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拉個墊背
那羅師兄看似閑庭若步，但速度確實飛快，他身後的四個赤炎宗外門弟子，竭盡全力也只能堪堪跟上他的步伐。
對方顯然也是沒有盡全力的，不然甩開四人幾條街都不知道了。
更何況衛雲的飄雲步，比起速度，更傾向於靈活，前進速度在中品武學中並不是特別突出，只是衛雲將飄雲步練到了極高的境界，這才導致外人看來，飄雲步的速度也很迅捷。
衛雲心知肚明，一旦那羅師兄動起真格，自己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鐵定會被追上的。
在那五人中，除了羅師兄之外，還有一人格外衛雲的注意，他身材矮小，身子微微佝僂，看上去不像少年，更像是一個小老頭，而且他雖然也是練氣六層的武者，但體內的真氣波動極為隱秘，讓人看不出深淺。
「這幾天跟蹤我的，應該就是此人無疑了。」衛雲篤定道，「此人對真氣的控制程度好精深，是個勁敵。」
以衛雲那超乎超人的感知能力，都無法探查出對方，除了說他有本事之外，還能說什麼？
「怎麼辦？怎麼辦？」衛雲腦袋急速轉動，尋找著破解眼前困境的辦法。
「我是赤炎宗的內門弟子羅永成，我林源師弟說是你搶走了三葉玄元草，還打傷了他，這件事沒有錯吧？」羅永成臉上風輕雲淡，一點也看不出興師問罪的意思。
但他越是這樣，衛雲就越是忌憚。
對方跟蹤了你好幾天，擺明了是來找場子的，哪裏會真的像表面上那樣與自己和煦，這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罷了，這一點衛雲心裏清楚。
「在下雲陽宗弟子……」
衛雲剛想自報家門，就被羅永成不耐煩的聲音給打斷了，「我不管你是誰，你也不需要告訴我你是誰，你只要回答問題，是或者不是！」
看到這裏，衛雲的心越發沉重了。
對方連雲陽宗的面子都不給，那很顯然，對方要給自己一個極為沉重的教訓了，就算是殺人滅口，也不是沒有可能。
反正這裏是天雷山脈，四周毫無人跡，距離外界又是十萬八千里，管你是不是雲陽宗弟子，死了只要毀屍滅跡，手腳乾淨點，又有誰知道你是誰殺的？
雲陽宗就算想查，恐怕也沒能力查，更是無從查起。
既然如此，衛雲也算是豁出去了，語氣生硬道，「是又如何？」
見衛雲一點也不解釋，直截了當的承認了，羅永成也不由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現出冷笑，「敢於承認，勇氣可嘉。不過你既然敢打傷我赤炎宗弟子，就要做好被報復的準備。林師弟，這件事你自己來解決吧！」
聽到羅永成的吩咐，精瘦少年林源不由手握精鋼棍大步上前，嘴角拉長，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齒，銀色短棍抬起指著衛雲咬牙怒道，「臭小子，上次小看了你，被你不小心傷了，斷了我兩根肋骨。這次，我全力以赴，不會一下子殺死你，而是要一棍一棍將你全身的骨頭都砸成粉碎，然後再將你丟在這裏，讓你被妖獸一口一口咬死。」
林源的惡毒，不由讓衛雲眼中殺機縱橫，「要出手就出手，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找死！」林源暴怒，手持短棍，大步飛踏而來，速度極快，但每一步都異常沉重，在地面上踏出一個個腳印。
很顯然，這林源修鍊的身法，是一門類似蔡康爆破沖的身法，擅長直來直去，而非飄雲步的靈活。
不過，這還不足以讓衛雲震驚，真正讓衛雲驚訝不已的是，隨着林源快速的接近，他的全身皮膚，在一瞬間全部變化成了淡淡的青銅色，就好像在身子上澆築了一層青銅，充滿了爆發力和金屬的質感。
「橫練功夫！」衛雲脫口而出。
橫練功夫，指的其實就是防禦武學，只不過在練氣七層之前，武者的真氣不能離體構建成真氣護盾或者氣罩，要想增強防禦力，就只能藉助一些藥材和一些特殊的方法，強化身體，讓人的身體達到刀槍不入的地步。
這一類武學，統稱為橫練功夫。
林源身體的變化，讓他的氣勢節節攀升，不一會就達到了極點，手握銀色短棍，配上那青銅般的皮膚，就好像一尊天神降臨人間，威勢一時無人可敵。
嗬嗬嗬！
短棍轟砸向衛雲，所過之處空氣盡皆被打爆，發出猶如炮彈發射的聲音，比起上次的攻擊，無論速度還是威勢，都有了質的提高。
「小子，我上次輕視了你，猝不及防之下來不及施展我的『青銅身』，被你鑽了空子。今天看你如何阻擋我！」林源頭髮飛揚，肆意大笑，宛如魔神。
林源的橫練功夫，除了氣勢和威勢上的輔助之外，還讓他的攻擊力有了極大的提升，再加上衛雲赤手空拳，自然不會選擇硬碰硬，腳下一點，險之又險的避開了短棍的攻擊。
被短棍捲起的凌厲氣浪，甚至將衛雲的臉頰削的生疼。
「好可怕的攻擊！」衛雲吃驚道。
「逃？小子，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一擊沒有砸中衛雲，林源並不意外，衛雲的身法，他可是見識過得，若是輕易被自己砸中，反倒是沒意思了。
越是壓抑，爆發出來時越是痛快，這個道理林源很清楚。
所以這幾天，他一直壓抑著心中對衛雲的仇恨，就是要在現在爆發出來，將對方碎屍萬段，報仇雪恨。
修鍊了青銅身的林源，力量好似無窮無盡，一路追着衛雲狂轟亂砸，而衛雲也沒有什麼得力的反擊，就好像被一路壓着打，絲毫沒有還手之力一般。
「哼哼，林師弟的銅皮身，已經有了九分火候，就算是練氣六層武者的拳勁，也未必傷的了他，再加上對方赤手空拳，又沒有鋒利武器在手。這場戰鬥，結局已經註定了。」羅永成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這才對嘛，赤炎宗的弟子，就是要一路壓着別人打。
被別人越級打傷了，那叫什麼事兒？
羅永成話音剛落，戰場之上，卻陡然出現了變化。
原本被林源一路狂追的衛雲，不但不跑了，反而突兀的反身迫近了林源，身子好似天邊的雲朵飄忽不定，額頭上更顯出一絲猙獰。
「他要反擊了！」那個身材佝僂，跟蹤了衛雲好幾天的赤炎宗弟子發話了，聲音很是沙啞。
「終於要反擊了嗎？哈哈，來吧！」見衛雲反身進攻，林源不驚反喜，手中的短棍灌注的力道不由更大，一把掄砸出去，打爆一切。
眼睜睜看着短棍襲來，衛雲不為所動，不顧一切的繼續靠近。
呼呼！
就在短棍即將砸中自己的時候，衛雲身子猛地再次一閃，瞬間消失在了短棍的進攻之下，再出現時，已經到了林源的後背。
而此時的林源，全部的精神都灌注在攻擊之上，後背空門打開，沒有絲毫防守。
「不好！」不遠處的羅永成本能的意識到不妙。
驟然間，衛雲動了！
天罡魁殺！
天罡暴殺！
天罡威殺！
天罡速殺！
……
僅僅一個瞬間，衛雲就接連轟出了六拳，灌注了體內全部的真氣拳頭，威力幾乎不在林源的短棍之下，將空氣都攪動了起來。
砰砰砰砰砰砰！
六拳全部命中，而且在衛雲那幾乎變態的控制力控制之下，六個拳勁都重疊到了一處，正是林源的心臟位置。
超過七百斤，近乎八百斤，能夠將鐵臂猿猴都打得節節敗退的拳勁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就算是銅皮身也抵擋不住，更何況還是六拳疊加在一處，傷害何止加倍。
林源來不及任何反應，心臟就衛雲的拳勁給磨滅了全部的生機，身軀更是有如一個被拍飛的皮球，永遠滾了出去，七竅流血。
「林師弟！」
「林源！」
不遠處，幾個赤炎宗弟子看到林源一下子被打得七竅流血倒飛出去，都不由大急，尤其是羅永成，更是額頭上青筋暴起，處於暴怒的邊緣，飛快衝向衛雲。
「臭小子，我不管你是誰，你今天必死！」
羅永成的身法，簡直能夠縮地成寸，速度比衛雲的飄雲步都快了一半不止，眨眼間就跨過了數丈，逼近衛雲。
「逃！」沒有絲毫猶豫，飄雲步施展到極限，衛雲反身就走。
不過衛雲的這個走，並不是真正要走，而是筆直衝向山坡頂處，腳下用力躍出，竟然是要跳崖。
逃跑幾乎等同於死路，衛雲當然不會選擇，那剩下的，就只有跳崖了，這是唯一的活路，死中求活。
衛雲剛剛躍出，羅永成就已經到了，粗大的手掌閃爍著淡淡光芒，一掌轟出，拍向衛雲的心口位置，卻是堪堪與衛雲擦肩而過。
衛雲已經跳出山崖，距離太遠，羅永成手臂不夠長了！
「臭小子，你逃不過的，給我死來！」羅永成厲嘯道。
衛雲還來不及慶幸自己逃過了羅永成的一掌，就只見羅永成的手掌上光芒猛地收斂，竟然幻化出了一個乳白色的手掌虛影，脫手而出狠狠印在了衛雲的胸口。
「啊！」
衛雲慘叫一聲，身子加速下落，噗通一聲掉入下方的河流之中，被洶湧的河水一衝，眨眼間不見了蹤影。
「羅師兄，林源死了！」後方傳來了聲音。
聽罷，羅永成只感覺肺都要氣炸了，一拳將地面轟出一個大坑，怒吼道，「可惡，太大意了。這傢伙臨死前還要拉林師弟墊背，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