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夢中

第三十四章 夢中

如墨漆過的天,陰沉沉的嚇人,山鳥歸林,山獸還洞,在這壓抑的天氣中,他們都放棄了覓食的時刻,不要命的跑回自己的窩中,顫抖著身體,抱著腦袋,蒙著雙眼,塞著兩耳,作那掩耳盜鈴一樣的欺騙自己。

一陣風過,帶起樹葉啪啪直響,偶有幾聲驚恐的獸鳴被風帶了過來,讓那皮膚一陣陣的涼麻麻,汗毛直立,雞皮疙瘩冒起一層又一層,甚是滲人。

幾大團大雲帶起大小的小雲,呼嘯而來,胡亂的撞在一起,遮蓋了大地的光亮,天地間黑如黑碳,一陣的刺眼強光閃過,帶起炸耳的聲音,讓人耳朵中就是直哄哄不絕,睜閉眼間就是那一道光亮閃現。

在嘯嶺圍子出外山的小道旁的山道上,高及上百米,那離路只有四十米遠的稀疏林子中,七座新土堆出現在那裡,每一個土堆的前面,是一塊石塊做成的碑,原來是剛成的墳塋。

在那每一塊石碑的前面,都有幾具身體已經破敗的人屍,用木棍支撐著,擺出了跪放的肢勢,這一拜讓他們終身不起。

在這之後,用一顆歪脖子樹上,吊著一個人,赫然就是那領人殺害圍子中的領隊,此刻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能動的,只能隨風搖擺,雙眼驚恐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切,可想死又死不過去,生生的一口氣吊在那裡,嘶啞的嗓音發出的是咯咯之聲,像半夜從墳地里爬出來的新鬼。

秦山在前,領著一圍子的老小,拋灑了一把冥錢,瞬間就被風帶出了好遠好遠,然後一陣風再來,帶起所有的冥錢,打轉的在幾座墳頭上轉了幾圈,然後稀稀疏疏的掛上了樹間,更是憑添了幾分鬼氣。

豆大的黑雨砸了下來,地上出現了一個個的小土坑,瞬間鋪滿,讓本就漆黑的天地更是黑了幾分,秦山站著無言,在趙虎和秦凡沒有反應過來前,一下跪倒在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砸得那些黑水飛起老遠。

後面幾個包裹嚴實的人趕緊把秦山拉了起來,一張黑不黑,灰不灰的布條趕緊的在秦山額頭一貼,這物事吸水效果很好,就這麼一貼,水全部都去了,看了一眼無異的額頭,才鬆了一口氣,幾人再次把秦山頭上的獸皮裹得嚴實幾分,才交給迎上來的趙虎和秦凡,一左一右的給持著。

眾人這才朝那些墳頭鞠了一躬,這才轉身的朝圍子回去,路過領隊的時候,手上有棍子的對著他敲上一棍子,沒有棍子的,就踢上一腳,讓領隊那粉碎性骨折的骨頭相互摩擦起來,叱噶之聲不絕。

秦山最後才走,看著這七個墳頭,眼中滿是怒火,轉身經過領隊的身邊,冷冷的道:「希望你說的那些冒險隊不來,不然,你們就是他們的榜樣,對無辜之人下手,這就是我報復的手段!」

領隊被一陣黑雨砸得一身潰爛,那雙眼,更是被黑水生生的鏽蝕瞎掉,然後在一棍子一腳的攻擊下,來自靈魂的痛楚,讓他感覺自己已經死了八百回,可也不知道秦山給他灌的是什麼湯藥,居然還靈魂還保持著清醒,一分一豪都那樣清晰的體現。

秦山的話,讓他用力的睜開一對黑眼,可惜什麼也看不到,天與地間,是沒有一絲光亮的黑,張嘴,那黑水順嘴而入,火燒一樣的從嘴裡燒到喉嚨,然後順喉嚨直下,最後感覺這個人都被火烤著,他沒有時間理會秦山的話語,或許秦山對他說的那句話是對的,就像他殺那些人一樣,「其實死不可怕,怕的是死的過程!」

圍子中的人走了,秦山也走了,黑雨依然的下著,不斷的腐蝕著領隊的身體,要把他所有的血肉都洗滌一遍,一隊餓狼出現,出於對新鮮食物的本能,選擇了朝領隊下手,眼看不見了,耳聽不見了,可感覺依然那裡清晰,身體在一點點的少去,那牙齒碰觸肌肉和骨頭的聲音在腦海深處迴響,讓他依然無法安靜的死去!

秦山有些脫力的回到圍子,到一條手臂骨折的秦母面前問候了幾句,就衝出了家門,撲到了圍子中的那條庄柱前,一跪不起,趙虎和秦凡過去,怎麼也拉不起,無奈的招呼人過去,可他們那裡拉得起秦山。

黑虎倒是可以,可黑虎還不感招惹此時的秦山,它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時候父母對它說的,「脾氣不好的不要招惹,脾氣好的更不要惹怒!」那一碗碗的湯藥下去,黑虎感覺是灌進了它的肚子,到現在那場面都感覺自己的腸子還在抽筋!所以,平時它認為秦山是那類好人,此時劃上了魔頭的等號,不能招惹,絕對不能招惹。

黑虎的不動身,只好讓圍子中的眾人另想他發法,在秦山的身邊,修起了一道水渠圍堰,木鐵帶來了他的帳篷,支在了秦山的頭頂。

「我招誰惹誰了?」山象大王在秦山的頭髮上低聲的咆哮,「何苦來由,何苦來由!該死的魔頭,你要死都沒關係,幹什麼拉我也出來,我做錯了什麼,太沒天理了,太沒天理了!」

看到一大圈的人來拉秦山,山象大王嘆了聲氣,「貪婪的人類,脆弱的人類,該死的人類,為了別人至於嗎?我父母,還不知道骨頭還在不在呢?我兄弟,可能早死了,至於這樣嗎?可是,怎麼突然感覺不舒服呢?如果我這樣,我的手下是來拉張皮呢還是在後面給我兩爪子?」想到這些,山象大王沉默了。

一夜,換了幾撥人來支撐那帳篷,秦山,彎著身子的秦山,就這樣的昏迷了,心神和長久趕路的疲乏,讓他陷入了昏迷,一動不動的就這麼趴著。

沉思中的山象大王清醒過來,靈敏的感覺發現,秦山已經昏迷了過去,輕輕的一掙,那根比鋼絲纖繩還韌的頭髮,輕易的斷裂,自由了,山象大王興奮的之叫,舞動起自己的諸腿,跳起了它自己認為很優美的舞蹈,探測到了秦山居然身體力量在不斷的變強,加強!

剛才還很興奮的山象大王,一下落入了冰窖,逃跑,可秦山醒來了能跑掉嗎?這是他思考了無數回的結果,想來想去恐怕不會成功,趁現在秦山不能反抗,殺掉,這個念頭一生,就不可節制的在它腦袋中像癌細胞一樣的擴散。

小心行得萬年船,為了嘗試秦山是不是還能控制它,它走進了圍子,本想是找個人吃,但考慮害怕鬧起了秦山,就放棄了這樣的機會,越過圍子,溜到了山林中,逮了幾隻林鳥吞下肚子,感應了一下,沒有什麼,然後找到一窩野獸,啃了,再次感應了一下,還是沒有。

山象大王興奮的跑了回去,這樣的實驗過了,找到了方法,好事情啊,可想下口,突然有點捨不得,怎麼說也跟秦山有了這樣長時間,要是秦山一直昏迷就好了,可惜,這願望恐怕不能實現,像獸神祈禱,然後向不知道存在還不存在的滿天神魔祈禱,最後狠狠的一口朝秦山咬了下去。

跪倒的秦山,朦朧中,一團白霧在身邊冒起,白得那麼無暇,白得那麼透亮,白得那麼清新,看了一眼四周的白霧,秦山用手摸了一下,入手順滑,溫暖,柔和,不似揉摸在霧氣,而是揉摸在上好的皮子上,這比那言獸的脖子皮都還好,比摸上的大白兔的皮毛也要好。

邊揉磨,邊打量著這裡,這裡沒有山,沒有水,沒有林,入眼的全都是霧,白霧,這裡,到底是那裡,秦山突然迷茫起來,他想起,自己是在圍子中的庄柱前,可現在,什麼都沒有,到底是那裡呢?想不起來,可這地又讓秦山感覺不到危機,只想就這麼站著,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

突然一個人晃進秦山的眼前,而那人在秦山看來是那麼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剛才,不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嗎?怎麼突然就冒了一個人出來呢?秦山嚇得一跳,好在那人在秦山前三米位子站定,這讓秦山定了下心,朝那人問道:「請問,你是誰?」

「我是你!」那人一臉沒有色彩,平靜,給秦山的感覺就是平靜,非常的平靜,就像一個冰雕成,雕得沒有任何一點感情,沒有刻上哪怕笑苦的任何錶情。

「你是我,那我是誰!」秦山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聽到天底下最好聽的笑話,那人居然說是他。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人依然是沒有動用一點表情,就連嘴巴,好象都沒有動,就這樣傳到了秦山的耳朵中。

「你殺人了,你殺了那麼多人了!」就在秦山以為是錯覺的時候,那人的聲音在次出現,秦山確認,那人沒有動嘴。

冷,恐懼,襲擊過了秦山的全身,他勉強的保持著,然後反駁道:「他們該死,他們殺害無辜的人,他們就該死!」

「可是,你用那麼殘忍的辦法殺了他們!」沒有半點變化,就連聲音就沒有半點起伏,就這樣到了秦山的耳朵中。

「他們該死,誰讓他們要那麼做,我就要百倍的奉還,生為人子,當為人戰,他們,為什麼像殺畜生一樣的殺人,我是人,我們都是人,為什麼他們要像畜生一樣,那我就用對待畜生的辦法對待他們!」秦山吼了出來,他想起了木叔的死,想到了秦凡當時來追趕,想到了黑虎殺了那冒險隊,最後,圍子中的人死,出現在了秦山的眼前,他們眼中的恐懼,不甘,心痛,傳遍秦山全身,再次吼道「我不是獸,我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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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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