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亡國慘事

035 亡國慘事

隔天晚上,龍懷璋讓南宮無塵將全家人都集聚到會元殿。

南宮無塵、魏錦璇和關佑薇都懷著身子,他很貼心,還讓龍海將席上味重的菜都換了,換些清新可口的:「這些菜,對孩子也都好些。」

南宮無塵笑道:「二哥日理萬機,還記得要和我們一起吃飯,了不得呢,還這般費心,操勞這些沒有出世的孩子愛吃什麼,真讓人感動。」

龍景梁伸手抓桌上的點心果子,照顧他的乳母替他拿了一個。

龍景桓被楊霽雪抱過來,也抓一個桃子,捏在手裡玩。

龍懷璋說:「今日家宴,不拘禮,你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魏錦璇看看關佑薇,關佑薇又看看魏錦璇,兩個人先後訕笑:「是,王爺。」

酒過三巡,龍懷璋突然問魏錦璇:「最近,你和娘家過往得還熱絡吧?」

魏錦璇手一抖,西域進貢的葡萄釀的酒都灑了:「正常書信來往罷了,王爺怎麼突然這麼問?」

「噢,隨口一說。」龍懷璋笑笑,「光是吃,沒什麼意思,我來給你們講一講我在外面征戰,碰到的離奇事吧。那日在洛城,為了勘察地形,我去了一座山上,結果,在瞭望青壩的時候,突然遭到一條大蛇的襲擊。這種蛇很毒,毒性據說賽過過山風,還好有貴人相助,我才逃過一劫。但是後來在戰場上,我又碰到了奇怪的事情。一個很大的黑影突然從當時魏帝的馬前升起來,這個影子有手有腳,更可怕的是,在臉部位置還有兩點幽光,好像眼睛。如果不是身邊有人護衛,光是這團黑影,我就要殉國了。再說第三次吧,我終於見到了這兩次怪事的始作俑者。」

南宮無塵非常吃驚:「二哥你竟遇到過這樣詭異的事情?還這麼兇險!」

龍懷璋點頭:「這個人叫花間葉,是苗地的一個巫師。烏光蛇就是他飼養的,但是,除了養蛇之外,他還擅長非常高超的攝魂技巧。比如,明明只是個人在我面前,但他可以讓我好想看到了惡鬼;他並沒有用任何東西刺傷我,但是我卻能夠真真切切感受被鬼怪撕咬的痛苦。」

「那這樣的人,斷不能讓他活著才是!」南宮無塵的口氣一下尖銳起來。

楊霽雪親身經歷過這些事,這會兒摸不清情況,一語不發。

魏錦璇只當聽故事,笑了一聲:「想來,這樣一個玩鬼的人,王爺也不會輕縱。」

龍懷璋點頭:「我會把他抓起來,然後遣送回去,並勒令他再也不許到中原。但事實上,他的下場比我會給他的更慘一點。」

「噢?」魏錦璇凝神。

龍懷璋凝視她:「他死了!死在他自己的烏光蛇毒牙下!」頓了頓,接下去,「我在這裡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們所有人,一切邪術,到最後都達不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我再來說一個東西吧,這個東西,在座的你們大概有人聽過,叫情切丹。」

魏錦璇腦袋「轟」的一聲,這次宴會,果然沖她來的。

「發明這個東西的人,恰恰還和我剛剛說的那個花間葉有點關係。不過,她不是男人,而是個女人。年輕的時候因為愛上了一個男人,嫁給了他,之後又和他有了孩子。但是,那個男人卻因為嫌棄她容顏很快老去,移情別戀拋棄了她。這個女人便十分怨恨,用家傳的煉蠱術,煉出了一種叫情切丹的東西。這個情切丹,看起來是葯,實際上裡面有**,飼養它的人可以把它變成奴役中了蠱毒的熱恩利器,讓中蠱毒的那個人向東,他便要向東,讓中蠱毒的人向西,他便要向西,如果中蠱毒的人不聽話了,下蠱的人還可以讓蠱蟲爬進中蠱毒的人的頭腦,吃盡腦髓,讓中蠱毒的人受盡這個人間最痛苦的折磨,然後死去。」

在場諸人,包括魏錦璇在內,聽得驚心動魄。

南宮無塵不由雙手捏拳:「二哥,怎麼會這樣心思歹毒的人?殺人不過頭點地,她想要報復一個人,竟然可以把手段用到這樣殘忍。」

魏錦璇聽得渾身抖如篩糠一般。

龍懷璋還說:「『情切丹』中的『情切』二字,和真正深切的感情並沒有關係。它最真實的意思是,要殺了自己一直愛著的那個人,即愛之既深,恨之必切。」

魏錦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王爺,妾完全不知這個丹藥背後的真實意思呀。」

南宮無塵一看,詫異急了:「錦璇,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竟從哪裡買了這情切丹來?還打算給誰用嗎?」

給誰用?

在一旁靜聽的關佑薇,都嚇得下意識自保,低垂眼帘,不敢讓目光被龍懷璋或者其他人捕捉到。

魏錦璇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是受人矇騙的,不是想害王爺,而是、而是想留住王爺的心而已。」

「這不是太離譜了嗎!」南宮無塵不由肝火大動,「我時常教導你們,為**妾,安守本分最為重要。即便不是殺人的利器,外人給的,你也不該隨隨便便帶入府來。更何況,這種東西被你拿來,竟真的要用在王爺身上!」說到這裡,她真的發怒了,「龍海!」

龍海連忙過來:「王妃。」

「現在就將二夫人關到北廂房去,從今天開始,到下個月的這時候,一個月內,不允許二夫人踏出房門一步。」

魏錦璇理虧,不僅不鬧,反而跪著哭泣:「多謝王妃,妾領罪。」

南宮無塵又說:「我還要讓賬房扣了本月以及下面兩個月你的月錢。下個月雖會解你的禁足,但是,兩個月內仍不許你和你的娘家有任何書信的往來。你要精心反省你的錯誤,知道了么。」

處理完了,她才起身離座,襝衽向龍懷璋請罪:「王爺,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妾身真的罪該萬死。」

楊霽雪連忙將龍景桓交給乳母,自己在她旁邊矮身蹲下:「王爺,王妃姐姐懷孕辛苦,最近都是我在幫她料理家裡。若是有什麼必須責怪的,你責怪我吧,和王妃姐姐沒有關係。」

燕靈琅乖巧:「妾未曾多為王妃、公主分憂,妾也有錯。」

關佑薇落了單,單獨一個杵著顯然不合適,急忙也蹲身。

龍懷璋伸雙手虛抬:「你們都起來吧。」命她們都歸原位,然後才說,「我在外面做事,你們都是我最有力的支持者。剛才王妃有一句話,我覺得說得很有道理:若有外人對你們當中任何一個講,你們應該怎麼做,會比如今在王府里過得更好——你們千萬不要相信。無論如何,我才是你們的丈夫,能夠給你們帶來最直接好處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再沒有別人。」

家宴結束后,楊霽雪主動留下來:「懷璋,昨天在貴心坊,我就有預感,你又要遭受什麼不測,但是,因為對方是昭霞公主,我就沒有多想。沒想到,背後竟然會隱藏這樣的兇險。」

龍懷璋笑了,挽住她的手:「我也是好奇,讓人查了查而已。」停了會兒,又道,「之前你也是做了一個夢,然後才去洛城找我,是不是?龍海都和我說了。半路要劫殺你的那些人,現在我也無從查起,但是,今天這事本主已經承認,多多少少,先給她一些懲罰吧。」

然而這件事情傳出楚王府,味道就全變了。

隔了一天,龍懷璋正在太尉府辦公,赫南昭霞氣沖沖闖進來:「龍懷璋,你到底什麼意思?」

龍懷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公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事?」

「什麼事?」赫南昭霞鼻子已經氣歪了,「你有什麼不滿意,直接沖我來就好啦,是我要約你,也是我向二夫人要的情切丹。我就是喜歡你,這種感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自己其實也很討厭,但是我就是沒辦法。你為什麼要把二夫人給關起來?不給她吃飯,還不許她和家人通信?」

「這些話……」龍懷璋想解釋,話又長又複雜,一個字也說不出,「到底是誰這麼對你說?」

「你不要管是誰和我說的,我就問你,二夫人是不是被關起來了?」

這是事實,龍懷璋不能否認:「對!」

「果然!」赫南昭霞氣得只喘粗氣,「你這就是打我的臉嘛,我一腔熱血,跟著你南征北戰,什麼心思都用在你身上,也什麼都不吝嗇,該給的全給了你,你竟這麼對我!」

龍懷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公主,事實其實並不是你想的這樣!」

但是赫南昭霞已經認定她所以為的那個事實,聽也不聽,掉頭便奔。

龍懷璋讓人將沈墨憐請過來:「墨憐,這兒的事情,你先代我看,必須我處理的放在旁邊,稍後我回來處理。其他的,你能待批,就先批了。」騰出空來,急急忙忙追出去。

這一追,便追遠了。赫南昭霞打馬出城,一直往城外跑。龍懷璋拚命追,也沒追上,最後只好悻悻回來。

南宮無塵瞧他一臉心事,便問:「二哥,今天遇到什麼解不開的事情了嗎?」

龍懷璋想了想,說:「昭霞公主疑心我處罰錦璇,是為了警示她,心裡不舒服,出城去了,我追了好久,也沒把她追回來。」

「是這樣——」南宮無塵低頭思忖片刻,「二哥,這位公主關係到我們和北汗的邦交,意義非常,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將她怠慢了。」

龍懷璋得到了鼓勵,心情略微好些:「我知道。」

「不過呢,還有句話說得好:凡事要順其自然,現在你已經回來了,昭霞公主的事情暫時也處理不起來,何妨先放著。現在,你就好好吃飯,等吃飽了肚子,再好好睡一覺,明天精神飽滿,再全力以赴,一定更有效果。」

龍懷璋壓力徹底釋放,輕鬆笑道:「小妹,你永遠都這麼沉靜睿智!」

但是,等到第二天,他再去承南府,青鸞從裡面出來,對他說:「王爺,公主說了,她不想見你。」

「公主說是什麼原因了嗎?」

青鸞禁不住翻了個白眼:「王爺,具體什麼原因,末將也不知道。興許王爺仔細想想,會想明白。」

龍懷璋一聽,笑起來:「我怎麼會明白呢?要不,你再進去說一聲,容公主讓我進去,我細細問了,這樣就能全搞明白,好不好?」

青鸞執意不允:「王爺,你就不要讓末將為難啦。」

悶悶不樂回楚王府,南宮無塵一看他的樣子,就明了:「二哥,必是在昭霞公主那兒吃了閉門羹回來了吧?」笑嘻嘻,將一盞茶放在他手邊上。

龍懷璋便問:「我該怎樣做,才能讓她知道,我家裡的事情,和她並沒有任何關係呢?」

南宮無塵不由莞爾:「假如你一直都這麼想著,那麼,昭霞公主心裏面那個結,可就永遠打不開了。」停了會兒,「二哥,你有沒有想過鄭重將昭霞公主請到府上來呢?其實,王府里地方很大,房子也很多,便是留昭霞公主住上幾日,由我和她好好談談,也是完全可以的。」

「哦,」龍懷璋連忙打斷,「這就算了。」端起杯子喝茶,「雪兒這兩天都挺忙的吧?我看她昨日就沒回朝斕苑,今天也不早了,是不是今天晚上也不回府了呢?」

南宮無塵的臉色頓時黯了一層,不過,她還是讓自己的語氣保持柔和:「凝月公主剛來乾都,總是想起前事而心悸不安。所以,雪兒帶她去白雲庵暫住。」

「是嗎?」龍懷璋想想,「倒也是的,舊周順帝攜帶家眷在陵城,皇甫懿奪得兵權之後,該殺的都殺了。剩下來一些,如皇后所生的樂月公主,還有德妃所生和月公主,以及傅昭儀所生的涵月公主,都被皇甫懿賞給了手下將領。墨憐在洛城找到凝月公主時,這些事,墨憐都逐一查清。我因為怕影響雪兒的心情,一直沒漏口風。其實,凝月公主的境遇也一樣不好。」

「想想,確實也叫人膽寒。」

「嗯,當時皇甫懿想把凝月公主佔為己有,但是偏偏他手下的王文善早就垂涎,結果兩廂爭鬥,王文善被皇甫懿當著凝月公主的面殺了。」

「天哪!」南宮無塵一直深養閨中,那聽過這個。

「不僅如此,當初皇甫懿賜給王文善的樂月公主,因為王文善死了,沒了主,下場更是慘不忍睹。」

「那凝月公主她……」

「說起來,這世上的事,有時候也佔一個『巧』字。本來凝月公主改不了要跟著皇甫懿的命運,但是偏偏那會兒王文善有一個忠僕要給王文善報仇,行刺皇甫懿。」

「那皇甫懿可為他所傷?」

「有,不過並不嚴重,皇甫懿手下還有一個叫『簡忘川』的少年,擋了最致命的一擊。後來,皇甫懿突然對凝月公主失了興趣,將凝月公主又賜給了『簡忘川』。」

「是這樣,真的好生曲折。」南宮無塵提了半天的心,這才放下,「真算起來,凝月公主倒是四位跟著舊周順帝去陵城的公主中,結局最好的一個。」

「嗯,」龍懷璋點頭,「我本來想把樂月、和月、涵月公主,盡量都找回來,無奈她們個個都如鮮花已過了花期,尋回來,也無法再融入我能給她們提供的繁華。」

南宮無塵嘆了一聲,良久,才安慰:「二哥,無論怎麼說,對雪兒,你也儘力了。現在多少找回了凝月公主,由我們大家悉心呵護她,雪兒再帶她在白雲庵,聽瓏慧師太講講經,凝月公主一定可以重新打開心扉。」

「這樣,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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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傳之拱手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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