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南柯一夢

外傳:南柯一夢

楔子

我喜歡仰望夜空

我喜歡陰雨的夜空

小綱:

為了復國,殷氏一脈後人,雖不甘平庸,但還是因大周的強大而隱姓埋名,以行醫等方式秘密發展力量。這個故事,所要講述的就是將散亂的殷氏力量整合起來的月如鈎,在族內大力培養後人,同時,控制殷氏族群力量,與大周對抗。

只是,世事難料,在一手培養的後人按著自己所安排的道路成長起來后,月如鈎卻未能料到,心性曠達的海雲天卻已是看透權利之爭,從而全身心投入心境的修行。

也正是因此,本就是為族群復國費盡心血的月如鈎,在徹底覺察到海雲天的眼界已然超脫世俗后,她已是對自我產生了質疑。

正文

這午時的天氣是悶熱的,天空中是分佈着不同形狀的黑雲,或許,來上一場雷陣雨,一切就都會變得更好了。而如此悶熱天氣,能在吃飽喝足后,小憩一下,正才是常人所追求的日子。

此時,在群山之間的一片林地里,一名衣衫襤褸頭髮凌亂鬍子邋遢男子,正領着一群孩子在茂盛的林間行走。孩子們的年紀都不大,男孩子都在七八歲年紀,女孩子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所有人都跟緊了。」

「掉隊、踩到陷阱的人,都將會被拋棄。被毒蟲毒蛇等傷到,嚴重者必會當場身亡。」

「主人,只需要強大的人,被拋棄的人、死去的人都是廢物。」

多日來,這群孩子,每天都會聽到無數遍這些話。說這話的正是領路男子,他就像一個可以充電的機械人,只要補充了電量,每隔斷時間他就會說遍這些話。

如此,三個月時間過去。而每日是不知花多少時間,在這個偌大的茂密山林中行走,不少孩子身上的衣物已都是破爛不堪,也沒有幾個孩子腳上的鞋子還是完好的。

「所有人都跟緊了。掉隊、踩到陷阱的人,都將會被拋棄。被毒蟲毒蛇等傷到,嚴重者必會當場身亡。主人,只需要強大的人,被拋棄的人、死去的人都是廢物。」天剛微亮,領隊男子便又是起身道。

而當男子的聲音一入耳,正在休息的孩子們極大數的都是睜開眼睛。

與此同時,距這群孩子不出百米的一座小山的半山腰處,一個黑衣女子正俯視着這群孩子。而女子身後的數名黑衣人中一個,正俯身道,「雖說他們都只是孩子,每日他們又都是要精神高度緊張的在林中行走,這三個月時間下來,他們的警覺性也都是大幅度提高。」

黑衣女子並沒有說話,卻是瞥了一眼男子。

黑衣男子緊張道,「主人,還請你放心。我一定會嚴格按照你的要求鍛煉他們。」

黑衣女子道,「簡單的陷阱,常見的毒蟲毒蛇毒草,他們可都是認得的。」

黑衣女子又道,「你們要記住。通過第一輪考核后,他們就已經不是普通孩子。」

黑衣女子繼續道,「三個月時間過去,他們的確是得到了成長,但這些卻還不夠。他們可都是聰明的孩子,不是在更殘酷的環境下考驗他們,他們就無法一次次超越自身極限。」

「主人,我一定會嚴格按照你的要求鍛煉他們。」

可這時,女子卻是輕嘆了口氣,然後道,「他答應鍛煉這些孩子,他有如何要求,你們若是做不到,便是要向族裏尋求支持。而我的要求,你們只需轉告給他即可。」

幾名黑衣男子都是俯身道,「是,主人。」

而就在這時,一名衣着樸素男子匆匆而來,一瞥見此男子,黑衣女子臉色便是冰冷起來。來到女子近處,男子身體微顫的跪下,道,「主人……那人又出現了?」

說起那人,而那人的具體所指,似乎是黑衣女子,或者說,黑衣女子族群所忌憚的存在。

只是聽到來者說『那人出現了』,黑衣女子的雙眼就是不自然的眨動了一次。當然,也僅這麼一次。而她身後數名黑衣人則都是面露驚慌之色的。

「陰魂不散!」

說完這些話,女子便向跪地男子走去,跪地男子便識趣的起身領路而去。

而黑衣女子離去后,幾名黑衣男子也便是隱沒在山林中。這時,山林里除掉時而的鳥叫聲,就只有那名領隊男子的聲音。

「所有人都跟緊了。」

「掉隊、踩到陷阱的人,都將會被拋棄。被毒蟲毒蛇等傷到,嚴重者必會當場身亡。」

「主人,只需要強大的人,被拋棄的人、死去的人都是廢物。」

或許一切都是如此的單一,只是睜開眼睛,然後閉上眼,一天就過去了。

盛夏的夜,天空是格外的藍。那裏有多的數不過來的星星,那裏有每天看去大小都不相同的月。而在林中行走整整一個白日,飽餐一頓后,他們便是在林地休息,如此夜色他們卻是很難見到。

當然,世事在與人為。

已是夜半三更,月色下,孩子們依舊在熟睡,那名終日只會說那麼幾句話的邋遢男子,卻是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他掃視了所有孩子一眼,他便是從熟睡的孩子裏抱起一個,然後便只見他抱着那個孩子動作利落的在林間穿行。

許久,他們才是到了目的地。

遠看,男子和斜躺在一塊山石上的孩子是在一座小山的山頂,可若是望向山的另一面,你會發現,他們所在的這座小山僅僅是一個大湖泊的護坡。

而這時,男子並沒有將孩子叫醒,他先是用手將自己臉前凌亂的頭髮撩起,便是向湖泊邁步而去。男子竟是破天荒的不再重複說那些話,「炎炎夏日,深夜時分,能在湖水裏修身,還有何求。」

撲通一聲,男子竟是直接跳進湖水裏。

跳進湖水裏后,這男子的行為倒真是與人不同,只見他每隔一段時間,腦袋會露出水面一次,而在大吸一口氣后,便又是整個人沒入水面下。這等行為要是放在人多之處,無不被認為有人溺水了。

沒過多久,男子便是上岸,他見山石上的小男孩還未醒,他便來到小男孩旁側,隨意的摔了摔幾下胳膊。如此,滿臉是水的小男孩也是醒來。而在看清周圍環境后,小男孩是驚慌失措的。

「你醒了?」

男子平淡的說了一句話,但熟悉的聲音入耳,山石上的孩子便少了些許慌張。

「通過了第一輪考驗,你便已不是一個普通孩子,我會把你單獨帶到這個地方,也是想讓你看看這裏的夜色。」

小男孩也是聽從男子的說話,他便是沿着山頂走上了一圈,然後他便是來到男子身側。

「如此景色,難道不美嗎?」

小男孩道,「我只想活下去」

「哦!是這樣啊!小小年紀,有這種想法並不是不好。」

「那,你覺的今夜你做錯了哪些事?」

他低下了頭,像似在認錯,但卻還是道,「我想活下去,但我卻不想保護好自己。」

「哦!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他點了點頭,但卻沒說話。

「小小年紀能想到這麼多,已是很不錯。」

「若是我能讓你學到更多活下去的本領,你可願意一世聽命於我。」

小男孩是有點猶豫的,但卻還是下跪道,「我願意」

可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響起。

「等等」

而後,一名黑衣女子便是從數十米外茂密的草木中走出,這同時她身後還跟着數名黑衣男子,其中兩名黑衣男子都背着一個孩子。

看向黑衣女子,男子淡淡道,「是不是覺的,一切都盡在掌握。」

女子冷笑道,「彼此彼此」

「哦!」

女子道,「在這個孩子之前,你已是帶着十六個孩子來到這裏,我並不認為,那十六個孩子沒這個孩子聰明。若不是對十七念念不忘,你怎會有今夜的決定?」

「她只是個女奴而已!」

女子冷笑道,「她的確只是個女奴,可她卻是能活在一個人心裏。」

男子不語,卻是眼神冰冷。

女子道,「我並不想提這些往事。但你意已決,我不得不出面。」

男子冷笑道,「我意已決……真是可笑!」

女子冷冷道,「給這兩個孩子一個機會,否則,我會殺了他!」

男子是面露猶豫,但見黑衣女子身後黑衣男子欲出手,男子道,「我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

說完這些話,男子便是從身上撕下兩塊布,然後走到各背着一個孩子的黑衣人身旁,再用布分別遮住兩個孩子的眼睛后,男子道,「若是他們都能知道回去的方向,他們便可學到你想讓他們從我身上學到的。」

不屑的笑出,女子道,「常人夜觀星象方可知去路,可太小看他們,後悔莫及!」

男子未有要和女子一爭的打算,他只是如常道,「所有人都跟緊了。掉隊、踩到陷阱的人,都將會被拋棄。被毒蟲毒蛇等傷到,嚴重者必會當場身亡。主人,只需要強大的人,被拋棄的人、死去的人都是廢物。」

已是被放在地上的兩個孩子,是快速的站起來。而奇怪的是,兩個孩子都沒有將擋住眼睛的布摘掉。

男子厲聲道,「路在何方?」

此時,一顆石子卻是落在了湖泊中,顯然是女子身後一名黑衣人故意丟出去的。而兩名被遮住雙眼的孩子,是同時指向小山另一側的林地。

男子道,「今夜的天空是格外的藍,明亮的星星真是太多,可月卻只有一個。」

黑衣女子道,「是啊!就算少了那麼幾顆星,又是有誰會在乎。」

男子道,「或許,我是個血性太重的人。我時常在想,月是如此的特別,為何還會消失那麼幾天。是她的星星不忠,還是她過於自我。」

黑衣女子冷笑道,「若不如此,那星星還是星星?月還是月?」

男子道,「或許,那星星就是星星,那月就是月。又或許,那月不是月,那星星也不是星星。而它們也都有生老病死,也都需要後人繼位。」

黑衣女子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她卻只是一陣冷笑,而後便是吩咐道,「九,照顧好他們」

「是,主人。」

而看着女子離去的背影,男子是嘆息道,「來得突然,去的果斷。唉……我當年都教了你什麼?你都理解成了什麼?」

又是輕嘆一聲,男子便是看着三個孩子如常道,「事已至此。」

「你們三個,現在就跳下去喝水,喝飽了即可上岸。」

男子的吩咐,是必須服從的,可也是讓留守在此的黑衣男子咋舌。

如此,三個不懂水的孩子,在喝飽水后結束了前十六天晚上的訓練。

今夜,九和另外兩名黑衣人已是將熟睡的三個孩子送到小山山頂。孩子們醒后,男子只是讓他們平躺在山頂上,過了許久,男子道,「告訴我,你們看到了什麼?」

十七道,「月是特別的圓,星是特別的亮。」

十八道,「月很圓,星很多。」

十九道,「天很藍」

三個孩子所給出答案后,男子道,「十八,今夜你要喝飽水才能上岸,十七、十九,你們等下跟我去砍柴。今夜,斷劍七式你們能學到多少,全憑你們的悟性。」

這男子做事,或者說他所提的問題,都是很隨性的。所以他的問題,也便是沒有標準答案。

十八並沒有問為什麼,他只是精神低落的一頭扎進湖泊里。

三年後,冬夜,月清冷,星稀少,但天空卻是依舊的藍。

三個少年已是準時來到小山山頂,男子正盤坐在湖面上那層薄冰上,他未睜開雙眼道,「你們決定好了沒?」

三個少年同時道,「是的」

「十七,你可知我為什麼給你們取名十七、十八、十九。」

十七道,「只是因我們被你選中的順序是十七十八十九,或許,你是想讓我們時刻記住,在你面前,我們和奴隸沒區別。」

「十八,你看到了什麼?」

十八抬頭瞅了瞅夜空道,「一個小星星,他正在努力跟着另外兩顆星星學砍柴,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右一下……」

「十九,你覺的,我以前給你們說的那個故事,那女的是怎樣的人。」

十九道,「在我看來,她只是個可憐可悲可嘆的女人。」

點了點頭,男子起身道,「或許,世事的對與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事者看到了什麼,他想到的是什麼,他會如何去做。」

「斷劍七式,亦快亦慢,一線殺機取人性命是快,周身方寸以力破困境要慢。」

男子是以掌為器比劃起,他邁步而出,掌心平出,后豎起,又在身前以半圓落掌斜切出。而三位少年正覺得自己都明了時,男子腳下便是邁出,你見他身體傾斜、半蹲,左移右動,配合著手掌變化,三位少年卻只能心中叫苦。如此變化,稱作斷劍四十九式也不為怪。

「斷劍七式,可為劍法,可為掌法,可為步法……你們只需記住,熟能生巧,至於它有如何變化,全靠你們的悟性了。」

「我的話,你們記住了嗎?」

三位少年同時道,「記住了」

雖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但男子卻是道,「是時候讓你們見見血腥了。」

轉而,便見男子踏着湖面薄冰而去。而三位少年並沒有不知所措,他們是自行跳進寒水中,練習著吐息之法。

翌日,天微亮,男子的聲音便是響起。

「所有人都跟緊了。」

「掉隊、踩到陷阱的人,都將會被拋棄。被毒蟲毒蛇等傷到,嚴重者必會當場身亡。」

「主人,只需要強大的人,被拋棄的人、死去的人都是廢物。」

少年少女們,已都是迅速醒來。而讓所有人感到不解的是,他們每人身邊竟然都放着一套乾淨的衣物。多年來,每日都需訓練,身上所剩衣物,只可說能遮體。

正這時,不遠處的十多個黑衣人,正對着一個慢步走來的女子道,「主人,一切都已按你的要求準備好。」

女子並沒有說話,她只是向少年少女們慢步走去。正這時,一些少年少女跪地道,「主人」。而當女子走到近處時,已只剩十七十八十九三人站着。這也不得不讓女子將視線停在他三人身上。

見勢,十七十九躬身道,「主人」

正這時,一名黑衣人上前道,「放肆!」

而黑衣女子卻是抬手道,「算了。他的弟子,若是體內沒有生出反骨,倒真是奇怪的。」

「都起來吧!」

眾人同聲道,「是,主人。」

「我今日所來目的,是要告訴你們,三個月後,你們所將遇到的對手,不再將是毒蛇毒蟲毒草等,其他力量的後輩也將會進入這片森林,這期間,死亡人數達到出戰人數三分之一的,將會即刻退出這片山林。」

「而你們只需記住一點,你們活着是王族的人,死了便是王族的鬼。至於,你們會想取誰的性命,那都將由你們自己決定。」

簡單的幾句話后,女子便是離去。而後一名黑衣男子道,「即日起,你們可在林中自由修鍊。」

又已是夜半三更,雖是個無月的夜,十七、十八、十九三人也已按時來到山頂。那男子似乎已在山頂等了許久,三個少年剛出現,男子便是向他三人慢步而來。昏暗中,到了他三人近處,男子道,「很好」

「今夜起,我便是領你們去見見你們的對手。」

說完這些話后,男子便是腳尖點地一個大步而去。三位少年便是不敢落後的緊隨其後。

三位少年所見的第一個對手,是一個少女。

材火堆旁,少女一身墨綠,身材修長,加之她背對火堆仰望星空,若是再有一張美麗的面孔,定將是少男殺手。

昏暗中,在幾隻蝴蝶飛向他四人時,男子便是帶着三位少年迅速離去。

三位少年見到的第十四位對手,是一個矮胖少年,少年依靠在一處山洞入口處,通過他身前微弱的火苗,你可見他周身爬滿蜘蛛。

「哈哈哈……」

這矮胖少年也是癲瘋,打從他幾人在不遠處可見他后,你便是能聽到少年不時大笑出。

他們所見的第三十三個對手,是一個冷酷少年,昏暗中,他盤坐在一塊大石之上,他幾人出現到消失,他是說過三次同樣的話。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彎月孤冷,星也稀。

他雙手立於身後,望向結滿冰的湖面。許久,他才道,「數日下來,你們有什麼想問我的。」

十八道,「我們所見的對手,為什麼會是他們。」

「愚蠢!」

男子所發的無名之火,直讓十八不敢言。

而見十八自行向結滿冰的湖面走去,男子道,「過去數年,白日你們所有人都是在一起苦行修鍊的,但他們卻也是最容易取你們性命的人。十八,現在知道自己是多麼愚蠢了嗎?跳下去了,喝飽水后再上來。」

他是同意男子的說話的,他一躍而下,在雙腳即將接觸冰面時,他藉著躬曲的身體快速拍出已蓄好力的雙掌。緊接着只聽咔擦、撲通聲,十八便是落入水中。

十七道,「除我們所見的,還有一個少女,她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你的這個問題問的很好,你猜的並沒錯,她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會被輕易打敗的人,是得不到那個女人的關心的。」

十九道,「蛇類,蟲類,蜘蛛類,能讓他們對周圍環境更好的掌控。若是能與暗器類花草等類毒藥配合,豈不是讓對手沒有活路。」

「你說的沒錯,但你們別忘了,你們都是活在那個女人的手掌心。」

他二人十分不解,男子是嘆聲道,「你們要記住,那故事裏的那種丹藥是存在的。就算你們三人中,有一個即將是夜空中的月。而在她眼裏,所謂的少主和奴隸也並沒有差別。」

十七道,「那個故事?」

十九道,「故事裏,那對兄妹將那種丹藥的藥力用到了極處,最終讓那女子生出了野心,想借丹藥將他人變成奴僕。但她非要取了她哥哥的性命,便一直是我所不能明白的。」

十七道,「女子不是常人,服下丹藥后,有段時日,他兄妹二人相戀相愛,當他們都是醒過來后,或許他兄妹二人都有悔意,但卻不是取對方性命的理由。」

男子嘆聲道,「她說過,她殺他,只因為這世上只有強者才配活下去。」

十七道,「但我到此時還是不能相信,這世上會有這種丹藥存在。在一個人內心虛弱的時候,給他服下那種丹藥后,引路人可以去重塑那人的內心世界。而一些最強大的引路人,卻還是能在那人心中留下種子,一旦那粒種子活了,隱藏在那粒種子裏的另外一個世界能夠再次完全佔據那個人的內心。」

十八也已是滿肚寒水的站在一旁,他是打了個飽嗝后,忙着跟着點頭。

男子道,「我們每個人都像天上的每顆星星,對於天空來說,多一顆星星少一顆星星,並不是那麼的重要。所以,在我看來,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腦袋裏的那個念頭,那個念頭變了,人也就變了。」

十九道,「一定有辦法能化解它的」

「方法是有的,其中一種方法就在你們身後的水中,你們也都是知曉的。」

十八打着飽嗝道,「你老人家的話,真是太難懂了。難不成我們都要是死人。」

「或許你們可以做到。」

男子又是嘆聲道,「光之極處是暗,暗之極處是光,也便是我當年的心境。而對於你們來說,大道直行或許才是你們破局的關鍵。」

四個月後,一切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是突然,那數日,先是三名能控制蛇類攻擊他人的少年離奇慘死,然後一名刀客、三名劍客、三名可控制飛蛾類攻擊他人的少男少女莫名死去,最後還有一位是擅長利用花草的少女不知所蹤。而其他人也都是非死即傷。

如十七、十八、十九三位少年,在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沒能發現來者,便皆被一掌擊成重傷。

一個月後,天微亮,那男子的聲音便是響起。

「所有人都跟緊了。」

「掉隊、踩到陷阱的人,都將會被拋棄。被毒蟲毒蛇等傷到,嚴重者必會當場身亡。」

「主人,只需要強大的人,被拋棄的人、死去的人都是廢物。」

所有人都是睜開了雙眼,與數月前不同的是,他們皆是與他人保持一定距離而原地不動。而當有人在見到那黑衣女子就站在不遠處時,便是起身下跪道,「主人」

今時今刻,再見黑衣女子,除十七三人外,他們眼中已只有畏懼。

他三人躬身道,「主人」

看着三人,黑衣女子輕笑出,「斷劍七式,龍門吐息,三千大道……我可真不明白,他為何會將這些都傳授給你們。」

正這時,女子身後的一名黑衣人一邊向那領隊男子走去一邊口中不斷念叨著。

「月無常,生死有我。月如鈎,又見花開。」

在走到那領隊男子身前時,那黑衣男子是突然拔出身上的短劍,然後將短劍直接插入自己的脖子中。如此,便見那鬍子邋遢的領隊男子仰天大笑,似瘋癲又似狂魔。

女子道,「過來!」,那領隊男子便是向她走來。

女子道,「跪下!」,那領隊男子即刻跪在她的面前。

這一切盡收於眼,三位少年已都滿身怒氣。

正這時,一名黑衣女子來到十七面前道,「少主,主人命我接你回家。」

十七沒有反抗,此時此刻,他若是不從,他也將會被強行帶走的。

正當十七與黑衣女子擦身而過時,黑衣女子怒聲道,「跪下!」

十八十九是心驚的,但他二人卻還只是躬身道,「主人!」

正這時,兩名黑衣男子走上前,他們怒聲道,「放肆!」,而同時,他們各擊出一掌,十八十九皆口吐鮮血倒退而去。

黑衣女子又道,「跪下」

如此,十八十九也便是單膝跪地道,「主人!」

黑衣女子冷笑道,「這個世上,本就是只有強者才配活着。而活在我的手掌內,一切的生死便都將由我決定。你們的確都是被我所看好的,你們的確是得到了他的真傳,他也的確是一位非常強大的修行者。可如此又如何?一旦心中種下一粒種子,他就將永遠活在我的掌心之中。」

「用自己的命,換兩條卑微的小生命,你可真是一位失敗的修行者。」

十七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少主,即使他已身在群山之間這片連體樓宇中,他也只覺得,眼前所見的一切皆為夢。

「主人」

這時,黑衣女子便是推開少年所在房間的門,少年起身躬身便要行禮,女子抬手示意道,「你是少主,你無需向我卑躬屈膝。」

少年不解道,「少主?」

黑衣女子來到少年近前,玉手輕撫著少年的臉蛋,道,「你體內流着王族的血,而今我已是將散落在各地的殷氏王族力量聚集起來,時機一旦成熟,你將是這片大地的王。」

少年雖已有一身活下去的本領,但他可並不懂什麼王族或王的事情。

黑衣女子耐心道,「接下來的數年,你只需安心讀書認字便可。」

少年沒有再說話,他只是在心中反覆念叨,「大道直行……大道直行」

三年後

天氣是悶熱的,天空中佈滿了黑雲,那圓月雖是時而出現,可卻也是不顯眼的。

小山之上,面向湖泊的白衣青年背手而立,他像似在等人,又像似在等雨,可他就是安靜的站在那兒。

沒多久,天空中已是電閃雷鳴。

這時,站在青年身後的數名黑衣人中一人上前躬身道,「少主,是時候回去了。」

「掌嘴!」

青年難得開口,但卻嚇得黑衣男子跪地掌嘴求饒。

「少主,我知錯了。少主,我知錯了。……」

十多個巴掌下去,黑衣男子已滿口是血。

青年不耐煩道,「都退下吧!」

在黑衣人都退去后,一群蝴蝶便出現在青年身後,它們各種顏色,像似在聽從某人命令起舞。而後一身墨綠的年輕貌美女子便出現。

「你就是青舞」

青舞語氣平柔道,「是的,少主。」

「若是三日裏,你行事都為我滿意,你便留下。」

「青舞明白。」

這時,青年是一邊解下身上衣物,一邊道,「記住,今後,要以公子相稱。」

「青舞會謹記的。」

而後青年便是光着身子落入湖中。

一個時辰后,天空的雲已散去大半,空氣中是濃郁的泥土氣息,明月下,小山上除掉綠衣年輕女子,卻多出數名黑衣男子和一名黑衣女子,剛脫離湖水的青年是一臉無奈的道,「生了什麼事?」

黑衣女子道,「多年來,你都是孤獨的。」

青年抬手打住道,「姑姑,如此說教,還是省了吧!」

青年的頑劣,着實讓女子無奈,她示意道,「十八、十九」

只見女子身後兩名面具男子走到女子近前,並道,「主人,你有何吩咐?」

「今後,你們就留在少主身邊。」

瞅了瞅十八、十九,青年毫無興趣道,「他們知道自己是誰嗎?姑姑,你不覺得隨便尋來根木頭都比他們更有趣嗎?」

青年又道,「青舞,取了他二人的性命。」

青舞很猶豫,但還是聽命行事。

而青舞正要刺出手中短劍時,黑衣女子怒道,「放肆」

黑衣女子奪掉青舞的短劍便要刺向青舞,青年道,「等等……」

「姑姑,她活在我的掌心之中。」

見黑衣女子動了真怒,青年繼續道,「十八、十九,過來。」

但青年又補聲道,「今後,我要他們如何?都將為我的事。」

「唉……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十八、十九跟我來。」

青年帶着十八十九走到湖泊前,道,「青舞,記住,若她不在,叨擾者殺無赦!」

青舞道,「公子,青舞記住了。」

撲通一聲,青年三人便落入水中,黑衣女子卻滿身怒氣甩手而去。

一入湖水,青年可便是滿心苦水倒不出。岸上舉止呆板的十八十九,一入水便從左右兩側拿住青年,而後一頓拳頭伺候。若青年不及時掙脫,湖面上在泛起幾個水花,青年便只能久遠的躺着上岸。

不時,他三人上岸,他三人皆會偶爾打個飽嗝。

抬頭望去,青年道,「月是特別的圓,星是特別的亮。」

「月很圓,星很多。」

「天很藍」

青年詭異的笑出,「一切如夢!」

十八道,「我真傻」

十九道,「龍門吐息!」

而這時,男子的聲音如往常響起。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人生荒唐,荒唐一場夢。」

「看盡世間百態,一位對權貴之爭痴迷,一位卻為蒼生不易而嘆。」

「紅塵中,哭過,笑過,再回首,往事如煙!」

他三人驚異的望去,將額前亂髮撩起,男子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青年道,「依湖水裏石壁上的刻文記載,龍門吐息者可進入假死狀態,而最強修行者,已完全超越了世間眾人的眼界。」

男子道,「四季更迭,你都未間斷的前往這裏,水下石壁上刻字你已都讀,而今你修得了什麼?」

正這時,男子沖着旁側草木叢道,「都現身吧!」

黑衣女子帶着十多名黑衣男子出現,她冷笑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男子背手而立,並慢步走向湖泊,道,「他三人都很有天賦,若不能逃脫夢轉星移丹藥力,我也無牽掛。」

「至於為何留下疑點,非要你出現在這裏……僅為了留你一命。」

黑衣女子怒道,「大言不慚!」

男子嘆聲道,「你兄妹二人的故事,他們耳熟能詳。你行事向來狠辣,若我不在,他三人很難留你。」

女子怒道,「殺了他們!」

男子嘆聲道,「十八、十九你們去吧!這裏交給我。十七,把你的心中所想說來聽聽。」

這便見,十八十九一頭扎進湖水裏,而十七向小山的林地側邁步。

黑衣女子也是生了好奇心,並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王者,養尊而處優,何談修心。」

明月下,望向墨綠林地,青年只覺心曠神怡,便道,「那一草一木是在心裏出現過。一草一木,春去秋來;一草一木,秋去春來。問世事……你我又何嘗不是那一草一木。」

正這時,眾人只覺腳下山體一抖動,身後湖泊中的水便生了波動。

黑衣女子驚聲道,「你……你們……」

男子道,「這一汪湖水十多年前便該斷了這塊安息之地的去路。留到今日,或許正為天意。」

而隨着小山山體的劇烈抖動,黑衣女子仰天長嘯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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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劍穿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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