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深意（下）

PS：這書，從二十五章開始，每一章都是臨時碼的。

激流的實力雖很強，與之一戰，若生死戰，熊淍卻也未必不能將其斬殺。卻也只是因為，對劍術的痴迷，熊淍很想知道，古族人對極意二字是如何理解的。

即便激流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熊淍依舊裝作無事人的道，「當年跟師父學習劍術時，師父認為弟子在劍術方面天賦不凡，世上少有劍術武功能讓弟子修鍊。故而，師父讓弟子練劍時，只需練習一劍，一劍刺向太陽。」

回想起跟逍遙子學劍的那幾年，期間逍遙子的一些教誨，熊淍又道，「那些年，師父雖傳授弟子劍意，弟子卻也是盲目於練劍，少有思慮……至於劍術劍意各有什麼好處？……直至今日，這十個字的深意，我都未想明白。出劍皆極意，無招勝有招。」

一聽明白，熊淍想要問的問題，激流瞬間感覺腦袋都大了。

出劍皆極意，無招勝有招。

這十個字作為純粹劍術的精髓所在，古往今來，有多少劍術高手終其一生想要弄明白它的真實意義。可到頭來，終是一場空。

出劍皆極意，無招勝有招。這十個字，其中最讓人難以透徹理解的，便是極意二字。這極意二字，字面意思，其實並不難，極的意思，有最高點的意思；也有盡頭的意思；還有盡，達到盡頭的意思等。

意有心思的意思；也有料想，猜想的意思等。

極意二字結合起來后，結合著又是劍術的一種劍境，大有劍術極境的意思。

當然，當年修鍊純粹劍術時，逍遙子也是說過，江湖上真正的劍術高手中，純粹劍術高手是有上限的。而當時逍遙子並未提起，純粹劍術的極限在哪？

這眼看著熊淍要問話，激流心道，「千萬別問我『何為極意？』這種問題，千萬別問。」

與此同時，熊淍道，「不知，古族是如何看待極意二字的？」

聽到熊淍的問題后，激流沒差點破口大罵。

是不是傻？不是說你在劍術方面天賦不凡嗎？怎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若能夠明白，極意二字的深意，不說古族其他人，至少我激流還到江湖上歷練個屁？

心中鬱悶，與該如何開口說話，有時其實是兩回事。

熊淍這問題激流肯定也是回答不上來的，清了清嗓子，激流道，「問完了？」

熊淍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腦袋裡快速思考著，激流又道，「你的這個問題，說起來，要想知道它的明確答案，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借我古族先輩的話來說，此等劍意，只可意會不可言談！」

而見熊淍想要開口說話，又擔心熊淍會抱著這個問題不放。激流繼續道，「今日，你我必有一戰，我見你對劍術的領悟很不尋常，倒不如你我好好大戰一場。至於你能夠從我的劍術中領悟到什麼？便要看你的本事了。如何？」

被激流這麼一說，熊淍不由覺得。

出劍皆極意，無招勝有招！這十字看似簡單，其實是十分深奧的。即便如古族人這般傲慢的族群，在這十個字面前，態度上，也是十分恭敬的。

原來，即便古族的人，也很難言簡意賅的道出極意的真諦啊？

熊淍平靜道，「請賜教！」

將熊淍忽悠住后，激流又一副意味深長的道，「我的劍術，先前你也是看到了，即便你對劍術的理解不同常人，可若是沒有其他本事。今日你也很難從我身上學到什麼？」

熊淍平靜道，「必將全力以赴，請！」

能夠將熊淍引導向對決，激流得意地很，道，「知道全力以赴便好。」

「吃我一劍！」

激流的出劍，又快又狠。

再次與激流交手，熊淍不再有保留。熊淍直接放棄用純粹劍術與激流對劍。怒火攻心訣運轉起，配上人劍合一式劍境。

激流一劍刺出，熊淍則是一劍斬出。

無數劍影壓面，卻也仍是被一劍斬破。

再次交手，熊淍竟然能夠與激流戰個平手。自從練劍以來，激流還是第一次遇到，熊淍這種後輩對手。

將極劍收回，激流道，「你很強，看來，你對劍術很痴迷？」

熊淍平靜道，「算是略有所悟！」

依激流的性子，熊淍這種說話口吻，換做往日，激流絕對會上前給他一巴掌。裝什麼裝？強就是強，弱就是弱。

激流強忍著心中鬱悶道，「那不知，你對極意二字有何理解？」

簡單的搖了搖頭，熊淍平靜道，「想必，你也看得出來，我現在用出的劍術，並非純粹劍術。劍意源自天劍三式，外加內功心法配合，方才能與你一戰。」

熊淍又道，「你這一劍已經達到四十九刺，非等閑之輩能夠企及。」

激流一劍四十九刺，熊淍一劍斬出便是擋下所有攻擊。熊淍能夠練成如此劍術，若說只依靠傳承，激流必然是不相信的。

熊淍繼續道，「在我的心中，只要是活著的人，便會思考問題。一個活著的人，不管他有何種想法，在我看來，那些想法皆為劍道。在這種劍道面前，我唯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將所有想法銘記在心。」

熊淍這等劍術高手，對劍術的理解，竟然會如此籠統。熊淍此言，讓激流感到震驚，也讓激流感到意外。

這世上還有這種人，內心竟然毫無壓力，便成為了劍術高手？

在激流看來，練劍之人，練劍時身體要承受別人不能承受的寂寞，想法上也要承受別人不能承受的寂寞。

如此，日積月累，劍術方能大成。

而熊淍的所言，卻恰恰相反。

人只要活著，人便是會有想法，作為練劍之人，熊淍認為他所要做的事情，除了堅持練劍，那便是堅持去思考問題。而熊淍口中的思考問題，還不是刻意去思考問題，只是隨意的思考問題。

只是如此，他便成為了劍術高手。

以前沒有熊淍這種存在的對比，練習劍術，激流心中沒有過任何質疑。今日與熊淍一戰，激流心中反倒是多出了質問？

江湖人，練武，最終目的皆是為了成為江湖高手？那麼又有誰人敢說自己的江湖路是正確的。古族先輩留下的武功傳承，難道後輩便必須依照先輩的經驗修行嗎？

思慮一番，已然無心再戰，激流道，「罷了罷了！你我之戰，今日便到此為止了。」

熊淍一臉疑問？

說好的通過切磋，讓熊淍體會何為極意呢？

怎麼，突然對戰到此結束了。

激流解釋道，「再戰下去，我怕是會將自己的這口心氣戰沒了？」

激流這些話一說出，其他八族子弟雖滿臉疑惑，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得古族的人，也有在言語上認慫的時候。

這時，熊淍卻是一臉沉重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