最喜歡在入學新生里拉攏黨羽,孟曉梵和李茹剛一入學就被她注意到了,因為兩人沒事老互相背著滿世界跑,完全不顧忌女人的形象,這很好,說明學校里沒她們看的上的男人,要不然也不會什麼都不吝的走野路子。心無旁騖的女人剛好可以誆來干點事業!因為唐璐一直覺的自己本該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

孟曉梵一入學參加了新生辯論賽,他們的小組一路過關斬將,殺進了決賽,最後孟曉梵得了個最佳辯手獎,唐璐很欣賞覺得孟曉梵肯定是個能在她身旁輔佐她的人。

孟曉梵得了獎在學校里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並不是因為她有縝密的思路和清晰的邏輯分析能力。而是因為她的說話風格和她本人形象實在相去甚遠。孟曉梵一米六四的身高,清秀的面容,長長的黑直發,雖然總是綁個馬尾在腦後。黑黑的眼睛,白白的皮膚,一笑起來帶兩個小酒窩。看著很像江南水鄉的娟秀女子,男生們看見她的時候,本以為她是個一問她問題,她就會羞紅了臉,背轉過身跟你說:「我不知道,你去問我媽吧!」

結果孟曉梵一張嘴,基本都是丫字開頭,蛋字結尾!讓大家很是驚奇,所以別指望北京這一地界能出淑女,與文化背景不符。

唐璐威逼利誘加拉攏的連請了孟曉梵和李茹吃了一個月的館子,成功將她們收攏到自己的旗下,結果唐璐那些年真的在學校很叱吒,從宣傳部長晉陞為學生會主席,出門都時常被眾人擁簇著,問她最近學校會搞哪些活動。

唐璐畢業要離開學校的時候,孟曉梵剛要上大三,那次唐璐又請孟曉梵他們吃飯了,喝的多的時候,唐璐淚流滿面的說:「外面的世界跟這一點都沒關係,在學校被捧成天神奶奶也沒用,外面跟人說自己是什麼主席,人家都懶得抬眼看你,說什麼都沒人鳥你。」

唐璐還算是個有背景的人,她爺爺曾是中院的一名法官。退休十幾年了,讓唐璐自己的話說,你跟人提自己爺爺曾是法官,還不如提我太太爺爺是清朝刑部的,這倆效果一樣。

唐璐本科畢業的時候就去參加司法考試了,而且很順利的一次通過,她曾是法官的爺爺也並不是一點都不給力,她要畢業的時候還是四處為她聯繫人,不過畢竟不在其位了,最後只是幫她聯繫到一個很有名的律師事務所,讓她先去當個實習律師了。

唐璐再次出現在孟曉梵的面前的時候,又是眼淚肆意,是一種憤怒的哭法,怒其不爭啊!

「孟曉梵,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會幹著四處打工養男人的事。」唐璐這種心高氣傲的女人怎麼都理解不了,她曾經叱吒的左膀右臂,居然現在會為了個齷齪男人四處奔波。

那時候的孟曉梵也一臉的不高興:「你幹嗎這麼說啊,我男朋友很有才的。」

「孟曉梵,你也不過是一凡夫俗子,畢了業不想著趕快通過司法考試,到處跑著打零工,你把我心都傷了,你主席姐姐我還要來找你幹事業的呢。」

「幹什麼事業啊?有錢賺嗎?」那時候的孟曉梵滿腦子都想著到哪能多賺點錢。

「干火了就有大錢,夠你養十個男人的,干不幹?」

「我就要我的陸洋就行了。」說完她居然羞紅了臉,低頭淺笑。

「你看你那賤樣!你弄這麼個表情之前也得考慮一下別人的承受力吧?你想把我噁心死啊?」唐璐當時對孟曉梵做出的嬌羞的模樣極度的不適應。

「行,那我不噁心你了,你說吧,你讓我幹嗎?」

「我辭職了!我要自己弄一事務所,你來幫我吧。」

「唐璐,你丫畢業撐死算三年你就自己弄事務所了,你沒瘋吧?有病咱早點治,別耽誤了。」

「干不下去了,我現在事務所里的空間就挨著洗手間附近那小桌子,我真受不了了我。」

「就為這個啊?那你上廁所還方便了呢。」

「是,我洗手,用手紙都方便!這也就是公廁取消收費了,要不我在那門口支一攤,光收費估計就挺來錢的,其實不是錢的事。」唐璐嘆了口氣,不禁的搖著頭。

「沒案源,事務所就跟沒我這人一樣,從來沒人想起過我。除了干公益事業的時候,才知道還有我這麼一人。我當不了刑律,真的,不好弄。」唐璐說到這頭搖的更猛了,「想見眼嫌疑犯比見市長還難,好容易見到了旁邊還弄個人看著你,你跟他坐那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問什麼好,生怕問那句話說錯了,給你來個律師偽證罪,說你就是專門串供來的,我看著他們半天只能跟嫌疑犯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拒不認罪,死路一條!」

「忍著唄,不都這麼忍過來的嗎?」

「不太想忍了,我最近剛被打了!你看我這臉還腫著呢。」唐璐把臉伸到孟曉梵前讓她看了看。

「還真是,我還以為你胖了呢。」

「滾蛋,剛讓人打胖的。」

「你幹什麼缺德事了?」

「哎,孟曉梵,你怎麼知道她說我幹缺德事了?」唐璐無奈的笑了兩下:「一強|奸案,我替罪犯辯護,法庭|上問了點細節,結果把那女孩問的哭的稀里嘩啦的。出門拐角我就被那女孩她媽抽了好幾個大嘴巴。」

「你沒告她啊?」

「告她有意思嗎?一個法盲!她抽完我,我這心裡到舒坦了,我想我這刑律可能真干不下去了。」

「那你老公怎麼說啊?」

「就是他不讓我乾的,他說他贊助我開一事務所,辦點小案也比這個強。」

「你老公太牛B了!」提到這個唐璐臉上總算露出點笑容來。「還行吧,也就一般牛B,反正是比你那畫家強,能這麼不要臉的讓女人養的男人,我估計也就得到床上才能看出是個男人來。」

「唐璐!你丫要再這麼說話,我再把你揍胖點。」那時候的孟曉梵,誰要敢說她男朋友一個不字,她真敢抄傢伙跟人急!

「行,我不說,咱們走著瞧有你哭的時候,反正我需要你呢,你現在這狀況在哪不是當個臭文秘啊,你給我這臭律師當文秘來吧。咱說漂亮點,法律助理。將來你通過司法考試了,你就是我第一合伙人。李茹我是不指望了,一畢業跑什麼進出口貿易公司干雜活去了,完全沒有大志向,你主席我這是在你墮落之前拉你一把,怕你就此廢了啊。」

「你在事務所都沒案源,你自己弄就有案源了?」

「有啊,我一弄起來,第一件事,先把我老公他們公司簽下來,法律顧問啊。」

「你老公這幾年生意做大了?都需要法律方面的顧問了?」

「嗯,是,有好幾筆買賣都提到要去法院做了,所以他才提議肥水不流外人田,讓我專給他當顧問得了。」

「這不是變向被你老公養起來了嗎?哦,還逼著你老公把我也養了?這合適嗎?你看,我用不用為他奉獻點什麼?」

「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替他謝謝你!不過你那嘴上積點德啊,誰被他養起來了?我是被人養的女人嗎?這事真是一事業,我只是讓你放心,咱乾的是有後盾的事業!」

唐璐絕不是一俗人,至少她極力不想當一俗人,從她在大學的時候就各種掙吧,一路掙吧到畢了業,掙吧到律師事務所,掙吧到辭了職。老天對她算不薄了,至少還給了她掙吧的資本。給了她一個一直疼她,家境殷實的男人。唐璐的老公叫鄭克然,是唐璐最值得驕傲的資本,鄭克然比她大四歲,算是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兩家大人也都十分的相熟,唐璐一畢業就直接跟他結婚了,鄭克然一直對唐璐不錯,雖然唐璐時常愛發些小女人的脾氣愛擺些大女人的架子,但是他們的結合也總是個甜蜜幸福的典範,被很多人羨慕、嫉妒、恨。

唐璐的盛情邀請,孟曉梵沒有拒絕,至少總算是有個跟自己學的專業對口的職業找她了,想了想還有人給開工資其實也是好事。

仔細回想起來,鄭克然也算是教育孟曉梵的其中一個男人,那時候她剛跟唐璐把事務所弄起來,整天四眼對望的無事可做,飛進只蒼蠅都不捨得打死,兩人盯著那隻蒼蠅飛來飛去的,打賭看它下次落在哪。

雖然只是租了間法院附近的小平房,不過一切費用都要唐璐的老公來出,三不五時的鄭克然也會來一次視察一下,然後三個人一起出去吃頓飯,飯間基本也都是在聽唐璐抱怨。

年底的時候,唐璐說他老公的公司要開個小年會,所有員工要一起吃頓飯,叫咱倆也去,那時候鄭克然的公司也不是很大,一共一百來人,找了飯店擺了十桌飯,大家唱唱卡拉OK熱鬧一下。那年唐璐懷孕了,還有先兆流產的癥狀,反應也特別大,剛在會場一坐下來就開始要吐,恨不得每十分鐘就得往洗手間跑一趟,最後實在熬不住了,鄭克然叫個司機把她送回家了。孟曉梵本來也想離開的,唐璐死活不讓,「咱倆這一年都沒怎麼見過人了,你好好玩吧,別讓我掃了幸,你順道幫我看著點老公別讓他喝多了。」

唐璐一走,孟曉梵變成坐在鄭克然身邊的女人了,那天鄭克然很照顧她,一直幫她夾菜還不讓她喝酒,估計很多員工也一直猜測她的身份,看著老闆對她的態度,都在分析估計是個大奶承認了的小情。

那天鄭克然喝的真有點多,走路都有點不穩了,出門的時候他一直拉著孟曉梵的手,司機一直在門外等。還沒上車的時候他突然轉頭看著孟曉梵,「曉梵,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挺喜歡你的。」說完他伸手掐了掐孟曉梵尖尖的下巴,湊在她耳邊說:「你今天晚上跟我走吧?」

孟曉梵眼睛瞪的溜圓,她盯著鄭克然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鄭克然半眯著眼睛像是在等她的答案,兩人這麼互相看了五分鐘,鄭克然突然笑了一下:「我開玩笑的,看給你這小姑娘嚇的。」說完就上車離開了。

那時候的孟曉梵,正跟陸洋鬧彆扭,鄭克然對她說的這些話,讓孟曉梵突然覺的,原來男人都不過如此,到哪能找出個情聖來啊?鄭克然在別人眼裡算不錯了,好歹也是糞坑裡的紅寶石,狗食盆子里的大肥肉。可是借著酒勁也想干出些掐花拔草的事來,不管是不是他真開玩笑吧,哎!原來都不過如此!其實那次是鄭克然讓她原諒了陸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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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事進化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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