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主謀

第一節

五人商議之後，雙方各自回營。

當天夜裏，燕王下令二更天時由左右先鋒帶人直接繞到大元軍隊的後方，然後於五更天發動總攻，來個前後夾擊。果然，大元軍隊沒有防備，戰鬥剛剛打起就紛紛繳械投降。

燕王下令放回咬住丞相和平章乃兒不花元帥，以此向大元議和。但是其投降的十萬大軍由燕王收編。

燕王上報朝廷，大敗大元軍隊。朝廷上下皆都交口稱讚燕王英明神武，連朱元璋都在回信中給予褒獎。

燕王下令班師回府，一來一去不到十日，就打敗大元十萬大軍，也難怪全民稱讚。

北平府街道兩邊擠滿民眾，皆都是來慶祝燕王凱旋歸來。人頭簪動，鞭炮齊鳴，今日的北平府如節日般熱鬧。

今天胡艷也走上了街頭，來北平府三個月左右了，她還不知道燕王長的什麼樣子。聽說燕王會從這裏經過，她一早就站在這裏等了，其實她心裏是想看看，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左安哥哥。

燕王軍隊徐徐的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兩個旗手，一個人手中舉的是大「明」的旗幟，一人舉著燕王「朱棣」的旗幟。

在兩位旗手後面五丈開外，燕王一馬當先走在隊伍的前面，他的後面是左右和陳星，再後面是一小部分部隊，那是燕王的警衛部隊。因為軍營都設在城外，已經安排大部隊前往軍營休整去了。

胡艷看到了燕王，他躊躇滿志威風凜凜，和後面光明磊落頂天立地的左右有明顯的區別。

胡艷看到左右和陳星興奮的朝他們揮着手大叫道：左大哥，陳叔叔，我在這裏。但是街道上的人太多，聲音太大，完全把她的聲音淹沒了。

左右和陳星都沒能看見胡艷，反倒是燕王看見了胡艷，以為是在朝他揮手，他也朝胡艷揮了揮手。

第二節

這段時間神偷門的調查沒有那麼嚴了，左右寫信讓王超將神偷門的人都帶到北平府來。

左右和王超會合后就着手「民信局」的成立事宜。有錢好辦事，不出三日北平府第一家「民信局」就開業了。以陳星的思路，第一批「民信局」先在大的州府進行試水。第一批城市有：吉林府，北平府，開封府，長安府，武昌府，瀘州府，松江府，金陵府，杭州府，廣州府，重慶府，雲南府等十二個府開始運作。

因為神偷門最早在京城金陵府，對京城頗為熟悉，陳星讓王超回去運作金陵府「民信局」的相關事宜，其它門中弟子把錢發給他們后，讓他們去往餘下的十個州府。

王超擔心大名府的陸元還在追查神偷門的事，和左右說道：幫主，這個時候我回去做這些事情，是不是有點冒險？

左右道：既然改做正道，免不了日後和官府接觸，躲是躲不過去的。這樣吧，我和你一同前往京城，這樣相互有個照應。

王超回道：幫主前往，肯定萬無一失。

左右生氣道：我們做人做事都要實實在在，誠信做人，誠信做事，以後和我不要再說這種溜須拍馬的話。

王超趕忙回道：是，幫主。

第三節

陳星要回少林，要把來此的種種告訴胡香香，免得她擔心。臨走時問胡艷道：艷兒，你已經出來數月了，你娘她很想你，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胡艷看向左右道：左大哥還有很多事要做，沒有幫手怎麼行呢，我要留下來幫他。

陳星拿她沒辦法，只好對左右道：右兒，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艷兒，如果艷兒受了什麼委屈，你香香嬸會傷心的。

左右保證道：陳叔叔放心，只要有我在，我決不讓艷兒受半點委屈。

左右帶着胡艷去了燕王府，他要和燕王辭行，去京城一趟。

安心宮裏，燕王看到了胡艷，他獃獃的看着胡艷，竟忘記了說話。

左右讓所有人退下，然後對他道：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艷兒妹妹。說完又對胡艷道：這個就是你左安大哥。

胡艷對燕王道：左安大哥好。

燕王方才反應過來道：艷兒妹妹好。

左右介紹完了，直奔主題道：安兒，我打算去趟京城，在那裏設一個「民信局」的分部。

燕王不屑道：大哥跟着我就可以吃穿不愁，為何還要做那些事情？

左右對他搖頭道：你以為我就只是做生意這麼簡單嗎？

燕王面有疑問道：大哥不是為了生意，那是為何？

左右直說道：為你。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消息，而「民信局」就是我們設在全國的耳朵，所有的消息都可以通過它傳回，而且都是自己人，第一保密，第二快人一步。有了準確的信息，我們才能制定相應的對策，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

燕王大讚道：大哥真是文韜武略，考慮周全，我自嘆不如。

左右嚴肅道：這些溢美之詞你還是說給別人聽吧，我不喜歡聽這些。

燕王也嚴肅道：那大哥什麼時候動身？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左右道：你把你那塊金牌給我就行，其它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左右帶着胡艷離開，燕王目送著胡艷，眼神里多了一些說不清的東西。

胡艷非要跟着左右去京城，左右和她分析來分析去，跟她說這次是京城，危險程度極高，可是好說歹說，都是白說。胡艷是非去不可，左右無法，只好跟她約法三章，一不能亂跑，二不能自作主張，三一定要聽話。

胡艷都一一答應。

第四節

京城。

「民信局」是合理合法，這個運作起來就很快，很容易的就開業了。但是開業之後就被人盯上了。

原來陸元上次在北平府的時候，就已經安排人員對左右進行盯梢了。更何況這次左右還是和王超一起來的，這個事情又嚴重了一個層次。

在開業第二天，陸元就來到了店中，看見左右就拱手道：左大人到了京城應該和我說一聲，怎麼也該讓我略盡地主之宜嘛。

左右也拱手笑道：上次在北平府可是大人做東請我喝酒，沒有讓我盡地主之宜，現在到了這京城，按理應該我請陸大人才對。

裏間的王超聽到陸元的聲音，感覺好熟悉，在心裏回想在哪裏聽過呢？

陸元笑着道：左大人真是太客氣了。

左右話鋒一轉向陸元問道：陸大人這次來，不全是請我吃飯才來的吧？

陸元乾笑兩聲道：既然左大人問了，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偷天鼠」王超而來，有人跟我說，你是和他一起來京城的，左大人可不要跟我說你沒有和他一起來。

左右微笑道：陸大人，沒錯我是和王超一起來的，但是他是不是「偷天鼠」我不知道，你陸大人怕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偷天鼠」吧？

陸元陰險的道：是與不是，我一審便知。

左右看了看他道：陸大人，這可不行，沒有真憑實據就亂抓人，你這和貪贓枉法有何區別？再說了，這王超可是這「民信局」的大掌柜。這「民信局」又是燕王的生意，陸大人拿人之前可要三思啊。

陸元一臉的懷疑道：這「民信局」是燕王的生意？

左右答道：是啊，沒想到王爺的擔心是對的，出發之前特地把金牌交給我，就是怕有人不相信這「民信局」是他的生意。其實燕王並不是為了賺錢，就是希望這天下的百姓都能和自己的親人通通信，聯絡聯絡感情，化解生活的壓力和釋放心中的煩惱。燕王心繫百姓，真是百姓之福啊！說完將金牌遞到了陸元的手中。

陸元聽左右這般說又將金牌遞與他，心裏十分矛盾。朝廷就是因為太多人破不了這神偷門的案子，才會讓他親自來辦，破了這個案子必定對他的仕途有很大的好處。因為從古至今，玩弄權力的籌碼都集中在有錢人的手中，神偷門得罪的恰恰都是有錢人。而另一邊，燕王是朱元璋諸多兒子中最優秀的，而且有可以指揮三十萬大軍的權力，可以說是除了朱元璋以外最厲害的人物。

第五節

陸元還是不甘心道：左大人，燕王請一個賊來做大掌柜，是不是有點不合適，會不會對燕王的聲望有所影響。

左右生氣怒道：陸大人，你沒有證據證明王超就是那「偷天鼠」，他就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平民百姓。他不是賊，請陸大人說話注意點。怪不得現在的百姓見到當差的都躲著走，原來是怕當差的看着像壞人又或者是懷疑他是壞人，就要把他抓回去審，再來個屈打成招，最後就真的成了犯人了。

陸元尷尬的笑道：左大人說的太嚴重了，朝廷絕不會如此草率辦案，左大人定是誤聽誤信了傳言，才會說出此番話來。

左右正要說話，門外匆匆跑進一個捕快，對陸元行禮道：總捕頭，熊大人有事找你，讓你速回府里。

陸元對他擺擺手，那人就自行離開了。

陸元把金牌遞還左右道：左大人，我有事先走一步，有空再來拜訪。

左右拱手道：大人慢走。

陸元轉身離去。

陸元走後，王超才敢從裏間出來，王超對左右道：幫主剛才說的太好了，那些官差真的可惡，有些比你說的還要可恨，那些有錢的當官的公子哥犯了法，有幾個坐牢的？基本上沒有，都是抓一些無辜的老百姓去頂罪。到了那裏，他們說是黑的就是黑的，他們說是白的就是白的，顛倒黑白說的就是他們。

左右看着他道：這就是沒錢的悲哀啊！所以你要好好乾，把「民信局」做大，到時候有錢了，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第六節

王超回道：屬下一定盡心儘力，經營好這「民信局」。

左右微笑道：好好做，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王超拉着左右走到一個角落道：幫主，那個陸總捕頭是個奸詐的小人，幫定要留神。

左右疑問道：你從沒有見過他，你又怎知他是奸詐小人？

王超恨恨道：剛才我聽到他和你的談話，這聲音很是耳熟，一直沒有想起是在哪裏聽到的。剛才那捕快過來對他說熊大人找他，讓我一下子想起來了。就是他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天晚上，帶人滅了鳳陽兩個將軍府。

左右驚問道：你說什麼？他帶人滅了鳳陽兩個將軍府，在二十多年前？左右有點語無輪次了。

王超看向他道：幫主你怎麼了？

左右平靜了一會，冷靜下來把王超帶到一個沒人的房間，開口說道：你說陸元帶人滅了鳳陽兩個將軍府，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詳詳細細的都告訴我，不要有遺漏。

王超看着左右認真的表情，認真回憶道：那是二十三年前，神偷門已經成立六年了，京城已經都被我們偷遍了，就向周圍的州府擴展開來。那一次，我到了鳳陽，鳳陽東城有一個「左戎將軍府」，我就準備在那裏下手。

左右激動的看着他道：「左戎將軍府」？你真的確定就是「左戎將軍府」？

王超點頭道：確定就是「左戎將軍府」。

左右道：後來呢？

王超繼續回憶道：我確定目標，就繞道了後門，在離後門不遠的院牆處開始挖地道，連挖了三夜，眼看大功告成。第四日晚我剛進地道，才把地道出口堵上，就聽得有人走了過來。

我就湊到洞口仔細聽去，就聽一人問道：人都來齊沒有？

另一人答道：我兄弟三人收到你的傳喚就趕過來了，其它這些人我們都不曉得是誰，怎知來齊沒有？

就聽開始說話之人道：這次熊大人要求我等秘密行事，所以才請了你們三毒過來幫忙，就是希望殺人於無形。但又恐有漏網之魚，就又請了些兄弟過來幫忙，守在院外四處，以保萬無一失。

另一人又道：有我三毒出馬，還會有漏網之魚，太看不起我們三人了。既然如此不信我三人本事，又叫我三人前來為何？

開始說話之人陪笑道：唐大哥和占，程二位兄弟的本事我自然不會懷疑，可熊大人說此事關係重大，如有漏網之魚沒法向朝廷交代，還望唐大哥和兩位兄弟體諒。

這時旁邊有一人吼道：陸大人，剛才聽有人說本事了得，那還需要我們四怪幫忙嗎？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話還沒說完，旁邊又有一人大聲叫道：說的正是，我們五惡人也走了。

那個陸大人一聽急道：各位兄弟，你們都是熊大人的好兄弟，希望各位兄弟為了熊大人能彼此忍讓些。

外面頓時安靜了許多，陸大人趁機急忙道：我等趕緊動手，要趕在冷捕頭來之前搞定這裏，不然他來了定會阻攔我等。

就聽那三毒中姓唐的道：既然明知會阻攔，為何還要他前來？

陸大人陰笑道：這正是熊大人的高明之處了。那冷不丁一向自負自己秉持公平正義，定不會稀里糊塗的就殺了這左，蒙二人，只會將他們緝拿到案，再交由朝廷審理，可熊大人要的卻是他們的人頭。朝廷也好，江湖也好，都知道他冷不丁辦案公平公正，死在他手裏的人，定是犯下殺頭的罪行，無人深究。所以，熊大人才讓他來背這個黑鍋。

第七節

眾人皆稱道：原來是這樣啊，熊大人高明。

陸大人道：各位兄弟咱們開始動手吧，四怪和五惡人分守院外四處，以免有漏網之魚跑出來。

四怪和五惡人應聲四散開去。

陸大人轉頭對三毒道：接下來就看三位兄弟了。

三毒陰險的笑着道：我們定不會辜負大人的期望。

王超接着把左戎和蒙奇怎麼死的也都一一告訴了左右。最後說道：那個陸大人接着帶着他們一班人去了城西，我就爬了出來，我也曾試探過左戎將軍和蒙奇將軍的鼻息，可惜都已經去世了，回天無力了。我不敢久留，就迅速離開，走到鳳陽城外，我看到城西那邊也有一處府第火光衝天，我想那裏肯定就是「蒙奇將軍府」了。

左右聽到這裏眼睛紅紅的道：原來爹和蒙叔叔是這麼死的，陳叔叔當年也被騙了。

王超在旁邊完全懵了，發獃般看着左右問道：幫主說什麼，那左戎將軍是你..?

左右眼含淚水對他道：左戎將軍就是我爹，蒙奇將軍是我爹的結義兄弟。

王超這才明白過來道：幫主也姓左，我竟忽略了這個。人死不能復生，幫主還是節哀順變吧。

第八節

左右轉向他問道：那熊大人是誰？你知道嗎？

王超回道：當年我回去就推測這些人是誰？後來我多方打聽，再加上我的推測，應該就是這一些人了。

左右焦急的問道：是誰？

王超答道：那個陸大人應該就是現在的陸元，那個時候他是大明府的副總捕頭。那個冷不丁江湖人人皆知，那時是大明府的總捕頭。至於那個熊大人應該是大明府的知府熊霸天。這個人原名不知道叫什麼，因為樂善好施，在江湖中頗有地位，所以江湖人稱熊霸天。也只有他才能理所當然的召集那麼多的江湖中人。

三毒就是四川唐門，江湖人稱「鬼見愁」唐玉虎，西域毒王，江湖人稱「風裏飄」佔有樂，海南毒聖，江湖人稱「死不絕」程大器。

四怪是「環形怪刀」顏如童，「多指怪」羅成禮，「怪聲」朱心動，「長毛怪」方天。

五惡人老大「無法無天」吳道理，老二「殺人如麻」徐正北，老三「無惡不作」楊齊虎，老四「惡貫滿盈」許正新，老五「窮兇惡極」蔣傳方。

左右聽完就要衝出去找陸元報仇，被王超一把抱住道：幫主，你要冷靜，你現在去殺了他容易，可胡艷姑娘怎麼辦？王超經過多日相處，已經看出左右和胡艷的感情非同一般。

左右頓時冷靜了下來，不止胡艷，還有左安。他現在是燕王府的人，如果就這麼去殺了熊霸天和陸元，那左安怎麼辦？左右想到這裏，慢慢的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