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命中注定

004 命中注定

等到了北汗兵的營地,赫連馳風專門給楊霽雪安排了營帳。楊霽雪在帳內休息,天色漸晚,外面起了篝火。北汗將士們在給王子開席慶祝。赫連馳風也歡喜地敞開來喝。

帳篷門突然被掀開來,楊霽雪不由嚇了一大跳。

一開始以為是赫連馳風來了,但是看清楚飛快衝進來的人是誰后,她連忙到帳門口觀望,然後轉身回來。

穿了一身夜行衣的龍懷璋,在燭光的映照下更加威武高大。楊霽雪走到他面前,只是一個小人兒,想要看他的臉,必須仰起自己的頭。

龍懷璋一臉怒氣,居高睥睨。

楊霽雪被瞪得火氣漸漸冒上來,也板起臉對他說:「去滎陽宮找我麻煩不算,這會兒我都到這裡了,也不放過我嗎?」轉過身,背對他,「你那支箭有一半我已經給你了,還有一半,不知道被我丟去哪裡,現在不在我身邊,你如果想要,我可沒法再還你。」

「你是怎麼被這些北汗人掠奪過來?」

「掠奪?」楊霽雪冷冷一笑,「北汗軍圍困了秦玉關,我勸我父皇借恆水丟木牌求救。會有軍隊撈到這些牌子,而我,為了爭取救援大軍到達的時間,來這裡,是為和親。」

「可是求救牌子我已經拿到了,我會想方設法替皇上解圍。」

楊霽雪不由一愣。

龍懷璋繼續說:「來之前,我就面見了嘉明關的鎮守使大人阮敬炎阮將軍,我們已經有很好的計劃,所以,公主還是和末將回去吧?」

「末將?你怎麼到現在還這樣和我說話?」

龍懷璋沒有接話,楊霽雪不由哼了一聲:「若你至始至終把這件事情只當作公事,我看,你還是不要操這份心了吧。和親是我自願的,離開大周,興許還是我人生中最應該做的、也是正確的選擇。」

龍懷璋這才急了:「一入北汗,想要回來便不可能了呀。」

「但我沒有親眼看見北汗退兵,和親的事情始終不能輕易改。」

「那我呢?」一語剛畢,楊霽雪眼睛發亮,龍懷璋則因終於吐露了心聲滿臉通紅。龍懷璋也明白其中的厲害,對楊霽雪說:「公主,你是金枝玉葉,有些事情,我只是想,不能說,也不能做。當務之急,也唯有先迎你回去而已。」

「懷璋——」

楊霽雪叫得深情,龍懷璋聞之不禁心顫。

正在這時,帳門口突然傳來赫連馳風的聲音:「夠了夠了,你們就送我到這裡。今天,我得到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最喜歡的女人,我要和她結為夫妻,從此以後將我的所有全部奉獻給她……」

龍懷璋一聽這話,急忙抓住楊霽雪的手。

他抓得那麼緊,生怕一鬆手,她真的馬上成為別人的。

楊霽雪的心也緊張得砰砰亂跳。

四目相對,龍懷璋低低問:「走吧?」

楊霽雪大腦一片空白,胸腔里只有一個聲音:「走!走!走!」她用力點頭。龍懷璋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將帳篷劃開一道大口子,另一條手臂一伸,把楊霽雪摟入自己懷中。

楊霽雪的腰好細啊,只需要一隻手便可以握滿似的。

避開大道,龍懷璋帶著楊霽雪躲在了一大片草甸的深處。往來的方向看去,赫連馳風已經有所動作。此時此刻,草原上到處都是點著火把縱馬搜尋他們的北汗兵。楊霽雪摟著他的脖子,窩在他懷中,一雙妙目又驚又怕,但是每每和他的目光接觸,就又欣喜難言。

她的長發柔滑如同上等的蠶絲,柔軟的身體則如天上輕盈的白雲。龍懷璋一直不講話,只保持著擁抱著她的姿勢。

過了好久,楊霽雪才問:「你現在可以說去滎陽宮的真正目的了吧?是為我嗎?」

正值少年的龍懷璋,俊臉臊成了一塊大紅布,好一會兒,終於「嗯」了一聲。

「那來這裡呢?」楊霽雪緊著追問。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你被派來這裡和親,所以,到這裡來,還真不是因為你。」但他旋即改口,「不過知道是你,我才夜入軍營的。我不想你嫁給別人。」

楊霽雪剛撅起小嘴,聽他這麼說,方才笑了。

龍懷璋看得眩目:「呃,公主,那個,你……」

「你還叫我『公主』嗎?」楊霽雪糾正他,「叫我『雪兒』。」

「噢,好,」龍懷璋面紅耳赤心猛跳,「雪兒。」

楊霽雪狡黠一笑:「那你剛才要和我說什麼來著?」

龍懷璋猛吸一口氣:「有人說過你笑起來很好看嗎?和雨後彩虹一樣,既奪目又無比清新。」

「那我以後就經常對你這麼笑,好不好呢?」

「當然好。」龍懷璋歡天喜地。

相依相偎著,又過了好一會兒,楊霽雪才幽幽說:「難道,我真的又得和你回去,經歷那些躲不開的事情?再說,」她離開龍懷璋些許,正色說:「即便你真的有方法,可以讓北汗退兵,但是,你此番迎我回去,我也未必可以成為你的妻子。」

「這是為什麼?」龍懷璋顯然還不懂,「雖然我們地位懸殊,可是,只要我努力一些,多掙功勛,想來皇上也不會完全不能接納我。」

「懷璋,你莫不是忘了,你從小就有一個訂了親的未婚妻啊。」

龍懷璋這才怔住。

這倒真的是事實,雖然他一直沒怎麼多想。

楊霽雪不由難過:「所以,我覺得,我還是不和你回去,比較好。」

龍懷璋想也不想:「那不行!」

楊霽雪眼眶頓時濕了。

分散著的火把已經鎖定了目標,漸漸向他們這兒圍攏過來。龍懷璋摟著楊霽雪剛衝出十幾步,就被北汗兵攔住。

王子赫連馳風氣沖牛斗,指著攔在楊霽雪面前的龍懷璋:「大膽,盡然敢到本王子的帳中,搶走本王子的未婚妻。」剛說完,火光映照龍懷璋的臉,他又猛地一愣:「是你!」

龍懷璋也吃了一驚:「怎麼是你?」

楊霽雪詫異:「你們認識嗎?」

龍懷璋低頭解釋:「我去滎陽時,路上碰見過。」

赫連馳風「哈哈」大笑起來:「沒錯沒錯,當時又一大群野馬,我本想著馴服一匹自己騎。不想這群野馬每一匹性子都頑劣得很,非常難對付,沒有一匹願意受我的奴役。但是他,」他指著龍懷璋,「卻把那一群野馬連成了隊伍,全部跟著他跑。雖然他也沒有馴服一匹,但是當時的情況是: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把一大群野馬全部帶回家。太了不起,太了不起啦。」

「但是你夜探滎陽宮,明顯心懷不軌,我當時就不應該放你走。」龍懷璋冷冷說。

「唉!」赫連馳風一擺手:「你不要這麼說嘛。北汗和大周,那是兩國之間,我身為北汗王子,為了本國的利益,去大周打探軍情,有什麼不對的呢?倒是你,當時分走了一半衛兵,替我解了圍,算是我的恩人。我現在要謝謝你。私闖我營地的事,我可以當沒發生。」

龍懷璋雙手叉腰,冷笑:「那真多謝了。」

赫連馳風問了他的名字,又看看被他死死護在身後的楊霽雪:「你也喜歡攬月公主嗎?」

龍懷璋並沒有要把心事暴露給他的意思:「北汗軍圍困秦玉關的事已經傳開了,現在我們已經調集了足夠的人馬,完全可以解秦玉之圍。所以,不需要再讓公主和親,現在,我就是要接公主回去。」

赫連馳風搖搖頭:「你這麼說的話,我就不能把公主給你了。自從滎陽宮一見,我對公主神魂顛倒,日日思念,夜不能寐。如果可以把她娶回去,讓她做我的可尊,那可是我人生中的幸事!」

他說話的時候,北汗兵成扇形在曠野上鋪開。火把點點,如同繁星。

赫連馳風又說:「當然,如果你喜歡公主,也想娶她,為了我們的情義,我倒是可以忍痛割愛。」

龍懷璋沒轍:「是,你說得很對。我確實也喜歡公主,所以,真的不能讓她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

楊霽雪綳著的小臉這才鬆動下來。

赫連馳風看看她,又看看龍懷璋:「也罷,草原上的人最講恩義,你救過我的命,今日我就得報答你。攬月公主,你就帶走吧。「正說著,遠處一匹快馬往這裡奔來,一個送信的跳下馬,飛跑到近前:「王子、王子,可汗急召,讓你趕快回去!」

赫連馳風連忙問:「可知是什麼事嗎?」

信使說:「應是要發動總攻。」

「總攻?!」楊霽雪一聽就急了,「不是說我到北汗,戰事就先停止嗎?」

「但你現在得和龍大哥回去啊?」赫連馳風無奈道,「和親之事沒了,我父汗要攻打秦玉關,算不上違約。」

「這可不行。」楊霽雪心繫順帝,頓時把情啊愛的丟在一邊,「我不和別人走了,現在就跟你一起去赫木可汗那裡。隨時成親都行,你們必須暫停攻城!」

龍懷璋急了:「我們不是已經說好……」

「懷璋,我父皇正在秦玉關,危急關頭,我不能只考慮我自己。」她端起公主的架子:「龍懷璋,我命令你,立刻回去阮將軍那裡。解救我父皇,抵擋北汗兵,才是你這會兒真正應做的事情。」

即將飛走的鴨子又飛回來了,赫連馳風喜出望外:「這麼說來,我們的事情還是按計劃進行好啦。」

「且慢!」龍懷璋好像整顆心都被剜走了:「赫連馳風,你說我是你的恩人對不對?」

赫連馳風點頭。

他拔出腰刀,插在地上,讓赫連馳風跟著照做。接著,龍懷璋面對明月說:「明月在上,在下龍懷璋,現在要與北汗王子赫連馳風結拜為兄弟,此生不能同生,但願可以共死。」

赫連馳風十分敬佩他,急忙跟在後面照學一遍。

站起來,龍懷璋說:「馳風,從現在起,你我就是兄弟了。公主是我喜歡的人,我既健在,草原的規矩,你便不可以娶她為妻。」

楊霽雪提醒他:「但是,你不是已經有嬌妻在家等你了嗎?」

龍懷璋拉住楊霽雪的手:「相信我,雪兒,我已經追你追到這裡,其他的事情,我一定可以好好解決。馳風人很好,我不能讓你嫁給他,我承認這是我的私心。但是,我相信我的感覺,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們彼此喜歡,就應該在一起,這才對。」

「你說得沒錯……」楊霽雪那顆本來就晃蕩得厲害的心,一下子就在深情的波濤中溶解了,「是啊,懷璋,我就是那麼喜歡你,銘心刻骨,願意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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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傳之拱手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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