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就是瘋了！

紅色的不祥威壓撲面襲來，神秘又詭異的力量衝擊著眾人的意識。

眾人只看了一眼，就整個人獃滯住了，彷彿探究到至高無上的存在似的，身體冰涼，思維也逐漸凌亂，他們被這股無情的力量鎮壓著，變得一動也不能動。

心頭一顫，諾婭彷彿聽到洛婭心中憤怒的咆哮，她沒辦法理解未來的自己會有如此憤怒的情緒，但比起憤怒，更多的是悲傷和絕望，而這一切，都令她窒息。

或許是因為不同時空的自己，所以諾婭也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她的心臟也彷彿被什麼東西撕裂什麼，發出無法形容的劇痛，痛楚讓她不能再支撐身體，跪了下來。

洛婭冷漠道：「克羅索德，如果你不來這裡，可能……就不會死了！」

銀髮少女的氣質沒有了當初，就像被浸透了鮮血的玫瑰，她美地如此妖氣，淡漠的微笑掛在嘴角，霜白的嘴唇微微顫動，彷彿是似笑非笑的譏諷。

接著，洛婭悠然地踏起步伐，朝克羅索德一步步地走了過去。

「等等，洛婭，你想要幹什麼？」身旁的洛嵐急忙反應了過來，朝她伸出手去，想要按住她的肩膀，但她的手意外地從肩膀邊上錯開，然後摔倒在地。

「呃啊！怎麼回事，這就是……賢者之眼？」

艱難地爬起來，洛嵐抹著摔了滿臉的泥濘，第一次親身感受到被賢者之眼修改了因果，就彷彿身邊充滿了霉運，做什麼事都不順心，而這滋味的確令人很不好受。

不過沒時間去在意這種事，從洛婭那猙獰地快要發狂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洛婭是認真的，她的殺意也是認真的，放著不管他絕對會殺了克羅索德。

洛嵐著急地向洛婭衝去，可是不管怎麼做，她都觸及不到洛婭的身體，她的所有動作都非常『巧合』地以毫釐之差從洛婭身邊錯開，然後反覆凄慘地摔向地面。

「喂，你們也別一直愣著啊！！」

洛嵐大叫著，只見其他人都被洛婭賢者之眼釋放出的威壓而震懾，渾身都動不了，她只好跑去克羅索德身邊，抓向他的身體「……你快點跑！？」

克羅索德也被賢者之眼施加了因果鎖定，他的身體就像被大地生根似的，沒辦法移動半步，無可奈何之際，洛嵐只好又轉過身，阻擋在洛婭的面前。

「……住手吧，不然，你會後悔的！」

「我為什麼會後悔？」

洛婭忽然站住，聲音陰沉地對洛嵐道：「……洛嵐，我以為……只有你會理解我的，他曾對我做了什麼你忘了嗎，所以……我不想，也不會再原諒任何人！」

說完，洛婭揮了揮手，強大的原力化作一道暴風將眼前的洛嵐吹飛到另一邊，而洛婭也藉此接近了克羅索德，她的雙眼散發著冰冷凌厲的光芒，帶來無窮的壓迫感。

「啊……唉……」克羅索德嘆息著，然後流露出蒼白地笑容。

看著近在咫尺的洛婭，她如此冰冷的面龐，而這張臉龐，曾經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溫情，可是現在，就在他的面前，冰冷的看著他，冰冷的注視著他，冰冷得令人窒息語言從她檀口中緩緩流淌出來，他的心也突然一陣冰涼，透徹心肺的冰涼。

「……死吧！！」

時間停止了流逝，搖撼視界的衝擊來了，畫面被染成了一片血紅。

拾起了宛若遭人拔去翅膀的蝴蝶，發出的撕心裂肺地低呼聲。

絕望的光線飛向天際，克羅索德還沒來得及感受痛楚，彷彿臨死前的慘烈光景讓他腦中飛快回放著無數畫面，他一動不動地睜著雙眼，隨著光芒吞沒了視野。

就彷彿遭受到某種猛烈力道的甩動，嘔吐感直衝喉嚨，他徹底失去了平衡，以無法穩定下來的高速在空中上下旋轉，成拋物線飛到最高點后垂直落地。

沒有聲音，沒有感覺，最後意識也喪失到了一片黑暗。

那是被洛婭斬飛的頭顱，克羅索德的頭顱與軀幹分離，拋飛向遠處，然後又滾落到洛婭的腳邊，洛婭的臉色依舊猙獰，她抬起腿，將頭顱跺成了一堆肉片。

「怎麼，沒有再復活嗎？你……不再是時間超越者了嗎？」

看著這慘烈的一幕，所有人的表情都驟然僵住了。

克羅索德失去了頭顱的屍體緩緩朝著地面倒下，洛婭的臉依舊猙獰，她收回了她那條被鮮血染紅的右手，而她身著的白色衣服也被那飛濺的血染成了深紅。

隨後，洛婭心情愉快地鬆了口氣，露出了癲狂而叛逆地笑容。

「克羅索德……？！」

眾人恐懼地看著那浸在鮮血中的屍身，顫抖地望著其中那染著鮮血的少女。

這個過程太快了，幾乎就發生在一瞬間，以至於他們只看到一道光，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克羅索德就已經人頭落地，鮮血濺了滿地。

「怎……怎麼會？！」諾婭也嚇得縮緊了身子，慘白了臉。

洛嵐緊緊咬著牙，氣憤地從遠處跑了過來，身形顫抖地看著臉色冷漠的洛婭，她的心中頓時滿是悲哀，聲音低沉地問：「洛婭，你……瘋了嗎？！」

「……不，我不是……對！我就是瘋了！！」

洛婭情緒失控地大吼，內心像要崩潰般竄動著神經，她的肺部在燃燒，汗水不住淌下，喉嚨也像是要燒掉了一樣，身體各處都發出了痛苦的哀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婭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地大笑，希望藉此來平息她狂暴的內心。

但是，沒有用，她的心中依然承受著難以形容的痛苦煎熬。

但她是笑的如此猙獰，笑的如此肆意，笑的如此悲傷，笑的又是如此痛苦。

過了許久，笑聲而止，洛婭臉色麻木地喘了幾口氣，然後向著一邊走去。

「……別跟過來！」說完，洛婭慢慢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怎麼會……這樣？！」

諾婭的臉蒼白如紙，兩隻發愣的眼睛注視著洛婭離開的背影，她簡直不敢相信那就是未來的自己，那份猙獰，那份冷漠，還有那份殘酷，都令她窒息。

當風聲撞擊著耳朵，才令她回過神來，認清這份現實。

諾婭艱難地抬起頭，與那個和自己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女對上了目光。

洛嵐低頭嘆息，然後走了過來摸著諾婭柔軟的頭髮「那不是現在的你，你不必愧疚，而她……也不是平常的樣子，看來情緒失控了，不應該讓那兩個人見面的嗎？」

諾婭用力扯著洛嵐的衣袖「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未來的我會……」

「因為……」洛嵐開了開口，但又猛地咬住了嘴唇。

她顫抖地眯起了眼，看向克羅索德那慘不忍睹的屍身，只看了一眼就急忙把眼睛捂住，然後懊惱地朝著一邊的艾茵吼道：「喂，艾茵！你就只會傻站在一旁看著嗎，雖然那傢伙要殺死克羅索德我們阻止不了，但你至少也能做點什麼吧？」

洛嵐的臉上滿是憤怒與嘲諷，額頭上暴起了一條條青筋。

「難道說，最偉大的生命超越者，就只是一個聽著好聽的名號？」

「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也在考慮！」

「還考慮什麼啊！！」洛嵐惱羞成怒地朝艾茵走了過去，用力扯著他的胸口「我不知道你那麼固守陳規究竟有什麼意義，就為了那些所謂的規定，你不知道究竟害了多少的人，等到一切真的毀滅后，會有你用不完的時間留給你好好考慮！！」

「但，規定也是很重要的，是絕對不能違反的，這是我的職責，但我也不能看著這個世界毀滅，必須守護好它，不，規定…不，世界…規定…世界，不！」

艾茵面色糾結，湧現出複雜的感情，內心陷入了掙扎。

作為最初的超越者，艾茵其實也不完全是冷漠無情，他只是將規定放在了第一位，他也會因為超越者的世代更替而難過，不過他比誰都要理解超越者的重責，所以堅守規定來維護世界的平衡，但如果要他為了世界而去破壞規定，由此，就產生了矛盾。

為了打敗迪亞波羅，將被重置的世界修復，就必須前往過去集齊對應的人，如果沒有克羅索德，連計劃的第一步都無法實施，徹底陷入了死局。

過了一會兒，艾茵無奈地搖了頭，看著洛嵐惱怒的臉龐。

「好吧，因為是特殊時期，我可以同意將克羅索德復活，但也只有這一次！」

聽到艾茵的話，眾人頓時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盯著他。

「復活？還能夠把他復活嗎？」

「當然，這對生命超越者來說……輕而易舉！」洛嵐臉色嚴峻地點了點頭。

「不過，洛嵐，我也需要你的協助！」

「我知道……其他人退後一些！」

說完，除了艾茵和洛嵐之外的人急忙向外退了一段距離。

接著，洛嵐釋放出漆黑如墨的虛無原力，靜謐的氣息震撼了周圍。

「……量子重構！」

她將這股原力覆蓋克羅索德的屍體，它頓時化為了霧狀，分解成多達數十億的顆粒，它們像小魚般緩慢地遊動，直到那些微粒彙集成巨大的光團，它緩緩地改變著形狀，亮麗的光芒勾勒起肌肉的弧線，它慢慢描繪出完美的男性軀體。

眾人緊張地徘徊在旁邊凝望，幾乎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洛嵐通過將人體分解后重塑來修復克羅索德的身體，但這也只是表面修復，因為在修復前克羅索德就已經死去，而且他並非洛嵐這樣擁有量子之軀，一般人被強行分解后重組會被打亂原本的生命結構。

此時，克羅索德的身上還沒有絲毫聲息，不過，人死後靈魂與肉體會緊密貼合十二個小時才會徹底分離，所以將由艾茵重新賦予其生命。

當克羅索德那嶄新的軀體浮現在眾人眼前，那是一身魁梧而堅實的肌肉，臉龐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以及那頭銀灰的發。

緊接著，艾茵伸出手，從手心凝結出一抹璀璨的青綠色光華，這股龐大的生命力一口氣灌輸到克羅索德的體內，沖刷著他的每個細胞。

沐浴在這股光芒中，克羅索德原本快要分離的靈魂與肉體重新達成了平衡，他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心臟也開始跳動，他微微顫抖著身體，然後意識恢復。

「哇啊！！」克羅索德猛地大叫，就像做了噩夢似的挺起身子。

然後，他本能地摸向自己的脖子，流露出困惑的表情。

當看向站在身前的洛嵐和艾茵，以及地上殘留的血液，他明白到怎麼回事。

「艾茵大人，您……復活了我？」

「不是我，是洛嵐一定要復活你，感謝的話就向她道謝吧！」

「和我沒關係，只是我們不能沒有你，僅此而已，不然的話……誰管你！」洛嵐依舊像往常那樣冷酷的目光，但此時卻摻雜著一絲無法言明的溫柔。

接著，她又失落地嘆了一聲「我也沒想到，洛婭竟然這樣對你！」

「沒辦法，當年的事都是因為我……！」

「對不起！！」諾婭突然大叫了起來。

她悲涼地看著克羅索德，心裡滿是自責，她的眼睛紅腫得像兩顆熟透了的櫻桃，然後湧出了淚花，然後竟然跪在了克羅索德的身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克羅索德溫柔地搖搖頭「你不需要道歉，你又有什麼錯呢？」

「不！」諾婭緊緊地咬著牙，眼中浮起悲傷和愧疚，她緊攥的手心微微溢出了血液「……那是未來的我吧，所以傷害你的人……那就是我啊！！」

聽完，克羅索德眉凝糾結，而其他人也驀然陷入了沉寂。

就彷彿糟糕地不能再糟糕的狀況發生在了眼前，所有的事都亂成了一團。

他們從未想此刻這樣潰不成軍，洛婭的反叛帶來了太大衝擊，如果她因此而拒絕參與作戰的話，那麼連計劃的第一步都無法實施，就不能阻止迪亞波羅，世界也會掌控在他們手裡。

洛嵐深深嘆息著，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一邊的艾蘭。

「艾蘭，幫我照看好其他人，我去看看洛婭！」

「等等，我也去！」諾婭突然跑了過來。

「你安心留在這裡就好，放心，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雖然這個時代的你變得很強，但也一樣不是我的對手，她要是不聽話，那我就狠狠地揍她！」

說完，洛嵐朝她拋了個無比帥氣的笑容，然後就離開了。

「就交給洛嵐好了，洛婭她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可能也就洛嵐還能聽進去幾句了！」艾蘭心情沉重地搖了搖頭。

「好了，小諾婭呦，我們到那邊好好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