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斷拒聖恩不承寵
留了牌子身份地位又自是不一般，慕雪與佟凌先行回了鍾粹宮，晚清與晚涼倒是在屋子裏好不焦急，見着慕雪回來急忙迎了上去。慕雪疲憊搖頭，卻不說話。
片刻后那司禮太監領了旨，慕雪被封良妃，今夜侍寢。慕雪驚恐不已，頹然倒地。倒是那公公以為慕雪欣喜，遂恭喜道，哪裏知曉慕雪此時心情。還是晚清留了心眼，打賞了那司禮公公，趕忙扶起慕雪。
這般不願，卻是偏生的中選。慕雪這幅打扮，必是料定落選，怎奈那皇帝就看上她了呢？
＂晚清，你說這是不是命？＂原是想着進宮了卻殘生，這一世為夏祈陽守身，不料一朝中選，且封妃。尚未侍寢便封妃位，此舉不是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嗎？
＂小姐為何這般想？＂晚清問，雖是知曉慕雪心有所屬，只是與夏祈陽是不可能的了。一朝成為天子的女人，她就半分念頭不該存。
＂小姐莫要怪晚清多話，逾了規矩。自此，王爺與小姐再無瓜葛。＂
＂晚清，我知曉。＂若是心繫祈陽，他朝被揭，他們都難逃一死。＂只是，今晚，晚清我不甘，真的不甘。＂
＂小姐……＂
晚涼心疼，伸手拉住了慕雪的柔荑，卻發現慕雪的手冰涼一片。
＂無礙，你們且下去吧。＂她當真是累了，只盼醒來之後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她還是蘇府那個無憂無慮的二小姐，夏祈陽心中最愛的女人。
晚膳時佟凌與黎蓉倒是來了，佟凌還是那般孩子氣，見着慕雪就往身上蹭。黎蓉倒是識禮，美人靜若處子，一顰一笑皆是禮儀尚存。
不過慕雪此時瞧著黎蓉卻有幾分憔悴，上前一步將黎蓉稍有疏離的舉動給掩了去。慕雪拉着黎蓉的手進了裏屋。晚清聰穎，忙走出去倒茶。晚涼那丫頭卻是也跟着出去了。慕雪欣喜，為這兩姐妹的識禮感到寬慰，那碧珠也是被佟凌一把推了出去。
＂姐姐怎了？妹妹瞧著不大精神。＂
＂唉，快別說了。＂黎蓉嘆氣，原本鬱結，這不巧剛走到花園卻被佟凌一把拽了這裏來。聽佟凌說慕雪未被承寵便已封妃，心裏斷是有幾分不滿的。那蘇慕雪今天殿選並不出眾，除非另有隱情。
＂蘇姐姐，黎姐姐被欽點太子妃。＂
佟凌道，蘇慕雪卻是一陣驚愕，她斷斷不會想到皇上會在選秀之時為太子選妃，更想不到太子妃的人選竟是黎蓉。太子今後可是一國之君，太子妃也必將是一國之母，那安貴妃怎會讓一個無權無勢的家族在太子的後盾。
可就今日來看，縱使那安陵岫是她安貴妃的侄女，卻也沒有討到半分便宜，看來那安貴妃的行事作風還當真不是一般的怪異。
＂原是好事，姐姐怎的一副愁眉？＂慕雪道，在她看來，這黎蓉倒是攀極好的門戶，至少不用面對皇上，那一國之君。說到底，慕雪始終不能接受。
＂好事？那太子不若三皇子來得英雄膽識。＂若真論，黎蓉倒覺得那三皇子更有膽識與魄力分與這江山，假以時日必定是可造之材。不過此番話，黎蓉自是不會說，唯有低低嘆息，輾轉無奈。
＂姐姐切莫這般言論，這隔牆有耳。＂恐是今日幾人相見也必定會有人幾番口舌。慕雪道，瞧見晚清拿了托盤進來，遂起身接過。各自斟酌了一杯遞與二人。
＂這百合花茶可是晚涼親手烘乾，喝着有一種淡淡的甘甜。＂慕雪笑道，那佟凌一手接過，臉上俏皮之色盡顯。
三人也是聊著，瞧著時辰，黎蓉遂起身。過些時辰那敬事房的公公就得過來抬着慕雪進去侍寢。慕雪嘆氣，卻瞧見明蘭站在門口，那雙犀利的眼裏，讓慕雪不解。擯退了晚清與晚涼，明蘭這才命人拿了書籍給慕雪，慕雪一瞧，整個臉通紅，將那本冊子還給了明蘭。
明蘭卻也不勉強，收回冊子瞧著慕雪。最後幽幽開口，道是那書慕雪本就用不着。慕雪不解，欲上前問個明白，那敬事房的公公卻也來了，由一名姑姑領了慕雪去凈身，明蘭卻也只是在她耳旁低語一句。慕雪不甚明白，只得跟着那嬤嬤離開。
偌大的凈水池，滿是玫瑰花瓣，氤氳的霧氣叫慕雪不適，凈了身便被棉被包裹抬進了承乾殿。
淡淡的燭火跳動，明黃的帳幔輕輕擺動，還不待慕雪做好準備，那帳幔已然被掀起，一張威嚴的臉映入慕雪的眼帘。
一身紫色錦袍，胸前綉一騰飛活躍之龍，慕雪驚恐，卻不敢表現於面上。只得瞧着他，論誰都知曉此事站於眼前的人是誰。早上只是遠遠觀望，此時見着，慕雪卻是有幾分畏懼。
＂害怕朕？＂
夏邑問，輕輕的放下帳幔，坐於龍床前。細細的品味着慕雪的臉，自眉梢到臉頰，再到下顎，然後是那被棉被包裹着的身子，一陣馨香自棉被裏傳來，夏邑伸手，解開了那棉被。慕雪卻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夏邑。
＂不可。＂慕雪驚叫，待到悔之卻也晚矣。
夏邑臉上的神色並不好看，由原來的欣賞轉變為慍怒。＂不可？你可知道，你是朕的良妃，真的女人。＂
＂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皇上以為呢？＂
慕雪道，索性放了膽子。她不想此時就失了身。縱使入了宮，她還是想為夏祈陽守身。
＂不想從了朕？＂
夏邑問，慕雪卻是瞧着他許久，慕雪甚至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來自夏邑身上的戾氣還有她不停地顫抖。可，總是懼怕，她仍是不願順從。
＂天下女人何其多……＂
＂哼，好一張伶牙俐齒，好一個天下的女人都是朕的，既是不願做朕的女人，那做一個天下都不敢沾染的女人。＂夏邑伸手，狠狠的掐住了慕雪的脖子，只消一個用力，便能置他於死地，他卻頹然放手，起身走了出去。
＂下旨，良妃觸犯聖顏，降封號，貶為浣衣局女工。＂
夏邑離開，那聲音久久盤旋，慕雪不久便被抬了出去，只是她卻忘不了夏邑看着她時，那眼底流露出來的失望與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