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堪一擊
「秦師兄……」他的一個小跟班低聲嘀咕，「這廢物哪有拚命的勇氣，你看他哪次不是默默挨打？」
「是啊，秦師兄，你不會真有什麼顧忌吧？」
「你們懂什麼！」秦然瞪他們一眼，「他就鍊氣一級的修為，在我眼中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我會懼他拚命？我怕的是真出了人命，我們要受罪。知道為什麼這傢伙那麼一個廢物還能留在宗門浪費資源嗎？」
「據說是他有長輩在宗門。」一個小弟答道。
另一個也道：「宗門是以實力為尊的，他一個廢物，就算有長輩又如何，一般都不會為他出頭，人家也丟不起這個臉呀。」
搖搖頭，秦然低聲說道：「你們不懂，這傢伙命好，有一對好父母，雖然已經去世，不過在宗門還留了不少關係。所以……」
小弟沉默了，靜靜看向秦然，聽他吩咐。
秦然陰冷的目光沒有收斂，繼續盯在林成身上，嘿然一笑：「林成，你說我仗着有個表哥在內門，不錯，我就是有個天才表哥，才幾十年功夫他就是築基期修為了。你呢，要不是仗着你那死鬼爹娘曾經為宗門做過貢獻，你以為你這麼一個廢柴能夠長期呆在宗門浪費資源？哈哈，笑死人了！」
「哈哈，就是嘛！廢物一個，如果我是他的長輩，我都覺得丟臉，難怪這些年人家都沒理會他，一定是覺得有這麼一個廢柴後輩，沒臉從山上下來了！」秦然的跟班很會配合，得意地哈哈大笑。
林成臉都綠了，心底騰起一絲不屈與羞愧。
跟班更得意了：「林師兄啊林師兄，你到底是從哪個石頭裏崩出來的呢？靈脈全無，我看整個青州也只此一份吧？你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上天要如此懲罰你？」
「我看是他父母做的孽，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怎麼會有人生出這麼一個廢物來？」秦然也哈哈大笑了，心中生起一股虐人的快意，玩味地看着林成，「林成，據說你父母當年還是宗門的風雲人物，我看也不怎麼樣嘛，只有垃圾才生得出垃圾，哈哈！」
林成兩隻拳頭緊握，生猛用力，指甲都差點要插入肉里，整個人的毛髮都要豎了起來。
無邊的怒火在慢慢積蓄。
羞愧，不甘，憤怒，一一襲擊心頭。
「啊……」林成長吼一聲，雙目通紅，死死盯着眼前的三人，咬牙切齒地說，「你們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父母，不能……」
他幾乎要暴走了。
秦然也不是第一次見林成這副模樣了，不以為然，輕輕一笑：「侮辱又怎麼樣，怎麼，你要動手？」
「嘿嘿！」
「嘎嘎！」
秦然身邊的兩人跟着怪笑，好像看到不自量力的蚍蜉要撼大樹一樣，玩味地打量林成，一副不屑的樣子。
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刻，尋樂嘛，當然要來點刺激的才有樂趣，就像貓兒吃老鼠前，總是要逗弄良久才肯下口。
激怒林成，讓他率先出手，再狠狠把他揍一頓，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欺負人總是得意的，他們樂此不疲。
「咻！」
下一刻，山風掠過，林成長發微揚，倏地，他手中多了一個事物。
三尺青鋒，寒光逼人。
林成手中的長劍並沒有打磨得很光華白精，反而透著一絲絲黝黑之光，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五品法器！」
「五品呀！」
秦然身邊的兩人眼露貪婪之光，緊緊盯着林成手中的長劍。
修真之人自是不屑用凡品來做隨身武器，凡間的兵器在他們眼中不過是破銅爛鐵罷了。他們會收集天地間的靈物來打磨隨身所用之齊。
法器，是最低級的寶物，從一品到十品，有十個級別，第一品大概能發出相當於千斤之力的攻擊能量；每升一品大概增長千斤之力的能量，最高級別全力一擊的話，大概相當於萬斤之力。
法器之上是法寶、靈寶，靈寶之上又有先天法寶、先天靈寶之分，每一種類都分上中下三品，各有區別。至於它們的能量，那又是幾十萬甚至上百萬斤的能量了，與法器不可等同而語。
九州大陸法寶無數，靈寶亦不少，但那都是高階修士所用之物，鍊氣期之人一般只能使用法器，而且還是低級別的。
林成出手就露一把五品法器，是秦然跟班所沒有的寶物，大起貪婪之心也不難理解了。
「秦師兄，這小子很久沒露這東西了，看來是真的要拚命了，你看……」一個跟班看向秦然，很想讓他把這件法器奪下來佔為己有。
秦然冷然一笑：「不過是五品罷了，有什麼好炫耀的！」
「那是那是，秦師兄那把七品的化血刀在手，自然是不把他這把破爛東西看在眼裏，但是我等……」
秦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一動，看向林成，道：「林成，你要想留下洗髓丹也行，把這法器留下吧。」
林成冷笑不語，五品法器拿到修真界的一些交易場所，都可以換來不下十枚的洗髓丹了。
再說了，這是他父母留給他的不多的遺物之一，那是打死也不能鬆手的。平常存放在他那空間不大的儲物戒里，今天是憤怒不過，才召出來拚命一番。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秦然怒了，狠狠瞪着林成。
林成自恃對方有所顧忌不敢真的打殺他，最不濟不過是讓他痛打一頓罷了。
佛要一柱香，人爭一口氣。父母之尊，不容他人玷污！
一劍指向秦然，手心的實物好像給了他無數的勇氣，林成憤恨說道：「秦然，你要欺負老子，老子哪次屈服過？想要我乖乖交出洗髓丹，除非我死了！」
「好好！」秦然氣極反笑，「你這小王八蛋又皮癢了，那我就替你鬆鬆骨頭！」說完上前三步，傲然瞥視林成。
他是鍊氣四級修為，遠超林成三級，就算赤手空拳對上對方的五品法器，也自問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這是實力的差距，非外物可以彌補。再好的法器法寶，要發揮出他真正的威力，也得看使用者的實力如何。
「秦師兄，對付這廢物哪裏用得着你出手，讓我來吧。」秦然旁邊閃出一個鍊氣二級的跟班。
「是嘛，有事師弟服其勞，有我們對付他就可以了。」另外一個也嘿嘿附和。
搖搖頭，秦然一邊扭着手指，一邊笑道：「我手也癢了，忍不住要教訓教訓他。你們放心，樂子大著呢，等我痛快了之後就輪到你們了。你們退後一點。」
「是，師兄。」
「那就請師兄多多發泄，先痛快了再說，我們不着急的，反正時間多得是，哈哈。」
「哈哈！」秦然仰天長笑，全然沒把林成放在眼裏，「林成，你不是說我侮辱你嗎？行，今天本大爺就侮辱個夠。說你父母你不爽？我偏要侮辱你父母，沒錯，他們就是垃圾，否則也生不出你這個垃圾兒子，哈哈！」
「你住口！」林成雙目充血，靈氣從丹田往手中的法劍湧上去，使得劍身幽光更甚，捏起劍訣，使盡法力往秦然衝過去。
「擊天技！！」林成身前劍光舞動，有如靈物，化為一股龐大的光柱，欺身到了秦然的身前，直往他胸前擊去。
「喲，還真拚命了！」秦然不屑一笑。
擊天技，顧名思義就可以看出它的霸道了，這是一種魚死網破的劍術，在決雲宗入門功法《浮雲篇》上有記述。
《浮雲篇》是決雲宗最低級的功法，講述的是後天轉先天的方法與技藝，是築基期以下弟子所練。
「擊天技」講究一往無前，置自身安危而不顧，是一種拚命的招法。因此就算大多數弟子會用，也不會輕易用這招法，畢竟太過消耗使用者的法力。
林成一上來就拚命，可見他心裏有多麼地憤怒。
秦然並不把他放在心上，他如今赤手空拳，當然不敢憑空接這五品法器的一擊，不過不能硬接，他可以躲過去。
「浮光影！」
身形一閃，有如浮光掠影，有又如驚鴻一現，秦然輕鬆地逼過了林成的雷霆一擊，輕巧地飄出幾丈之遠，脫離林成的劍光範圍。
「浮光影」是輕身之法，練到高深之處，自然有如浮光一現，瞬息千里。這是決雲宗大多數弟子皆學的身法，林成剛才欺身而來，使的也是這一功法。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修為比秦然低太多，靈氣不夠充沛，追不上對方的速度。
「擊天二擊！」林成見劍光落空，手腳不慢，又是一劍刺了過去。
秦然還是閃了過去，冷笑一聲：「就算你能使九擊又怎麼樣，廢物就是廢物，焉能傷我？」
九是極數，擊天技畢竟是一種霸道的功法，用之太多不單傷人，亦是傷己。所以此法總共也就九擊。
「如果你是三級我都會顧忌一些，誰叫你是廢柴，只有鍊氣一級呢，哈哈！」秦然好整以暇地調戲林成，「區區鍊氣一級，催動這五品法器就耗你不少法力了吧，還用擊天技，我看你能使三擊就不錯了。」
「擊天三擊！」林成不說話，改刺為劈了，氣勢凜然，大有力劈山石之概，凌厲地劈向秦然。
「我也讓你嘗嘗擊天技！」秦然面對如芒劍光，目中精光閃現，不退反進，「浮光影」用到極至，縮地成寸，驀地從劍光外圍閃過劍光中心，出現在林成的面前。
橫手一掃，充沛的法力隱藏了無窮的危機！
「擊天……」大手倏地出現在眼前，林成心裏一驚，就要勉力使出擊天四擊，可惜……
劍光大斂，驀地散去了那耀眼的繁華——
砰！
「啊……」
撲通！
打了幾個滾，林成敗落在幾丈外的地上，仰面朝天，法力紊亂，在周身四處亂竄。他受傷了，嘴角溢出一絲血漬。
「不堪一擊，真是不堪一擊！」秦然很可惜似地搖搖頭，「說你是廢物真的沒錯，說你父母是垃圾更沒有錯！」
林成既恨又痛，心裏的難受幾乎要使他的心都碎了，有如刀割，一刀又一刀，從心頭開始痛入骨髓。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林成心裏在滴血：「還是沒用，還是沒用，爹、娘，對不起，我連維護你們的名譽都做不到，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