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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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行舒打開門，屋內燈光亮著，程昱非比他先一步到了家。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程昱非的聲音響起：「你回來了？」

「嗯。」肖行舒心虛的低著頭換鞋。

果然不出十秒鐘，程昱非的鬼叫聲便揚起：「你這什麼情況？」

程昱非一陣風似的刮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查看他滿身的傷。

「嘶——胳膊，別碰~」肖行舒疼的臉都扭曲了。

「你這是怎麼了？和人打架了？」程昱非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從頭到腳狼狽的模樣，嚇得趕緊鬆了手：「胳膊怎麼？」

「脫臼了，剛接上。」

「到底怎麼回事？」

肖行舒猶豫：「呃......遇上了打劫。」

程昱非一副見鬼的表情：「你不是很能打嗎？」

肖行舒苦笑：「遇見了一個更能打的。」

「打不過還不趕快給錢？你傻嗎？」

「他......劫的是色。」

「......」

程昱非錯愕，片刻后突然伸手一把扯開了他半掩的襯衫，脖子上、胸前露出了點點w痕，恐怖的沉默后，程昱非一把摔了沙發靠墊：「媽的！那個王八蛋！在哪兒遇見的？我去調監控去，非殺了他不可！」

程昱非說著就跑到門口開始穿鞋。

「哎——你給我回來！」肖行舒就知道是這種結果。

「你給我說是哪個轄區的，我給鄭柏連打電話讓他先把監控弄出來，我現在就去抓人！」

肖行舒單手死死拽住他：「你別衝動了，已經被我打跑了，沒事了，算了行嗎？」

程昱非像一頭已經被激怒的小獅子，一點商量餘地也沒有的吼道：「md這事兒沒完！你在家呆著，我今晚不把這人揪出來我就不姓程！就算把整個S城翻過來，我也要把他挖出來鞭屍！」

肖行舒看他已經氣到發瘋，知道是真瞞不住了，只好說實話：「好了好了，我說實話行嗎？不是打劫，真不是！」

程昱非鬆開了門把看他：「不是打劫，那你是......」

肖行舒拉著他回到了沙發旁，坐在他對面嘆了一口氣，才慢慢開始安撫：「你先別衝動，說是打劫只是不想再惹事端，我......我辭職了。」

「？」程昱非不明白這一身傷和辭職有什麼關係。

「就是，唉，就是職場潛規則，懂嗎？我拒絕了老闆，被身手了得的老闆教訓了一頓而已，就這麼簡單。」肖行舒話到嘴邊還是換了個說辭，如果說是強q未遂程昱非一定會到氣爆炸吧。

程昱非猛的站了起來，眼睛瞪得通紅：「你說什麼？你們老闆？Md！」

「你先別激動，我已經決定辭職了，況且他也受了傷，當是扯平吧。」

程昱非突然眼神銳利的盯著他，低沉的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就這兩個星期，兩個星期前他說過一次我拒絕了，沒想到今天又發神經，所以才......」

「兩個星期前就騷擾你了，你現在才告訴我？」程昱非的聲音冷了下去。

肖行舒急忙解釋：「本來今晚我以為我能處理的，以為最多就是辭職而已，沒想到......是我疏忽大意了。」

程昱非居高臨下的瞪著他，一種難以言喻的怒氣升騰了上來：「你是說你明知道今晚有可能出事，還是一個人逞強去了，肖行舒！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訴我？有危險也不讓我去保護你，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麼？你！你有把我當成你男人嗎？」

「我，我真的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我也是個男人，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豈不是太沒用了。」

程昱非瞪著血紅的眼睛：「那我呢？我是不是更沒用？沒用到你寧願自己挨打受傷，也不願向我求助？」

肖行舒簡直有嘴也說不清：「你別這樣歪曲我的意思好嗎？我只是不想讓事情鬧大而已。」

程昱非一把將他拉到鏡前，扯下他身上的衣服指著上面曖昧的痕迹問道：「不想鬧大？你告訴我你這個樣子出現在我面前，讓我怎麼忍？能忍下去我還是個男人嗎？」

肖行舒獃獃的看著鏡子：額頭上紅腫了一大塊，脖子上貼著繃帶還微微滲出了一點血，耳朵後面蔓延到肩膀、胸口是深紅色的w痕，白皙的小腹上一大塊泛著黑紫血絲的淤青......沒想到鏡中的自己被想象中的還要狼狽凄慘。

程昱非一臉的受傷：「肖行舒！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賴嗎？」

「昱非，我真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不想什麼事都依賴你。」

「不想依賴我？是根本就不信任我吧。」程昱非氣狠了突然心中只覺得一片悲涼：「我知道你心裡有結，你一直都不願意過多的依靠我是為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

「知道什麼？」肖行舒疑惑了。

程昱非控制不住的心酸，終於喊出來一直壓在他心中的話：「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我！責怪當初因為我才暴露了我們的關係害的你被學校退學，害的你母親去世，責怪我的母親只給我找了上學的名額而你卻和大學失之交臂，只能早早的出去打工掙錢，是不是？！」

肖行舒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嘴唇、臉上的血色都褪的乾乾淨淨煞白一片：「我沒有......」

「沒有？」程昱非已經被怒火燒的失去了理智：「沒有的話，你為什麼從不帶我一起回去祭拜你的母親，總是一個人偷偷找借口回去？沒有的話，你為什麼這幾年拼了命的看書考試，考了兩個專業的學位還不知足還在考第三個？沒有的話，你為什麼從來都不花我給你的一分錢？沒有的話，為什麼不管遇到多難的事你都從不曾開口求我幫助一次？肖行舒！你敢說你對當年的事沒有怨過我？沒有後悔和我在一起過？」

肖行舒已經被他的話衝擊的無法思考，只是獃獃的看著他傷心的控訴，原來這些年程昱非雖然從沒提過但心裡早已深埋下了自責，自己本來只是想變強讓他的父母不那麼嫌棄自己，沒成想在程昱非的眼裡全變成了對他的不信任。

肖行舒試著讓他冷靜下來聽自己的解釋：「程昱非，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來沒後悔過和你在一起，母親去世也好，我輟學也罷，都是我自己為了這段禁忌之戀受到的懲罰和代價，是我自己控制不住感情愛上你才導致這些後果的，你並沒有責任。我更不會去接受你母親的名額，我想能坦坦蕩蕩的和你在一起，你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你所謂的坦坦蕩蕩就是不沾染我一點好處，你能花錢給我買最好的送我，卻不願用我的錢，你能無條件的幫我做任何事情卻在有困難的時候咬牙硬抗也不願找我，肖行舒！你根本就不需要我！」

「昱非！你......」

「什麼都別說了，我什麼都不想聽。」程昱非無限悲涼的擺擺手：「你說你愛我，可你不停地拉開我們的距離，你說你想和我在一起，可你做的事都在和我劃清界限，你的自尊讓你不願在我們的關係中沾染一絲的世俗。肖行舒......我們好好想想吧，特別是你，你真的愛我嗎？」

兩個人的突然沉默讓氣氛降到了冰點，程昱非打開門走了出去，門關上的時候肖行舒身體一顫，心涼如水......

程昱非開始和他冷戰了，一連幾天都沒有回家，打過去電話也是鄭柏連替他接的。

魂非陪著肖行舒在家枯坐了幾天，公司那邊肖行舒已經打電話說明了要辭職，辭呈就在他的辦公桌里，一切需要交接的文件他也已經梳理規整到了桌面上，公司他是不會再去了，不想再遇見林蕭。

可是家裡程昱非也被氣走了，肖行舒是第一次和程昱非發生爭執，沒想到就鬧的這麼嚴重。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嗎？他不想讓人說他和程昱非在一起是別有所圖，才刻意的避免麻煩程昱非錯了嗎？為什麼他會那麼受傷的模樣？唉，不管誰對誰錯真希望這場冷戰趕緊結束，他好想念程昱非啊~

魂非其實能理解肖行舒的這種心態，他一個人在外跟著程昱非，沒有父母家人可以依靠，本是品學兼優的孩子卻落得連個大學都沒得上，唯一僅剩能抓在手裡的感情也沒有得到程昱非父母的認可，面對他們的冷眼他只能咬牙裝作堅強，面對流言蜚語他只能什麼都自己抗也不願讓別人用言語玷污他們的感情。

已經一無所有的他是自卑的，藏在驕傲下深深的自卑，可是正是這些也成了傷害程昱非的一把刀，如果自己心愛的人什麼苦都不願你幫忙分擔，什麼心事都自己嚼咽，他的世界有一半是拒絕你進入的，沒有你他能過的更好，是誰都會受不了吧。

魂非無法去安慰失落的肖行舒，只能一直緊挨著他試圖去溫暖他的體溫。

已經五天沒有出門的肖行舒在晚上突然接到了鄭柏連的電話。

「弟妹，看看電視吧，新聞頻道，是程昱非做的。」

肖行舒一頭霧水的打開了電視調到了新聞頻道，電視上一群記者堵在公司門口把話筒、攝像機架在林蕭的臉上場面熱鬧非凡，下面的標題寫著林蕭私生活混亂不堪，被爆出多張不雅、脅迫照，現妻子已經提出離婚，在法院爭奪女兒撫養權！其名下的尚嘉公司也面臨各種問題的暴露，林蕭於今天下午已被警察帶走調查公司偷稅事宜等。

看著被一樁樁醜聞逼的臉上胡茬憔悴的林蕭，肖行舒吃驚不已。

「程子一來我這裡就日夜不眠的查林蕭，誓要把他弄死的節奏，我問他什麼情況他也不說，不過我看他心情差成這樣又不肯回家，就知道肯定是和你鬧彆扭了，林蕭恐怕得罪的不是他，是你吧？唉——我不管你們這次吵架是因為什麼，我還從沒見過程子這麼頹廢過，打擊不小啊，弟妹，有什麼事還是儘快說開吧，你們也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不一直都和和美美的讓我們羨慕嗎？快別鬧彆扭了，你看程子為了你都快把那個林蕭給整死了，醋勁兒這麼大說明對你感情深厚啊，今晚怎麼樣？把他給接走吧，我實在是吃不消了。」

肖行舒拿著電話愣了良久，才低低的回答：「......好！」

抬眼看著電視里被警察拷上警車的林蕭，肖行舒覺得眼睛脹脹的，鼻腔酸酸的，這個世界上有人願意為了你出去拚命的感覺，是真的很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