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梳影對酌

第二章 梳影對酌

看着兩姐弟打鬧,慕容雪心中倒是油然而生一種溫馨的感覺。

「自己呢?自己兄弟姐妹眾多,可是有誰關心過她?幾個哥哥忙着爭權奪位,幾個姐姐眼紅她的容貌,對他冷眼相向,只有一個親妹妹,我們兩人關係倒是極為親近,可是妹妹體弱多病,卻是從小寄養在國寺菩提寺中,一年也難得相見一次,最是無情帝王家啊。」慕容雪心中暗道。

閑聊了一會兒,慕容雪也乏了,便起身睡覺去了,洛月收拾好大堂,時間也到了晚上,住店的客人下樓用餐完畢,天色已經漆黑。

正準備燒洗腳水的時候,忽然聽得外面吵吵嚷嚷,幾個當地的小流氓正在嘻哈的笑着什麼,有些好奇,洛月推開門,出去看一下。

「哈哈哈哈,這傻妞可真夠傻的呢,你看你看居然和野狗搶食兒,被狗追呢,哈哈哈哈。」幾個人圍成一圈,指着地上的一個小乞丐,哈哈大笑。

洛月順着幾人中間看去,一個衣衫破爛的小乞丐,正被一隻狗死死的咬着小腿,可是依然瘋狂的撈著狗碗裏的剩飯,拚命的往嘴裏扒拉着。

細細打量,那小乞丐渾身污穢不堪,滿頭披頭散髮,看不清摸樣,渾身一股子刺鼻的臭味令人作嘔。

「喂,二狗子,你們大晚上的不睡覺,又準備幹些什麼勾當?」洛月倚在大門上,對着幾個混混喊道。

「喲,洛哥,沒有沒有,咱們哥幾個無聊出來找個小酒館喝酒,倒是看到這傻妞與狗奪食,看着稀奇,就圍了上來。」那幾名混混帶頭摸樣的人笑道。

「傻妞?是個女孩兒啊?」洛月指着地上的小乞丐問道。

「是啊是啊,你說說這是什麼世道,人不如狗啊,像咱們哥幾個,但凡有什麼事情可干,也不至於落得個混混啊。」帶頭的二狗子搖頭嘆道,看着天空,故作深沉。

「滾,那是你們懶。」洛月說道。

「嘿嘿,別說得這麼直白嘛,洛哥,那咱們哥幾個先走了?」二狗子問道。

這幾個混混以前被洛月教訓過,所以現在看到洛月依然有些害怕。

「滾你丫的。」洛月道。

看着那可憐的乞丐,洛月走了過去,一腳踢在那大狗的肚子上,大狗吃痛,嗚咽一聲便跑開,遠遠的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

「喂,小妹妹,這個這麼臟你也吃啊。」洛月蹲下去拉過狗食。

「給我!我餓!」那小乞丐一把搶過洛月手中的狗食,生怕被洛月搶了。

「這個不能吃的,來,我去給你找點吃的。」洛月搶過被小乞丐吃了大半的狗飯,拉着小乞丐來到客棧的院牆外。

「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給你找吃的。」洛月對小乞丐說道。

小乞丐雙目無神,茫然的看着洛月,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我餓,我要吃飯,你是壞人,壞人!」

突如其來的哭聲給洛月嚇了一大跳,這大晚上的,要是被清雪姐聽見了,難免一頓罵,急忙捂住小乞丐的嘴巴,將其帶得老遠。這小鎮人口也不密集,現下倒是四處無人,有些荒涼。

「喂,我不是壞人,你別哭啊,那個狗飯不能吃的,還有,你自己看看你的小腿,被狗咬這麼大的傷口,我是來幫你的。」洛月鬱悶的道。

這小乞丐哪裏肯聽,依舊嚎啕大哭,卻如同一個小孩一般。

「喂喂喂,你在哭,我可就走了啊,我可告訴你,這裏夜裏可是有大灰狼的。」洛月恐嚇道。

不說還好,一說這小乞丐的淚水就如同絕提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狠狠給自己一耳光「真是多事!」洛月氣道。

也不顧女孩哭鬧轉頭就欲走。

哪知道見到洛月將自己丟下,女孩苦的更加傷心了,這令洛月不知所措。

正在洛月狼狽的時候,一行人打着火把竄了過來,還拉着一條獵狗。

「是這裏了,那丫頭就是在這個方向。」帶頭的人說道,獵狗引著路,一行人沖了過來。

「大哥!在那兒!」一個眼見的家丁看見了洛月和傻妞,急忙指著兩人說道。

「哼,總算找到你了,可讓老子好找,跑這麼遠!你這個死丫頭!」那名男子帶着眾人沖了過來。

女孩見到來人,更加害怕了,一下子就竄到洛月的身後拉着洛月的身子擋住自己,躲在洛月背後瑟瑟發抖。

「躲?你躲在一個小孩後面有屁用!」男子沖了過來,也不管洛月,一把抓住女孩的肩頭,正準備一把抓出,可是卻感到手臂被鐵鉗夾住一般,怎麼也抽不動!

驚奇的看着洛月,心中大驚,自己雖說沒什麼功夫,可是好歹兩百斤的氣力也是有的,這個看似瘦弱的男孩卻一把抓住自己,令自己動彈不得,這力氣得多大?而且觀其面色,好像毫不費力的摸樣。

「你,你幹什麼?」男子驚恐的道。

「我說,我覺得你有必要給我解釋一下吧?」洛月問道,一把撒開了男子,男子正在用力的拉,忽然被洛月放掉,一下子收力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喲,你個混蛋,你們白吃乾飯的?還不給老子上?!」男子怒罵道。

六七個僕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抄起木棍,就朝洛月衝去。

「聽着,給我打折他的一條——!」男子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只見洛月手上似乎有魔力一般,一名家丁一棍砸來,洛月身子一側,肩頭輕輕一撞,棍棒立時改變了方向,朝着洛月身後的一名壯漢砸去!

「哎唷,你瘋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拿棍子的大漢一臉茫然,「哎唷,是哪個孫子砸我頭?」

洛月身形飄忽,左右卸力,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混跡在幾個家丁手中,遊刃有餘。

不一會兒的功夫,六七個家丁或是抱着頭,或是捂著腿,倒在地上**不已。

「喲?是個練家子?」帶頭的人嘴角輕笑,打量著洛月。

「切,就你們這些飯桶,再來十個也打不過我!」洛月得意洋洋的說道。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和師兄弟以外的人動手,雖然只是一些毫不會功夫的人,但是第一次體驗到打人的快感,倒是令洛月心情激動不已。

「哼,老三老五,你們上!」帶頭的對身後站的的兩人說道。

「是,大哥!」兩人拱手。

「兩個?怕是不夠吧?」洛月嬉笑道。「忘了和你們說,我可是很能打的喲,哈哈。」

老三是個臉上有條刀疤的大漢,老五卻是顯得有些清瘦,兩人對視一眼,一起沖了過來。

洛月不以為然,架起雙手,擺起太極拳的起手。

老三出手了,洛月頓時感到不妙,直到出手的那一刻,洛月才感知到對手的強大,心道不好,這拳風如此剛猛,只道是比較強壯的普通人,哪裏知道完全不普通,這勁道,這速度,豈是普通人?

洛月急忙變招為引手。引手乃是太極拳中極其重要的一環,不清楚對方的招式力量時,施出引手,先以招法誘使對方出招,從而得到其招數虛實信息。

哪知道老三這招完全不同於師父所教,路子極為剛猛,一記沖拳夾雜着凌厲的拳風,洛月引手未探得虛實,卻教自己的手臂好生難受,如同被一根鐵杵重擊了一般。

「不堪一擊。」老三輕蔑的看着洛月。

「嘿你個孫子,有種在來啊。」洛月一聽見老三嘲諷自己,頓時感到臉上掛不住了,使出招式,開始選擇了進攻。

「呵呵,太極?可惜完全沒到火候。」老三笑道,前腳一踏,四平八穩,左手一揮,將洛月的攻勢打斷,瞬間躍起一米有餘,直至洛月胸間,雙膝大力的一頂,力求一擊斃敵!

快,准,狠,這是老三招式的特點!眼看着雙膝重重的頂來,這一記攻擊若是擊中,肋骨是必要折幾根無疑了,急忙側空翻起,雙手施展粘字訣,緊緊扣住雙腿,一個大環,堪堪卸掉這迅猛的力道,只是卸力的手法並不純熟,被逼的後退七八步。

老三得勢不讓人,趁著洛月後退之際,又是一記凌厲的肘擊直乎腦門。

這是象國的招數!

象國師偏遠的一個小國,國家人口也不外千萬開外,但是其國家的拳法倒是全名皆習,發展的有模有樣,象拳,洛月聽師傅講過,以凌厲為主,拳法簡單無華,卻是招招直擊人體關節要害,充分運用手肘膝蓋人體堅硬的地方,殺傷力無疑是巨大的。

這一擊肘擊,數百斤的力道,若是擊中的天靈蓋,不死也會因為腦震蕩變得痴獃。

洛月架起十字手,意圖往旁邊撥開老三的力道,老三力道實在太過剛猛,堪堪撥動了兩寸,一記肘擊,重重的打在洛月的左肩,打得洛月倒吸一口涼氣,只感覺自己的肩頭如同粉碎了一般,萬分疼痛。

「嘶——,好痛啊!」洛月吃牙咧嘴。

「等等等會!」看着老三又要進攻,洛月急忙喊道。

老三看着洛月。

「大哥,其實吧,這事兒與我無關的,嘿嘿。」洛月急忙賠笑說道。

「這都是誤會,是誤會,哈哈,我只是過路的。」

「哦?那你剛才還想動我們的人來着?怎的?救這個人?」老三譏笑着指著小乞丐說道。

「沒有沒有,我只是看兩位大哥功夫了得,想討教討教。」洛月急忙說道。

開玩笑,這兩人手下都有兩把刷子的,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小乞丐,把小命丟了這可划不來。

小乞丐急忙如同波浪鼓一般的搖晃着腦袋,對洛月遞去乞求的眼神。

「哼,給我們磕個頭認個錯,你就可以滾了,大爺今兒心情不錯,饒你一條狗命!」老三趾高氣昂的說道。

「老三!」帶頭那個年輕人沉悶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尊主?」老三問道。

「這裏是夏國的地界,不要無事生非,免的多了些不必要的麻煩,把她抓起來快回去!」被稱呼為尊主的年輕人說道。

「尊主說的極是。」老三拱了拱手說道,轉身對洛月道「算了,你滾吧,大爺今兒心情好,就不管你了。」

洛月起先聽得磕頭,正欲發怒,可是後來幾人居然就這麼放他走了,倒也不再說話,轉身就走。在這個多事的年代,在這個每天都有許許多多死人的地方生活了十幾年,所謂能幫則幫,不能幫便是她的命,洛月也毫無愧疚感。

這個世道這麼亂,這麼多人需要幫忙,哪能每個都幫?

「哥哥,哥哥,怡兒不哭啦,你帶我走吧,他們是大壞蛋!」小乞丐見到洛月居然就這樣走了,心下大急,急忙哭喊道。

「哎,這小丫頭對這些人如此畏懼,想來變得痴獃恐怕也與這幾個人脫不了干係,哎!」洛月心中嘆道,但是也並沒有回頭的打算,自顧自的走開。

「對不起了,這個亂世里,誰又顧得了誰呢?」洛月心道,飛快的走開。

「不,哥哥,我要去,我要去!」小乞丐撕心裂肺的喊道,顯然極其的恐懼這幾個人。

「哼,你這小東西,害的老子好找,這五六年從象國追到夏國,今兒帶你回去可要你好看!」老五陰森森的說道,聲音尖細,十分刺耳。

「不啊,我不去,我不去,哥哥待我走啊,哥哥帶我走啊。」小乞丐拚命的掙扎著,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老五輕鬆寫意的踩着小乞丐的褲子,小乞丐拚命的往前爬,地上的泥土都被手指頭刨出幾道凹槽,手指甲裏面血水與污泥混合一起,很是凄慘。

「哎。」洛月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這小東西,倒是夠拚命的,沒關係,回了象國,你也活不長了。」老三笑道。

「我們走,省的夜長夢多。」帶頭的年輕人冷冷的喝道。

「是,尊主!」

倒在地上的僕人攙扶著爬了起來,喚來馬匹,就要往北方回程。

「我不去!我不去!」

深夜,這遠方傳來的凄厲叫聲劃破了寂靜,不過在洛桐鎮這種地方,又有誰會在意呢?

小乞丐的哭聲越來越遠,洛月站在一顆柏樹下,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腦中一直是那小乞丐撕心裂肺的喊聲,滿是小乞丐淚流滿面的畫面。

「也不知道這小乞丐到底是什麼人,她心中十分懼怕這些人,顯然變得如此,定是與他們脫不了干係,哎,可惜自己技不如人,若非救下她倒也是算做了好事了。」洛月心道。

甩了甩腦袋,卻還是不能將之揮去。

使勁給自己一個耳光「洛月啊洛月,你早晚得死在多事上!」

狠狠的罵了自己一翻,彎腰撿起幾顆石子,揣在胸間的袋子裏,施展輕身功法,飛快的跟着幾人回程的方向前去。

「前方不遠處,有一處柏樹林形成的天然迷宮,林間瘴氣叢生,樹木皆無什麼區別,若非是當地人,第一次進入必定迷失其中,怎麼的也得尋個三四個時辰才能出來。看幾人的方向,倒是往那個方向走,我先去哪兒藏匿起來,一會兒在那裏動手。」洛月心道,捏了捏胸口的石子,抄近路先來到迷宮林間,躍到一顆五六米高的柏樹上隱蔽起來。

果然,半柱香的功夫,一行人進入了林間。

「尊主,這林間瘴氣瀰漫,周圍環境又皆無出入,恐怕我們走這兒多生異端啊。」老三警惕的說道。

少年人打量了一番四周,倒是果真如此,點了點頭「說的不錯,我們慢慢的後退,一會兒取官道回國。」

「不好,這幾個混蛋太謹慎了,怕是不走這裏啊!」洛月心道。眼看着幾人慢慢的退了出去,洛月不能再等了,這個地方一會兒好跑的多,若是去得官道,自己修為並不如那幾人,一定會被追上的。

摸出石子,內力灌注手指,瞄準另一邊的樹木,使勁一彈。

一陣破空聲傳過,石子重重的擊在樹木上,撞到柏樹,力道不減,順勢改變了方向,彈道老五騎着的馬上。

「嘶嘶——」

高頭烈馬受驚,瞬間就躍了起來,老三乘坐不穩,一下子翻了下來,畢竟老三也是高手,在空中找到了重心,蹬著馬背,一個後空翻,穩穩的落在地面,全神貫注,打量著四周!

「是誰?!」

老五也下馬,四處望着。

洛月投擲石子的時候,是用上了巧勁,再加上先是射到柏樹上,再經過柏樹彈到老三的馬上,所以一時之間,幾人倒也不明暗器的來源。

「哪路的賊人,還不現身?!」老三四處張望,想看出一些破綻。

看了看老三的反應,洛月才張口結舌,萬幸自己沒有直接攻擊老三,剛才投擲的時候,只有一絲細微的聲音,老三便已察覺,全神防禦自己這個方向,若是直接攻擊他,必定會被他攔下來不說,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通過柏樹反彈,倒是成功擊中了老三的坐騎,一時之間,也混淆的老三的視聽。

再一次摸出石子,手掌一握,粗略估計有八九顆,也不猶豫,反手一揮,正是一套天女撒花手法,經過手中勁道一帶,八九顆石子飛往各個方向,縱然幾人武學高深莫測,依然無法再短時間分辨敵人方向。

「就是現在!」洛月心道。

老三與老五正在全神貫注的防禦著敵人,現在卻是忽略了馬背上昏迷的小乞丐,只有一名僕人扶着她。

內氣匯聚於雙腿,輕身功法施展開來。

快,非常快。

洛月幾乎拼盡了全力,極快的衝到了羈押著小乞丐的那個僕人面前,也不猶豫,白鶴亮翅順手一抄,雙手一拿,瞬間扭斷了僕人的右臂,迅速架起攬雀尾,極柔的太極氣勁一絞,便奪下小乞丐,往肩上一抗,迅速的竄進瘴林。

整套動作在洛月腦中模擬了無數遍,施展起來,一氣呵成,只留得斷了臂的僕人在地上痛苦的**。

「可惡!快追!」少年人大喊道。

「不好,那小王八蛋,剛才就該殺了他!」老五陰沉的吼道。

背着昏厥過去的小乞丐在瘴林中亂竄,憑藉着對地形的熟悉,倒是很快甩掉了追兵。

「混賬!你們四處搜查,定要找到那個小孩,不然我讓你們不得好死!」年輕人怒道。

老三與老五顯然怕極了這個少年人,戰戰兢兢的說道「是,尊主!」

「廢物!」

少年人氣道,卻想不到事情壞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孩手中,自己要拿下象國的王位,這個女孩可是極其重要的一環啊!

「下次見到你,必定殺你!」少年握緊了拳頭。

「呼呼,總算是甩掉那些人了。」洛月氣喘吁吁的說道,放下小乞丐,靠着一顆大柏樹休息起來,看着依舊陷入沉睡的小乞丐,滿臉污穢,手腳多少淤痕,顯然吃了不少苦頭,一頭油膩的頭髮在頭上打了結,甚至被粘住一塊一塊的,渾身惡臭難聞,若非聽她說話,豈能辨識是一個女孩?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洛月看着小乞丐,不禁想到。

「算了,這個節骨眼,管她是誰哩,天亮了送她到外面,也算對得起她了。」洛月心道。

折騰了半晚上,身體夜乏了,便靠着樹榦眯上了眼睛。

正在迷迷糊糊間,又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洛月一下子清醒了過來,急忙翻身過來藏在樹後面,看着來人。

「大伯,這裏來幹嘛?」一個女聲傳來。

「這個聲音好熟悉啊!」洛月大驚,細細打量過去,這不是那白天的女客官么?「她到這兒來幹什麼?」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天住店的慕容雪,也是夏國的公主慕容雪!她半夜來這兒幹什麼?洛月心中大驚,可是待的看到身後人的容貌過後,心下如同被五雷轟頂一般,驚的久久不能平靜。

「師父!」洛月心道。

沒錯,來人正是南風和慕容雪,他們為什麼會來這裏?而且慕容雪叫南風大伯,顯然兩人是相識的樣子,可又為什麼裝作不認得得摸樣?

洛月大感疑惑,便不再做聲,聽得他們在說些什麼。

「坐。」南風指著一塊石板對慕容雪說道。

慕容雪輕提裙擺,款款的坐了下去。看着南風,等着他說話。

「喝兩杯?」南風從袖中拿出一個酒壺,兩隻酒杯。

慕容雪也不說話,靜靜的接過酒杯,輕抿一口,潤了潤薄薄的嘴唇。

「怎麼樣?」南風笑哈哈的說道。

「不錯,南風叔叔的酒藝倒是舉世無雙。」慕容雪輕聲說道。

「嘿嘿,那倒是極,論起武學,天下仍有不少人與我並肩,若是提起釀酒,我居第二,誰人敢稱第一?哈哈哈哈。」南風笑哈哈的說道。

「叔叔,你把雪兒叫到這兒來,莫非就為了品酒?」慕容雪問道。

南風喝了一口酒,看着慕容雪潔白無瑕的臉龐,輕聲嘆道「逃出來的?」

慕容雪一愣,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怎麼說?」南風問道。

「我父王要將我許給楚國的三王子。」慕容雪緩了緩,說道。

南風點了點頭「這個我倒是知道,怎的?看不上楚國的三王子?」

慕容雪沉默片刻,搖頭道「那倒不至於,只是心有所屬,卻又如何再許?」

「哦?那倒是奇了,不知道雪兒看上了那家的孩子?」南風笑道。

「大伯也不要在取笑雪兒了,你也知道,身在帝王家,又有多少無可奈何?」慕容雪無奈的說道。

南風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

「大伯叫我來,怕是為了,我娘的事情吧。」慕容雪看着南風,思考了許久才說道。

南風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蒼白,搖了搖頭,苦笑道「她,好么?」

「我娘親,很好。」慕容雪說道。

「是了,丈夫溫柔,女兒漂亮聽話,倒也是沒什麼可想的了。」南風苦笑道。

「我娘親常常提起大伯。」慕容雪說道。

「哎,都是些陳年往事,提它做甚,對了,這些年來慕容家怎麼樣了?」南風問道。

慕容雪愣了愣,說道「不好!」

南風疑惑的看着慕容雪,說道「怎麼會不好?這個大陸上的最強國家,還有誰能比肩么?」

「這些都是表面上的,極強之下,衰勢已成,看上去無比的繁榮,但是貪官橫行,民怨叢生,君不掌兵,列侯逾越,如此之下,夏國強盛,不過幾十年而已。」慕容雪井井有條的款款道來。」

南風看着慕容雪極美的臉蛋,微微發獃。

「小小年紀,卻能看得如此通透,可惜錯生女兒身啊。」南風道。

「侄女之見,夏國頹勢,非一人之力而能救,此番來到這裏,便是以逃婚為名,尋求救兵,二是來勸伯伯,望大伯看在一脈同胞情分上,回去相助我父。」慕容雪說道。

一奶同胞?原來師父,竟然是夏國的皇室?洛月大驚,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師父的身世,原來如此,師父和夏國的皇帝慕容景喻是兄弟,那麼慕容雪,想必是師父的侄女了。洛月心道。

「為什麼?」南風冷冷的道。

慕容雪愣了愣,是啊,一句為什麼,卻勝千言推脫之辭。

南風,名諱慕容南風,當年與夏國君主慕容景喻乃是一奶同胞,後面發生許多事,本應該是慕容南風的皇位落在了慕容景喻手上,就連青梅竹馬的女人,也落成了慕容景喻的王后,如此事情,慕容南風憑什麼幫助自己的父王?

慕容雪搖了搖頭。

「我也聽說了,扶國蠢蠢欲動,連續攻破了邊關數地,邊境告急,國內叛軍橫生,夏國倒是隱隱顯出潰敗之勢。」慕容南風嘆道。

「嗯,所以,夏國處境很不妙。」慕容雪說道。

「不談這個,說說你們把,一晃十多年,但不知道你們過得如何。」南風轉移了話題。

慕容雪見慕容南風轉移了話題,顯然沒有提起夏國的意思,這就是說,夏國是盛是亡,皆與其無關了。

略微嘆了口氣,道「我還好,就是鈺兒很不好,長年在外,我一年也見不得她一次,這些年來三伯一直蠢蠢欲動,我怕,他會對鈺兒下手。」慕容雪說道。

「老三,哎...」南風無奈的嘆氣道。

是啊,只要能奪得無上地位,誰有在乎血緣至親呢?呵呵。

「這倒是了,老三的為人,的確有些城府,鈺兒你父親怕也是照顧不過來的,難免會對鈺兒...」慕容南風皺眉道。

「所以這次我父親借將我許給楚國的三王子之名,實則是讓我去楚國請援,怕是要血洗都城了啊。」慕容雪嘆氣道。

刀兵相對的是骨肉至親,誰人不悲?

「你父親倒是終於肯狠心了,我就說,若是你不肯嫁,你父親如何肯逼你。」南風說道。

「我父親說了,若是大伯你肯回去,縱然交出玉璽,也是可以的。」慕容雪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呵呵,我老啦,這兒挺好的,一個天香茶樓,夠我半生無憂,何必去拿帝王之位?」南風搖頭道。

「是啊,可是我父親和三伯總是沒有大伯這般通透罷了。」慕容雪說道。

月光,將朦朧的瘴林照的霧氣層層,將兩人的身影拉的老長,老長。

又小酌一口酒,南風轉身喝道「臭小子,你還打算聽些什麼?」

是沖着洛月的方向。

「怎麼?這裏還有其他人嗎?」慕容雪驚道。

「倒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小徒兒罷。」南風笑道。

「嘿嘿。」洛月摸著後腦勺,笑嘻嘻的走了出來。

「師父。」

「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偷聽師父說話,該當何罪?」南風板起臉說道。

「對不起師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擱這兒救了個人,正準備睡下了,哪知道師父出來了,嘿嘿。」洛月笑道。

「救人?什麼人?」南風問道。

洛月身上有修為,聽見兩人說話下意識的控制了呼吸,倒是令南風發覺了,可是這個小乞丐沒有半點修為,就是一個普通人,所以南風一時之間,倒是沒有察覺。

「沒什麼,只是一個小乞丐,卻不知道為什麼被人家追殺。」洛月答道,

「追殺?一個小乞丐?倒是稀奇,對了,我準備交給你一個差事,你看怎麼樣?」南風看着笑嘻嘻的洛月說道。

「啥差事?」洛月好奇的問道。

「你剛才也聽到了,我打算讓你去保護一個人。」

「這個姐姐?」洛月指著慕容雪問道。

「不是,你明天去夏國,保護一個叫慕容鈺的女孩子。」南風說道。

「慕容鈺?嘿嘿,師父,我這兩把刷子也能出師?」洛月笑嘻嘻的問道。

「不能,不過你的招式也學的精通了,可是這內功一途,我終是無法再教你什麼,你從小學的粗淺內功,可你也知道,這粗淺內功,三層就練滿了,就算三層的內功也比不上高階內功的半層,你現在與人過招無非招式精妙一些罷了,若是遇到稍微修了高階內功的人,也是不堪一擊。」南風點評道。

「是啊,師父讓我修這個內功,我本是心不甘願,但是現在我覺得隱隱能摸到這突破的法子了。」洛月撇了撇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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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梳影對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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