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送你一碗米田共
「會不會,不如你問問正主,她就在隔壁呢。」
花海眉毛狂跳,強忍著笑出來。
「把那小蹄子叫過來,這樣的貨色,家裡是不能再留了。」馬氏陰沉著臉,對花梨的不喜,越發的濃厚。
「不用叫了,我來了。」花梨一直在外面聽著,將這些人的對話,一個字都不落地全聽去。
她淡然地掀起帘子,一步步地走進來,沒有任何的慌亂。
花橋勉強撐在牆壁上,若不是有趙氏扶著,早就滑倒了。
而馬氏和花海,一個盤腿坐在炕上,一個得意洋洋地站在炕旁,那份架勢,無所不用其極地逼迫著她的包子父母。
這一刻的花梨,心裡特別難受。
時間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那個她被賣之前的夜晚。
那時候她還小,精神頭差,似睡非睡地,並沒聽清楚馬氏的說辭,只記得她竟是跪在爹爹的面前,哭得好慘。
爹爹嚇壞了,也給她跪下,母子兩人抱頭哭,一個哭香兒要死了,一個哭自己沒能耐,不能賺大錢。
最後馬氏將她偷走,賣了出去。
七年了,她以為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難道又要重新來一次?
花梨暗暗深吸一口氣,眼睛里冰冷的光芒越來越盛。
她不再是那個被欺負了,也沒還手之力的小孩子了。
雖然十三歲的肩膀,依舊稍顯稚嫩,可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連和王公子的合作都談下來了,面前幾個,她還不能解決?
花海看到花梨的第一眼,便覺得有幾分古怪,甚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到是馬氏厭惡地蹙起雙眉,轉開了視線,彷彿多看一眼,都是髒了眼睛。
馬氏鼻子里發出一陣鄙夷的聲音:「你自己說吧,怎麼被貴人嫌棄,打了攆出來的。」
「奶,我還是那句話,編排我的名聲,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我的名聲壞了,你真以為不會影響到花家其他的姑娘?未必每個人都知道我是花家的花梨,人家只認準花家。」
這是花梨非常費解的地方。
馬氏的做法,壓根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馬氏毫不掩飾地翻了個大白眼,陰惻惻地嘲諷:
「別用這兩句半忽悠我。我也不想把孫女們嫁到遠地方去。只要這附近知道你是那不幹凈的,對於家裡來說就夠了。再說了,影響最大的,也是你們大房,反正也是絕門戶的,只要是個蹲著撒尿的,山裡人可不管幹凈不幹凈。」
馬氏這些話說出來,嚇得花梨瞠目結舌。
原來她打的是這主意!
馬氏根本就沒把家裡的孫女們當人看,才不管她們嫁得好不好,會不會幸福,只要能有彩禮就行。
怪不得七年前,她可以毫不留情地將她送出去。
花梨怒極反笑,暗沉的目光愈漸凌厲,聲音放輕了不少:「小姑呢?難道奶連她的名聲都不在乎了?」
「不要臉的小蹄子,還敢和香兒比?」馬氏臉色大變。
花香是她的心頭肉,那可跟孫女是不一樣的。
花梨斂神垂下眼,「小姑也是花家的女兒,又比我大,奶不可能把她留在家裡一輩子,早晚要嫁人,就不怕人家懷疑她是花家名聲不好的那個?」
「你再給我多說一句試試,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馬氏終於在炕上坐不住了。
她叫囂著要下來,猙獰地往花梨身上撲。
花梨微微側過身子,臉上還是一管的面無表情,「我的確是被攆出來的,可也絕對沒做了違背本心的事,更不會爬主子的床。不管誰在這裡,我都敢證明自己。奶非不相信,那我也沒辦法,反正這花家又不是一個女兒。」
花梨直接用花香的名聲,威脅馬氏。
不得不說,她找准了馬氏的命門。
上一秒還暴跳如雷的她,這會只能用惡毒的目光陰森森地瞪著花梨,到是不再繼續攻擊了。
花海一看自家母親戰鬥力變弱,此時也不會不吱聲了。
他擺出長輩的威嚴,冷哼:「混賬,這是你同你奶的說話態度?你要不是做了虧心事,至於讓外人編排……」
「二叔,蓮兒也不小了,為了自己女兒好,你也少說兩句。」
花梨懶得聽他道貌盎然地掰扯,冷冷地打斷他的話,明明帶著笑,那周身環繞的陰冷,異常的駭人。
花海騰地就閉嘴了。
可又覺得落了面子,轉而對花橋氣呼呼地說:「大哥,你看看你這女兒被教導成什麼樣了?公然頂撞長輩,咱們家的孩子,可沒這麼不懂事的。可別為了她一個,禍害了全家的孩子。」
「對,花梨留不得,必須馬上把她嫁了!你要是相不中吳央,我就把她嫁到山裡去!」
馬氏第二次提到了山裡。
山裡居住的都是獵戶,只能靠打獵為生,普遍都很窮。
他們娶媳婦特別困難,攢下的錢,就為了能買下一個媳婦。
把花梨送到山上去,雖然賣不了十兩銀子,可五六兩應該沒問題。
畢竟這小丫頭的長相,還是比較出挑的。
聽說有那窮人家,甚至好幾個兄弟共用一個媳婦。
花橋知曉山裡的恐怖,一張蒼白的臉如死灰,連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憋了半天,他聲音微弱地擠出一句:「娘,你這是要兒子的命啊……」
「我怎麼就要你命了?這麼個不要臉的東西,留下來也是一個禍害,還不如趁早賣了,還能趁著顏色鮮艷,換個好價錢。」
花梨雙手緊緊握拳,看著那張惡毒的臉,胸口裡的怒火翻湧著,要努力剋制,才不能衝上去暴打她一頓。
明明是親奶奶,怎麼就這麼招人恨呢!
這口惡氣壓'在胸口,早就讓她受不了了,此時她也不想再忍!
視線搜尋了一圈,正巧看到馬氏站在夜壺的旁邊。
一個計策從心裡形成。
「奶啊,你到底把我當啥了!」花梨裝作被嚇得站不穩,捂著臉哭嚎著。
身子踉踉蹌蹌地一腳踢到夜壺,砰地一聲,精準地落在馬氏的身上,尿臊味混合著米田共的臭味,淋了馬氏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