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再次逆轉

感受著逐漸平息下來的風暴，眾人紛紛轉過頭來相視。

「節奏漸漸慢下來了，不過……是朝著不好的方面發展！」

遠遠望去，只見洛婭和洛嵐的身影不斷交錯，擦出無數火花，肆意揮灑著血和汗水，當劇烈的碰撞聲穿透虛空，宛如炸雷般響徹在耳際。

然而，當兩人再次分開的時候，格局忽然發生改變，一人進攻，一人防守，洛嵐矗立在原本的方位，幾乎陷入被動，只是艱難地抵抗洛婭的進攻。

原本遊刃有餘的姿態已經全然不見，布滿了惶惶地壓抑感。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艾蘭顫抖著身子，失落地驚呼起來「怎麼突然這麼狼狽，這種戰鬥風格，根本不像是你，為什麼不用強核震？」

說完，艾蘭詫愕地瞪緊眼角，恍然道：「難道是原力耗盡了……不對，如果真的原力不夠，那麼剛才就不會使用完全無視消耗的作戰方式！」

「那究竟是……為什麼？」

「我想應該不是不想用，而是想用也用不出來！」

克羅索德臉色凝重地站在一旁，推測道：「雖然不清楚她們戰鬥的具體細節，但洛嵐的狀態從剛才就很奇怪，應該是洛婭對她做了什麼！」

這時候，迪亞波羅仰著頭，得意地大笑：

「看來，這場戰鬥……是我們的勝利！」

「戰鬥還遠遠沒有結束，話可別說得那麼早！」克羅索德冷冷地朝他瞪去，以牙還牙叫道：「畢竟在戰鬥中，任何可能性都是會發生的……」

話音剛落，遠處忽然傳來少女凄厲地慘叫聲與不協調的撞擊聲。

只見洛婭與洛嵐持續僵持了一段時間后，洛嵐不小心暴露出一絲破綻，而洛婭自然不會放過，摧拉枯朽地擊潰了洛嵐的防禦后，將她遠遠地打飛。

而看到這一幕，迪亞波羅臉上笑容愈加擴大「瞧，我剛才說什麼來著！」

眾人的臉上的表情都湧現一絲慌亂，只能不甘心地望著遠處洛嵐的狼狽模樣。

而緊接著，似乎從剛才被打飛成為了契機，接下來的局勢則被逆轉，原本還能勉強抗衡的洛嵐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被洛婭單方面的蹂躪。

身形狼狽的少女從一邊飛到另一邊，飛濺出殷紅血液凝固在虛空上。

「那是……血？」

或許是距離比剛才更為靠近的緣故，眾人看清楚洛嵐身上所撕裂的傷口，以及從傷口緩緩流出的血液，這一切，都令此時的洛嵐顯得更加脆弱。

原本的洛嵐應該是戰無不勝的，絕對不會將自己狼狽的一面展現給任何人，而她確實很強大，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敵人都能以壓倒性姿態擊敗對方。

即便是當初面對墨菲斯托的時候，無疑是瀕臨絕境的，但只要洛嵐在，情勢就能夠瞬間逆轉，沒有人懷疑洛嵐能夠輕鬆打敗他們所戰勝不了的敵人。

洛嵐站在高處，俯視著所有人，但從沒想過，在拋開量子態這層外殼后，她也是血肉之軀，當傷痕與鮮血布滿她的身體的時候，比想象中更加惹人憐愛。

砰一聲悶響，洛嵐再次被擊飛了。

她急忙穩住不斷倒退的身體，然後抹掉嘴邊的血跡，臉上卻透著一股難以抑制的瘋狂「很清爽，很暢快呢，原來鮮血流在皮膚上的感覺是這樣的！」

看到她此時的表情，艾蘭一陣驚異「難道她……是裝的嗎？」

洛嵐興奮地咬著牙，那熟悉到令她顫抖的滋味無不令她痴狂。

心跳越來越快，渾身的血液不斷翻湧，就連腦袋都開始發燒發燙，她的四肢與身體也猛烈的抽搐著，無法再維持冷靜的思考，整個人都變得亢奮起來。

洛嵐微微抬起頭「話說回來，我似乎從來沒有進行過真正的戰鬥呢，戰鬥就該這樣，沐浴於鐵與血之中，而疼痛也是戰鬥的一部分，如果將身體比喻成機械，疼痛就相當於功率調節器，換句話說，就是快感吧！」

說完，洛嵐興奮地將手撫向胸口「你帶給我的，我會好好感受的！」

「你看起來，好像一點也不著急！」

洛婭急忙趕了過來，目光陰寒地向著洛嵐「雖然都被你避開了要害，但是你應該也有好幾處的骨骼斷裂，你要拖著那樣的傷勢與我戰鬥呢？」

「為何不可呢，相反……我還要感謝你！」

「感謝我？」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還享受不了如此痛快的滋味！」

「你這傢伙……瘋了嗎？還是因為被逼到絕路，所以沒辦法正常思考了嗎？」洛婭皺著眉頭，瞳孔中閃爍著冷光「告訴你，其實我還沒有使出全力！」

「……我也一樣！」少女柔和的聲音回蕩。

洛嵐挑起了眉，薄薄的唇角詭異地揚起「我早就說過了，洛婭，我並不想和你交手，所以一直有放水，如果我認真的話，戰鬥會在瞬間結束！」

「你說……什麼？」

洛婭頓時臉色大變，雖說洛嵐滿嘴狂妄的話，但她的語氣並不像在虛張聲勢，但考慮到洛嵐本身傲慢的性格，也就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一個接著一個的封印我的能力有意義嗎？」

洛嵐又搖了頭，嘲諷地笑道：「賢者之眼確實超越了我的理解範疇，能夠修改因果扭曲現實，但你為什麼不創造一個我已經被你擊倒的未來？因為你也想象不出這種不確定的因果，而你，也支付不起這項因果的代價！」

「……而歸根究底，它始終不能增強你本身的力量！」

說完，洛嵐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一臉煩悶地望著洛婭「快點吧，跟你戰鬥都快要膩了，你再不打起點精神，那我可就要宣告結束嘍？」

洛婭突然沉默，短暫的驚駭過後，眼裡再次灼燒起火焰。

身上捲起金色風暴，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緊接著，一顆金色的流星撕裂了虛空，以超越極致的速度轟向了洛嵐。

而隨著轟鳴過後，金色的光芒逐漸散去，洛婭則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臉龐，以及僅憑單手就擋住自己攻擊的那條手臂。

一隻白凈的手，正緊緊的抓住洛婭的拳頭，上面燃燒著紫色的原力，而手的主人，洛嵐正一臉微笑地輕鬆地看著洛婭那帶著震驚表情的臉。

「看樣子，你似乎沒有注意到，就算你擁有駕馭賢者之眼的能力，也無法掩蓋你本身實力與我的差距，就算沒有量子態，你對我依然構不成威脅！」

洛嵐搖頭冷笑著，漸漸加大了手裡的力氣，紫色的原力猶如火焰般瘋狂燃燒著，最後竟然與洛婭手中的金光相溶，將天元力吞噬殆盡。

「這……怎麼可能？」

「小可愛，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洛嵐眯起了眼睛，眼前的洛婭就好像茫然失措的找不到回家路的小貓咪，她繼續嘲笑「使出全力吧，那對你來說才擁有再搏一次的機會！」

「為什麼會這樣呢……」

洛婭默然低著頭，開始喃喃自語。

不僅僅是因為洛嵐的強大實力而發出感嘆，洛婭更多的是屈辱和無奈。

作為她的半身，兩人應該是完全對等的存在，但為什麼洛嵐的實力遠在她之上？她不想要承認這件事，她想要向洛嵐證明自己的實力！

但奈何每次見面，洛婭似乎都能夠感受那股快要將她壓垮的龐大壓力。

她似乎也終於明白，那些作為洛嵐的敵人，他們所要對抗的究竟是什麼？

洛嵐彷彿站在很遠又很高的地方，洛婭不斷奔跑，追隨著她的身影，但距離卻不斷拉長，看著她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當偶然又看見清晰的背影，並不是真的趕上她了，而是洛嵐特意停下腳步，向自己伸出的雙手。

她驕傲，她放縱，她目空一切，她才最徹徹底底的【怪物】。

但儘管如此，洛婭依然不想輸給洛嵐，她不想輸給一個【分身】

看著那雙深淵般的紫色眼睛，彷彿深入了她的靈魂。

洛婭咬著牙，她的內心發出了哀嚎，忍不住地問道：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沒有等到回答，洛婭顫抖地杵在原地，四肢艱難地奮挺著，緊緊盯著洛嵐「是啊，我沒有目標，沒有覺悟，我是弱者，但我想要打敗你！」

「好啊，來試試看！」

洛婭緊緊凝視洛嵐，目光逐漸變得熾熱深邃。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彷彿忘記了想要做的事，忘記了正要做的事，也忘記與迪亞波羅的約定，她以挑戰者的姿態，全神貫注到洛嵐的身上。

洛嵐情緒高昂地笑道：「這才是宿命之戰啊，來吧！！」

洛婭疲憊地喘氣，然後仰起頭，賢者之眼顯得愈加明亮。

她眼神尖銳地看向洛嵐「其實，你剛才說的一點沒錯，無論賢者之眼能夠扭曲多少因果，它始終不能從根本上增加我的力量，就算沒有奇特的招式，如果對手在基礎實力上與我相差較大，它能起到的作用也就微乎其微了！」

「……嗯，然後呢？」

「……不過！」

洛婭激動地舉起拳頭「雖然沒辦法變強，賢者之眼卻能夠誘導某樣東西的出現，比如，我對我自身附加某樣因果，能夠永遠保持清醒的因果，就算有隻無法控制的怪物從身體跑了出來，我也不會喪失理智！」

「我承認，你的實力強大無比，一般情況下的我絕不是對手，你是【怪物】，所以，對付你，我也要借用【怪物】的力量才行！」

聽完，洛嵐眼中透出一絲瞭然，饒有興緻地笑了笑。

「利用賢者之眼，將我本身的潛力最大限度的解放出來！」

「有意思，那就來試試看吧！」

嘴角一抿，洛嵐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段距離，不一會兒，她便看到洛婭的原力開始迅速飆升，渾身布滿了流光四溢，無形的力量掀起巨浪破碎了虛空。

洛嵐期待地睜大眼睛，緊緊盯著被金光完全覆蓋的洛婭，然後不經意地轉了轉頭，只見克羅索德和迪亞波羅他們正聚集在不遠處。

「呦，你們還在啊？」洛嵐冷笑一聲，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的調侃「就不怕待會兒被波及了，我可沒空去保護你們！」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專心於戰鬥中就行了！」

「我是有所打算啊，不過，看起來我是有點高估洛婭了！」

聽完，眾人臉色為之一變，眼睛睜得核桃似的，顫抖地盯著少女。

「你，你剛才說什麼？」

「你剛才，不還是很狼狽的樣子，突然說這種話……！」

「你覺得，我會對那傢伙使出全力嗎？」

洛嵐不屑地搖頭道：「我故意放水的，不給她嘗點甜頭的話，又怎麼會知道失敗的滋味，我要將這滋味深深地刻在她的身體里！」

說完，洛嵐再次將目光轉向被金光包覆的洛婭「所以，我很期待洛婭究竟能夠到什麼地步，不過就算她還能夠在這個基礎上進行增強，力量的重心始終不會改變，已經……不可能會輸了呢！」

她稍稍感嘆了一聲，隨即又流露出明朗地微笑。

「放心，我不會輕敵的，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不過，我之前也說過，這是專屬於我們的舞台，這場演出，容不得任何人打擾！」

說完，洛嵐的臉龐像是被戾氣籠罩，目光一點點變得冷而尖銳。

「我會擊倒她，不僅是從身體上，還有心靈上！」

「我會將她徹底擊垮，我會讓她徹底認清楚自己！」

「……哼，打倒我？洛嵐，你就儘管在那裡虛張聲勢吧，不知道，待會兒，你還有沒有這樣的自信！！」少女凜冽地聲音突然盪了過來。

洛嵐急忙面色一緊，收斂起漫不經心的表情，望向了洛婭。

金色的光芒逐漸散去，洛婭的身體不斷顫動著，沉睡在靈魂深處的力量終於得到解放，難以抑制的狂野氣息從洛婭身上不斷傳來。

彷彿回歸了原始的野性，洛婭擠出灼熱的呼吸，姿態也跟著發生改變，瞳孔變成了豎瞳，金色的眼影從兩端慢慢拉長，指甲變得尖銳，牙齒也變得鋒利，幾乎實質的原力排列在皮膚上，形成了一塊塊鱗片。

滋滋～幾簇電光猛烈在頭頂閃爍著，彷彿要將身體里所有血肉都吸入一般，兩根金色的異狀物彷彿突破了束縛，顯露出堅硬的龍角。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