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好好聊聊
眾人震驚地看著已經換了面貌的黛爾,彷彿剋制不住內心的顫抖。
雖然黛爾的容貌還和以前一樣,但拋去那股稚嫩,突顯成熟和滄桑的味道,原本軟弱無力的少女已經不復存在,而黛爾本身的原力體現竟已達到七層解放。
除了洛嵐之外,黛爾徹底得到解放的實力已經能夠與珀耳塞斯他們並肩。
阿伊埃爾面色深沉,那炙熱又冷漠的眸子里,閃過淡淡的精光,注視著黛爾身上發出來的氣息,他很快察覺到「……是夜羽黑鴉!」
「沒錯,真的是她,這股氣息我不會認錯的,但她怎麼會是……黛爾,她應該在很久之前就失蹤了!」阿爾蘭法疑慮地看著黛爾,臉色變得凝重。
而這時候,諾婭、卯月、特蕾莎三人一路小跑地聚集過來,詫異地圍在黛爾身旁打量著她「怎麼回事,你還是黛爾嗎,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聽完,黛爾縮緊了身子,手指也攥地很緊,有些束手無措,蒼白而僵硬地臉上,泛起愧疚和懊悔的情緒,她嘴角抽搐了數下「我的名字是……羅蘭!」
說完,少女再次低著頭,她的眼神比之前更銳利更深沉,神經也比之前更加敏感,彷彿有一股難以抑制的雜亂心情折磨著她,像燒紅的烙鐵打在她的心上。
「……羅蘭,怎麼會這樣呢?」
諾婭神色糾結地盯著,從羅蘭那雙幽藍色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淡淡的疏離感,那是夾雜著痛苦與愧疚的心情,彷彿眼前的羅蘭再也不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少女了。
卯月和特蕾莎也依舊死死地緊盯著她,看得羅蘭覺得頭皮發麻。
「難不成,你一直在騙……?」
「我來向你們解釋吧!」洛嵐將一隻手搭在了羅蘭的肩膀上,笑著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黛爾就是羅蘭,而羅蘭才是她本來的模樣,不過在很久之前的某件意外事件中受了重傷,喪失了原本的記憶和能力,所以才會變成黛爾,這件事沒有任何人記得,所以不用深究,反正到時候你們也會經歷到的!」
「是……是這樣的嗎?」
「……嗯!」羅蘭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們,然後沉重地點了頭。
但,洛嵐說的完全不對,羅蘭並非意外喪失了記憶和能力,而是自我封印,多年前,羅蘭受到阿瑞斯的指令,潛伏在諾婭的身邊,為了避免被察覺,所以封印了記憶,然後製造出一個天真爛漫,永遠不會被懷疑的少女人格,而那個人就是黛爾。
黛爾所誕生的目的都是為了完成任務,不過羅蘭的人格潛藏在黛爾體內,同樣經歷了黛爾所經歷的一切,所以雖然是為了任務,羅蘭的心中也包含對朋友的羈絆。
所以,洛嵐說的完全不對,她是故意撒謊的,為什麼要掩護自己?
「……」羅蘭憂慮地皺著眉,緊張壓抑的心臟如篩糠越跳越快。
洛嵐接著說道:「所以,你們不用放在心上,她還是你們認識的那個人,只不過因為恢復了記憶,性格上會有些差別,不過……習慣了就好了!」
「這……這樣啊!」
「我說呢,其實我一直都感覺你身上好像少了點什麼!」特蕾莎扶著額頭,微微嘆了口氣「就好像是特意裝出來的,感覺很不舒服,不過現在好多了,雖然現在你看起來……有點陰沉,不過如果這就是真正的你的話也能接受啊!
卯月也急忙點頭「現在搞清楚了,真抱歉懷疑了你!」
「沒……沒關係!」
羅蘭心沉如水,表情糾結地看著三人,羞愧的感覺依然像紙一般將她糊住了,實在沒辦法繼續待在這裡面對他們,羅蘭手足無措地埋著頭朝不遠處跑了出去「……失陪一下!」
「啊,怎麼逃走了?」
「可能害羞了吧……唉,沒事別亂跑,我過去看看!」洛嵐說。
羅蘭一路奔跑到遠處,避開了眾人的耳目,她狼狽地喘著氣,因為內疚感作祟,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們,而在如今這個境遇中,連對話都做不到。
「你在著急些什麼?」聲音忽然盪了過來。
只見洛嵐的身影憑空出現在羅蘭的面前,她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有話問我?」
「嗯,你為什麼要幫我掩護?」
羅蘭不解地盯著洛嵐,而眼角又閃爍著一絲苦澀「既然你來自未來,那麼就應該知道,我是潛伏者,我是背叛者,我的所為只是為了任務!」
「也不盡然吧!」
洛嵐略抿著嘴唇,笑道:「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不過對於你們時代的諾婭來說什麼都還沒發生,沒發生過的事就等於沒有,而且我知道你本性不壞,雖然因為任務潛伏在她身邊,但你們也有共患難吧,她對你來說……算朋友嗎?」
羅蘭心跳猛然加速,彷彿心底的每根神經都因為這句話而痙攣了起來,她緊咬著牙,實在沒辦法回答,只是伴隨著愈加沉重的呼吸,沉默地低下了頭。
「我就當你承認好了……其實,不承認也無關緊要了,無論你做什麼,對我也造不成絲毫妨礙,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實力,多一個你或少一個你根本妨礙不到我!」
洛嵐冷笑著,然後急忙咳嗽了數聲,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羅蘭「那個……我只是想說,真相併不重要,至少真相不屬於現在,真相就留給未來吧,雖然只有這幾天而已,但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開心地過完這段難忘的經歷!」
聽完這句話,羅蘭徹底釋懷了,她點著頭,臉上泛起了一絲微笑。
「那麼,就回去吧?」
「……是!」
兩人急忙回到眾人身邊,當看到諾婭、卯月和特蕾莎她們那副著急的表情后,羅蘭頓時忍受不住,衝過去和她們擁抱在一起,眼裡湧出了幸福的淚花。
「……對不起,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真是的,怎麼還哭了啊?」
三人笑著點了點頭,雖然眼前的少女和記憶中截然不同,彷彿就是另外一個人,那是羅蘭,不過,她也依然還是那個很愛哭又總會令人擔心的黛爾。
「原來如此,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中嗎?」克羅索德看向洛嵐。
「哪有?恰好想起來罷了,我不是很喜歡計劃之類的東西啦,對我來說,我更喜歡那些預料不到的突發意外,追求刺激感而已!而且,我本來也不想說出來,只是對於這些孩子們來說,能夠安安穩穩地度過這幾天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這種話……難道是在表明你自己很成熟嗎?」
「有什麼問題嗎,我就是個成熟的大人,對於這幾個人來說!」
洛嵐揚眉吐氣地笑了笑,然後目光一轉,對向了那雙具有與自己相同的目光,洛嵐的眼神也不禁變得火熱「啊,過去的我,有什麼話要說嗎?」
「啊,那個,我……」
諾嵐面色艱難,她扭扭捏捏地半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彷彿看出她的困惑,洛嵐拍了拍手,朝眾人笑道:「嗯,趁著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們去沒人的地方好好聊聊,其他人別來打擾啊,我們需要一點私人的空間!」
說完,洛嵐便帶頭朝著遠處走去「快跟上啊!」
「啊,是!」
兩人的身影慢慢遠離,在快要消失前,洛嵐忽然轉頭,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諾婭,那帶著樸實無華的目光,而諾婭記住了這個眼神,心中盪起一陣柔暖的風。
————
而另一邊,迪亞波羅正窺視著洛嵐這裡所發生的一切。
「看來是我想錯了,他們恐怕要比我想象的團結得多!」
迪亞波羅陰沉地垂著頭,臉色蒼白,他用力摩擦著拳頭髮出淡淡地響聲,
他發動時間之力,瞳孔的指針快速走動,不一會兒,他又咬著牙嘆息「洛嵐·哈斯緹婭,真是個難以想象的強大對手,只要有她在,就完全想不到他們會輸的畫面!」
聽到迪亞波羅的話,奧茲立刻沉著臉,流露出岌岌可危地表情。
「您的意思是……我們會輸嗎?」
迪亞波羅忽然沉默了一會兒,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朝奧茲反問「曾經與洛嵐兩度交手的你,應該更能明白,你能推測出她的真正實力究竟如何?」
奧茲輕輕咬住嘴唇,臉上帶著一絲苦澀「老實說,很難判斷,我第一次交手時,她只比我略強一線,還能夠與她分庭抗衡,不!是她故意留手讓我產生這樣的錯覺,所以當她發揮出實力,我根本抵擋不住,而第二次交手的時候,我才知道那仍然不是她的全力,她將除我外的人輕易殺死,我甚至不確定那就是她的極限……」
奧茲臉上滿是屈辱和不甘,同時又極為愧疚地低下了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迪亞波羅沉默良久,抬起頭,臉上忽然流露出微笑。
「不用擔心,洛嵐的實力雖然遠超我的想象,但她絕不是無敵的,任何人都有她的弱點所在,既然我們對付不了洛嵐的話,那就讓熟悉她的人去對付她!」
「熟悉的人?」
迪亞波羅開口道:「洛嵐是操縱空間力量的超越者,擁有掌握整個世界的偉大力量,她是戰略級單位,要我們和她對抗過於艱難,雖然有勝算,但我們也會損失慘重,影響接下來的計劃,所以,想要對付洛嵐,必須要找個專門克制她的秘密武器!」
說完,迪亞波羅的神情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目光凝重地向奧茲揮手道:「好了,快去準備一下!直接交戰是避免不了的,何況他們已經得知了我們的位置,既然他們想要趁早將我們一網打盡的話,那我們也要儘可能的搶佔先機!」
「——是!我這就去通知其他人!」
奧茲轉身便朝遠處跑去,但剛跑了兩步,他忽然想起什麼地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抱歉,尊主大人,有件事我忘記說明了!」
奧茲目光有些嚴肅和糾結「在那些人裡面,我看到了阿伊埃爾!」
迪亞波羅的瞳孔瞬間收縮,他的臉宛如砂漿水泥一樣凝固住了。
良久,他長嘆了一口氣,眼神冰冷而堅決地朝奧茲喊道:
「好了,快去!!」
「——是!!」
————
兩人的步伐很輕同時也很緩慢,洛嵐氣定神閑地走在前面,整齊的衣角微微擺動著,洛嵐的心情很愉悅,一路上,似乎都能聽到她嘴裡哼著的小曲。
漫無目的地走了很長一段路,遠離的其他人後來到一片陡峭的山崖上。
周圍也算不上什麼優美的景色,到處都是荒蕪的白,空中飄散的白色塵埃就像凄涼的白雪般悠悠落地,在這裡待的太久,內心也會忍不住變得冷清起來。
諾嵐在身後喊道「等等,你到底要幹什麼?」
「不是說了嗎,我們好好聊聊,早就想和你聊聊看了,因為這可是僅此一次的機會!」洛嵐微微轉過頭來,臉上泛起淡淡地笑容,那顯得恬靜又溫柔。
「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洛嵐笑了笑「這會兒倒是挺誠實的啊,你沒有的話,我有!你好像一直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你看起來很困惑,怎麼,你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有一點兒!」
諾嵐咬著牙,眼神銳利地盯著洛嵐與自己截然不同的雙眼,彷彿一深一淺,一明一暗,而這種不協調催促著她的心情變得煩躁「你跟我有些不一樣!」
「嗯,是有些不一樣!」
洛嵐直言不諱,繼續說道:「你是我,而我卻不一定是你!」
「……什麼?」
「未來是不斷分支出去的,藉由你不同的選擇而延伸出無數的未來,所以……我所經歷的過去,不一定就是你的未來,這也許就是造成我們差異的原因吧!」
聽完,諾嵐安靜地點了點頭,但她的表情仍舊有些蒼白。
洛嵐走過去,用力地按著她的頭「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只要你繼續堅持你自己要走的路,不管過程多麼困難,最後一定會獲得成功!」
「為什麼你能這麼確定?」
「因為你就是我啊,我能做到的,你當然也能!」
洛嵐臉上帶著一抹洒脫的微笑「對了,要不要我給你講點未來的事?」
「未來,告訴我沒關係嗎,不會改變未來嗎?」
「現在不會了,反正我們現在都處於被壓縮的時間線,等到世界完成重置后,我們回到各自的時空,必然會喪失這段記憶,所以不如就在現在說個痛快!」
洛嵐目光流轉,然後笑眯眯地看著諾嵐「不過,不是由我來跟你說!」
「不是你,那是誰?」
諾嵐微微愣住,然後下意識地朝向洛嵐的視線看去。
只見一名銀白色長發的少女正朝著兩人走來,她一臉害羞地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