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

混戰

殺亂了!完全殺亂了。

當對手發出袖箭、暗器的時候,文金書、沐劍秋等人大吼一聲,不退反進,迅速地殺入了人流里。敵人太多,已經無所謂內外夾擊,文金書在外,沐劍秋在內,兩股人馬大力斫殺,漸漸散落在戰團里。

這群匪類靠頭頂的紅布條辨別敵我,而如今驚愕地發現所有人的頭上均是紅布條,不禁方寸大亂。仁義山莊一黨雖有不少江湖豪傑參與,不過大半的人卻是仁義山莊苦心培養出來的。

總會有俠義精神的人加入仁義山莊,憑著仁義山莊的牌子,為民除害。

這有兩條路:第一條,拿賞銀,一人獨來獨往,這的風險性很大,況且只有交差才有銀子;第二條,加入仁義山莊的組織,服從命令安排,仁義山莊奉養,每年至少完成三次任務,幾個人配合行動。

仁義山莊挑選人物是謹慎而嚴格的,只有那些身世明確、宗室關係清白的人才可以加入組織。不過萬事都有特例,沐劍秋加入時,文金書只看了一眼就同意了。事實證明,他確實成了文金書的左膀右臂。仁義山莊通過第二條路,勢力越來越壯大,在江湖的地位和威望也越來越高,成了江湖的仲裁者。然而俠義之事是做不完的,江湖上的血案接踵而來,忙得仁義山莊焦頭爛額,這還因為為了對抗仁義山莊,雄風山莊漸漸地成了罪惡者的保護傘,於是仁義山莊加緊了培養更多的人——實際上是靠仁義山莊奉養,奉行仁義的死士。

如今,這些死士終於表現出了良好的素質,他們手上不慢,對敵人大力斫殺,通過身體的暗語很快辨別彼此是友非敵,縱使在黑暗中,由於長期訓練的敏感,讓他們能夠通過步伐和短暫的身體接觸辨別出自己人。這就保證了他們下手又快又狠,毫不猶豫。敵人雖多,卻亂了手腳,到頭來一頓亂砍,只求保命,分不清敵我,只見屍體如倒下的稻草。而剛才保存下來的袖箭、飛鏢、赤青等亦派上了用場,準確地射殺敵人。

咒罵聲、叫喊聲、**聲渾成一片,血肉橫飛,兵器亂撞,屍體越積越多。

霍知命和傻子也毫不懈怠,在這場混戰里,為了保命,為了保護諾蘭,兩人展開渾身解數,殺倒撲來的人,他們以守為攻,幽燕刀殺人如草,傻子也奪得一把流星錘畢敵無數,眾人漸漸發現,霍知名等人但求保命,沒有侵犯他們的意思,也不敢自討沒趣,轉而殺向其他人。霍知命和傻子趕緊護送諾蘭向山頂衝去。

文金書與沐劍秋等人大喘著氣,屍體在他們周圍堆積如山,開始有人紛紛逃散,文金書率領的幾百人也剩下一百多人,而倒下的屍體鮮血染紅,早已經數不清。

望著接近尾聲的戰鬥,不禁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地上的**聲此起彼伏,沐劍秋啜嘴吹了一聲唿哨,那些倒地**的人中開始有人爬了起來,舉起左手。有人迅速地將他們攙扶住,而餘下的活口紛紛被斫殺。

諾蘭剛才身在局中,有霍知命和傻子的存在,只感覺到了緊張,如今站在山頂,看這血腥的場面早已經支持不住,被霍知命自然地攬在懷裡。諾蘭感覺心裡踏實了很多,將頭趴在霍知命的肩頭上,還是止不住心頭的冷,霍知命握著她冰冷地手指,柔聲道:「諾蘭姑娘,你冷么。」

「不,只是很怕看這樣的場面。我們還不走么?」諾蘭懇求地問道。

「可以走了。」霍知命嘆息一聲,他也意識到這裡有個預謀,只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他一直在等待,看看蕭玉是否已經死了,然而等到最後也不見有任何動靜,蕭玉還是一個謎。然而令他難以想象的是,文金書他們以一當十,竟然殺退了十倍於他們的敵人,這麼大的屠殺場面簡直令他血脈賁張。他原本對於仁義山莊有些敵意,此時早已變成欽佩之情。那些活下來的,喘著粗氣的豪傑們,在他的眼睛里,無疑個個都是英雄,他甚至對於自己站在山上感到自慚形穢。不過,他知道,這一切原本跟他無關。

無論好與壞,那是兩個勢力的爭鬥,而他恰在勢力之外。

文金書望著血染的屍體不禁心頭惻然,大汗淋漓的他看向雙手,這才發現戶口已經破裂。一雙好手因為養尊處優的緣故,老繭不再厚實,這一切表明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好的刀客,如果不是沐劍秋等人拚死保護他,他幾次深犯險境,生死難料。文金書雄圖霸業的決心突然動搖了。沐劍秋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小聲地喚道:「莊主!」

文金書看了他一眼,嘆息道:「蕭玉的絕命、絕情並沒有來,我感覺這裡面一定還有一個大陰謀。」

沐劍秋安慰道:「不論怎麼樣,我們今天殺了這麼多江湖敗類,也是讓他們大傷元氣了。」

「希望如此。」文金書長嘆一聲,環顧四周,看到高山上站立的霍知命。

霍知命正欲離開,文金書朗聲道:「那位小兄弟可是霍元雄大俠的兒子?」

霍知命悠然轉身道:「正是!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在下仁義山莊莊主文金書,特請小兄弟下來一敘。」

霍知命心有疑惑,看著諾蘭,此時諾蘭也疑惑地看著他。

諾蘭小聲道:「咱們還是走吧,這人怕沒安好心。」

霍知命沒有說話,文金書再次朗聲道:「小兄弟放心,文某沒有歹念,文某敬佩霍元雄大俠的為人,並在數年前與他有一面之交,今日見了霍家傳人,自然欣喜的很,不知可否相敘故人之情。」

霍知命早對文金書等人產生佩服之情,當下問詢地看著諾蘭。諾蘭也正蒼白地看著她,見她如此模樣,顯然已經沒把她當作局外人,頓時心頭一暖,反而羞澀道:「霍公子盡可前去,不用管我們,我和豆豆自己走就是了。」

霍知命正色道:「那怎麼行。我一定要陪姑娘走的,咱們也算朋友了,你一個弱女子,我怎麼放心,更何況豆豆有傷。」

提到豆豆的傷,諾蘭不禁惱恨下面的人,雖然漸漸想明白自己造如此無妄之災是因為一場誤會,但是想到差一點就被殺死,除了他和豆豆倖免遇難,其他跟他們一塊來的人都死了,不能不感到由衷的憤怒。諾蘭生氣嘟嚷道:「我是不去的。豆豆想必也不會去。豆豆——」

然而豆豆卻沒有答應他,臉色泛青,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地上,處於了昏迷。諾蘭焦急地俯下身子,輕輕地呼喚著,豆豆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怎麼辦?」諾蘭的眼淚流了出來,獃獃地望著霍知命。

霍知命俯下身子摸了一下豆豆的額頭道:「別著急。應該是失血引起的,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可惜我身上沒有金瘡葯,否則他能夠好些。」

「我有!」一個人的聲音飄了過來,霍知命和諾蘭轉身望去,文金書與沐劍秋已經登上山來。沐劍秋遞過金瘡葯。諾蘭看到沐劍秋抗拒地倒退了一步,霍知命反而不假思索地接過了金瘡葯,麻利地給豆豆上好了葯。文金書聲音中略帶歉意地道:「看來傷得不清。」

諾蘭忿忿道:「這都是你們乾的好事!」她原本性格就是潑辣的,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沐劍秋抱拳道:「請這位姑娘原諒,當時我們也沒有辦法,因為我們無法辨別你們是否是蕭玉的人,只有出此下策。」

諾蘭扭過臉沒有回答,霍知命介面道:「不問青紅皂白,這樣違背俠義精神吧。」

文金書道:「小兄弟,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不能拿兄弟們的性命開玩笑。我們全堵在這一場仗上了,如果輸了,就是萬劫不復,所以……小兄弟,希望你應該能理解。」

霍知命不答,她偷偷地看像諾蘭,見諾蘭雖然扭著臉,彷彿在豎耳傾聽一樣,他嘆息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沐劍秋嚴肅對他們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及早離開的好。」

文金書點了點頭,對霍知命道:「小兄弟,當年我跟隨令尊一起剿滅幽靈山莊的時候,曾有過一面之交,對霍大俠的人格欽佩不已。如果信得過在下,不妨跟文某走一趟,」他指著傻子道,「這位小兄弟也需要療傷,還有那位姑娘,不妨一起去我處壓壓驚。」

聽到父親的事迹,看著傻子昏迷的模樣,霍知命動了心,於是徵詢似地看向諾蘭,小聲問道:「諾蘭姑娘,我們暫且在那裡落下腳吧,豆豆需要有個住處休息。」

諾蘭皺著眉點了點頭,經過了這樣一場大難,她有些依賴霍知命了。

沐劍秋一聲唿哨,下面待命的人紛紛爬上山來,大家沿著一條小路向叢林深處進發。仁義山莊上下分成有序的幾股,警惕地環顧四周。

有人抬著傻子,霍知命拉著諾蘭,人流迅速地向前移動著。沐劍秋在文金書身旁耳語道:「會不會有伏兵?」

文金書瞪大眼睛道:「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我們賭不會有!否則,我們就全賠進去了!」

沐劍秋知道文金書一向賭得很准,他的賭術跟他的預感一樣靈驗。他們大踏步前行,向著隱秘地館驛進發。直到見到了目的地,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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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幽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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