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有女人
言瑞森看着言嘉楠，原本只對言嘉楠聚焦的冷冽目光稍稍往一側移，於是，兩道視線平行交匯。
兩個人的目光都有短時間的停滯。
只不過言瑞森眼中情緒跳得太快，在喬湘還在愣神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如常的神色。
喬湘聽到自己過快的心跳，此時，言瑞森來到卡座邊上。
他負手站在沙發跟前，眼睛只看言嘉楠，站了數秒才開口，「回家。」
言嘉楠「哦」了一聲，從沙發上跳下來，「誒，那個女人呢？」
言瑞森微蹙起眉，一張臉沉到極點，「沒有女人。」
那就是沒有來相親啰？
言嘉楠心裏幾分得意，然後轉身拍拍一旁喬湘的肩膀，「我要回家了，很高興認識你，湘湘。」
說話間，飛快的斜了一眼言瑞森，趁他不注意，把小巧的兒童手機塞進了喬湘的大衣帽子裏。
出於禮貌，喬湘站起來，笑着對言嘉楠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言嘉楠一隻小手已經拉住了言瑞森，「那我就走啰，改天見，我會回請你吃薯條的。」
臨走時，言瑞森又看了一眼喬湘。
喬湘也看着他。
看他帶着言嘉楠揚長而去，看那一大一小兩道背影走出餐廳……她聽見言嘉楠軟糯的聲音，親熱而依賴的叫那個人，爸爸。
……
用餐過後，高俊賢送喬湘回家。
車子停在喬家大門外，高俊賢下車，替喬湘開車門。
「喬小姐，今天能和你相識，是我的榮幸。」
高俊賢喜歡喬湘，言談間輕易表露，喬湘也知道，他有那個意願想要和她發展下去。
立於家門口，喬湘一抬頭就能看見二樓母親的房間。
母親是多麼希望她能找個各方面條件都很好的男人，嫁了，那樣她就放心了。
如果可以，喬湘又何嘗不想如她的意，但是有些事情在心裏扎了根，太深刻了，拔不了，也剜不去……
高俊賢是個不錯的男人，但喬湘不願耽誤他。
「高律師，你很好，如果是做朋友，你這個朋友我交了，但是其他的……我很抱歉。」
喬湘是很誠懇的表達了自己的歉意，高俊賢也是知書達理的人，買賣不成仁義在，他依舊是一派紳士作風，伸手同喬湘握了握，「沒有關係，能和喬小姐做朋友，我也很高興。」
喬湘看着高俊賢開車離開，回到家，一進屋就被母親叫住了。
佟淑儀很關心喬湘的終身大事，喬湘這都二十五了，完全還沒有要嫁人的意思，讓她很着急。
「湘湘，媽是為你好，女人過了二十五，跟着就往三十邁了，到時候……」
喬湘嘆口氣，微擰著眉心拉住佟淑儀的手，「媽媽，以後不要再讓人給我安排相親了，我做不好那個，我暫時也不想結婚。」
佟淑儀一聽就紅了眼睛，狠狠扔開喬湘的手，「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說不通呢！」
「媽媽……」
「眼看着那個余素妍就要和孫思勉結婚了，你還不找個更好的男人嫁了，那不是眼睜睜看着她嘚瑟嗎？」
佟淑儀說着就哽咽了，湘湘是她的女兒，她容不得自己女兒受委屈，「湘湘，媽就怕你虧待自己你知道不知道，六年前要不是他們兩個那樣，你也不會一個人跑去美國，更不會……」
「別說了別說了。」
喬湘伸手替母親擦眼角的淚，此時心裏已經是萬分躁悶。
佟淑儀望着喬湘好一會兒，小聲問她，「湘湘，那件事情，你還怪不怪媽媽？」
喬湘低垂着眼帘，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笑意。
能怪誰呢，只不過是命罷了。
……
晚九點，晉雲路別墅。
言嘉楠穿着厚厚的兒童睡衣趴在書房門口，探了半個腦袋進去。
房裏沒看見言瑞森，於是就踢著棉拖邁進了屋。
剛走到屋子中間，就看見言瑞森在陽台上站着。
寒風中，他只穿了一件白襯衫，背對着裏屋，指尖夾了一根煙靜望着遠處，那高瘦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寂寞蕭索。
言嘉楠覺得，他爸又開始想他媽了。
「森哥。」
言嘉楠到了陽台上，走過去抱住言瑞森一條大長腿，仰著臉看他，幾分討好，幾分安撫。
言瑞森沒拿煙那隻手摸言嘉楠腦袋，低頭看他。
「不去和趙家千金相親，是因為她長得很醜么？」
言嘉楠眨巴著大眼睛，想要看穿他父親的心事，某人只不過淡淡回了他一句，「你管得倒是寬。」
言嘉楠討了沒趣，吐了吐舌頭。
「找我有事？」
言瑞森把煙滅了，看言嘉楠。
父子兩人一同靠在欄桿上，相同的姿勢。
「哦，我的手機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掉在了餐廳里。」言嘉楠摸著下巴，望天。
這樣，我打過去看看有沒有人接。」
言嘉楠說着就往裏面跑，跑到書桌前，拿起座機就開始撥號——
……
彼時，喬湘剛洗完澡，擦著頭髮從盥洗室出來。
突然聽到屋裏有兒童音樂響起，還是某部卡通片的片頭曲，四下尋找聲音來源，最後在沙發上的大衣帽子裏摸出一個兒童手機來。
喬湘愣了一下，她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個東西？
喬湘拿到兒童手機的時候，那邊已經掛了。
正當她懷疑這是言瑞森的兒子惡作劇放進她帽子裏的時候，又打了過來。
喬湘接起。
「喂？」
「請問，是哪位撿到我的手機？」軟糯的童音。
「是言嘉楠嗎？」喬湘認得那孩子的聲音。
「哦，是我，你是湘湘嗎？」
「對，我是喬湘。」
……
言嘉楠掛了電話，眼珠子轉了轉，立馬跑到一臉陰沉的言瑞森跟前，雙手晃着他的袖子，「爸爸，爸爸，我的手機被湘湘撿到了耶。」
剛剛言嘉楠打電話，言瑞森聽得一清二楚。
跟她聊那麼久，很熟么？
「所以你想怎麼樣？」
言瑞森走到書桌裏面坐好，拿起一疊文件準備看，沒打算再理會言嘉楠。
言嘉楠繞過去，墊着腳尖雙手撐在桌子上，「爸爸，帶我去湘湘那裏拿手機呀，或者你自己去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