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乃昆崙山鍊氣士

新漢國建立與以往不同，朝廷最大的勢力已經不再是世家。曹操對於大漢多年的弊病有着清晰的認識，藉著天變的影響，世家衰微到極致，大肆提拔寒門子弟，如今的朝堂早已被他牢牢掌控。

楚峰循着小二提供的信息趕到招賢館，在這裏只要你有能力便會被錄用，這是寒門晉陞的捷徑。

「看吧，又有人來混吃混喝了，什麼樣的人都想來招賢館。」

「唉，天地大劫也是我等讀書人的劫難，漢王也不知怎麼想的，偏要設立這勞什子的招賢館，如今朝堂諸公皆是庸碌之輩。」

「是啊，歷來做官牧民都是我等專長，如今卻被彼等草莽之徒竊取，天地不公啊。」

「小聲一點，不要被人聽到了，你我悄聲議論便好。」

楚峰忽然聽到附近傳來一陣抱怨，餘光掃過，卻是兩個文士打扮的青年，身子贏弱不堪，面色青白，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跑似得。他有些厭惡的避開，徑直掠過對方向堂內走去。

「來者何人？」剛進到堂內，便有主事官員大聲詢問。

「山野道士楚峰。」

「咦，道士也來招賢館，倒是膽子不小。你有何本事，詳細說來？」那官員一陣好奇問道。

「略懂天機之術」

「啪——」那官員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好大的膽子，你是哪來的野道，竟敢妄談天地。」

「大人無需生怒，我本是昆崙山隱居的鍊氣士，天變來臨僥倖逃得一條小命，自然不會前來尋死。我無意間截取天機，知曉了天變的緣由，藏在心裏日夜寢食難安，現在終於下定決心要上報漢王，還望大人以大局為重。」楚峰神色平靜的回答。謊言的最高境界便是自己也信了，這幾日他規劃了一套說辭並不斷地自我催眠，強迫相信自己就是昆崙山鍊氣士，為了眾生安危冒死前來求見。

「什麼，你知道天變的原因？」那官員猛地站起，大堂內所有官員的臉色都變了，劫難剛過，天變已經成了所有人心中的禁忌。

「我要見漢王，天變的原因必須親自告知王上，萬望各位大人相助，我的時間不多了。」楚峰神色悲憫，他已經徹底沉浸在角色當中。當然他也在賭，賭大災剛過人心不定，賭這些人不敢私自將他怎麼樣，賭古人對天地的敬畏之心。大丈夫在世，何妨一賭？

大堂內忽然靜的可怕，良久方才有人說道：「大人，此事我等做不了主，還是通知漢王吧。」

呼——

所有人都神色一松，包括楚峰，不過他面色不變，內心裏卻有些悸動，就差最後一步了。

漢王宮

曹操看着手中的奏報有些神情不定，一個道士聲稱截取天機，知道了天變的原因，這事真假尚且不論，關鍵是對方這麼做到底有何用意。求名，求利，還是別有用心？

「大王可有決定？」說話的是一位青年文士，目光銳利，身體有些瘦弱。

「奉孝怎麼看？」曹操沒有回答，轉而問道。

「此人來歷神秘，見見倒無妨，不如由嘉先去試探一番。」

「如此也好，順便派人去查查他的跟腳。」

招賢館距離王宮很近，楚峰跪坐在大堂一側閉目養神，言多必失，故而他並沒有同在場的官員攀談。眾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等到來人，楚峰轉頭觀瞧，卻是一名青年文士，這人有些另類，明明穿着正式的官服，神色卻不莊重。他的腰間別着一個精緻的酒壺，進到堂內直接揮了揮手，命令道：「爾等都出去吧，我要同這位仙長好好談談。」

楚峰眉心一跳，這人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天邊的雲，漂浮不定。對方在他對面坐下，也不問話，直勾勾的盯着他，渙散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無比，彷彿一把刀子直插心臟。

「厲害，有種被看透的感覺，若非我早有準備怕是此時就要露出馬腳。」楚峰神情嚴肅，完全無視對方的目光，腦海中不斷自我暗示：我是昆崙山鍊氣士，修仙之人，爾等凡人皆是紅塵迷徒，不識天數。

「你很神秘！」郭嘉突然開口道。

「或許吧，我只是一個遠離紅塵的求道之人。若非天變，也不會下山。」楚峰嘆道，神色中滿是迷茫。這倒不是裝的，莫名其妙的被拉入這場遊戲中，對於未來他是真的很迷茫。

「我查了你的信息，三日前突然出現在濟南郡，奇裝異服，對於世間之事似乎很陌生。」

「我自小便在山上長大，從未出來過，對於外面的世界也是一知半解，只從師傅的口中聽過一些。」

「你師傅是誰，道統為何？」郭嘉突然追問。

「我師乃道玄真人，繼承的是青雲門的道統。」楚峰早已準備好了一套說辭，不緊不慢的回道。

「青雲門，道玄真人，為何名聲不顯？」郭嘉一怔，腦子裏想了想，似乎從沒聽過這麼個人。

「青雲門不顯於世，而且多年未履中土，大人不知卻很正常。」

大堂內你來我往問答不斷，看似隨意卻是處處陷阱，兩人雖都是心志堅毅之輩，此時也有些疲乏。

「你說知道天變的緣由，可是真的，能否讓嘉先聽一聽？」郭嘉忽然神情一變，看似隨意的問道。

「大人確定要聽？」楚峰雙眼微眯，神色中有些玩味。

「咳咳，還是算了，今日天色已晚，仙長盡情休息，待明日王上自會決斷。」郭嘉起身一禮，告辭離開。

「這一關算是過了，沒想到會遇上他，鼎鼎大名的鬼才郭嘉，真是難纏。這人竟然沒死，就是不知會不會像歷史中那樣英年早逝。」

楚峰微微思量：這人是真正的大才，死了太過可惜。但願此次能夠功成，屆時或許能救他一命。

招賢館對待人才極盡優待，既然楚峰通過了郭嘉的『面試』，那便是有才之士。館內不僅為他提供了上好的住所，美食、美婢盡皆齊全。這樣的待遇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還是郭嘉特意吩咐的試探。

楚峰對於美食照單全收，至於婢女，還是算了，這一夜他堪比柳下惠。

第二天上午，一輛馬車向招賢館駛來，曹操親自下令讓他上朝覲見。

新漢繼承漢制，一應規制，禮節都沒有太大變化。

楚峰踏進正殿，內心不由得激起一絲豪邁之氣，原本剛剛生起的緊張感忽然消失不見了。這是最後一次，他賭的是命，贏了，海闊天空，輸了，萬事皆休，苟且偷生，他從未想過。

「宣，昆崙山鍊氣士楚峰覲見」

大殿內文武分列，眾人交頭接耳紛紛議論，對於楚峰的消息早已在上層傳開，大家都對這個號稱能夠截取天機的昆崙山鍊氣士好奇不已，究竟是真仙還是個招搖撞騙的假貨，今天一定要弄個明白。現在整個新漢朝的官民都對仙神之說深信不疑，否則上蒼怎麼會降下如此大的劫難。

「山野小道拜見王上。」楚峰稽首一禮，朗聲道。

「孤聽聞你懂得截取天機之術，敢問這天機到底是什麼？如何截取？」曹操年近五十，身體卻健康的很，說話時聲音洪亮，語氣中透出莫大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