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瑣事藝術

龍吟：我覺得，其實你最大的優點是節儉樸素。假如你要是我老婆，我跟老婆的最大分歧——她愛亂花錢——就沒有了。你的懶顯然只是小瑕疵。

蘇靈：呵呵，就算是懶，我也從來不會對家人這樣的。我在家裡的時候，吃午飯的原因，就是我父母得吃飯，我得做飯啊！

龍吟：你在家裡都是你做飯嗎？真是個孝順閨女！

蘇靈：對啊，我負責做飯。既然做了，索性我也吃點吧！如果他們不在家，我寧可不做午飯，我也不吃飯。

龍吟：你不餓嗎？

蘇靈：隨便吃點零食就湊合了。

龍吟：你會炒各種菜嗎？

蘇靈：會啊！暑假裡都是我做飯。我母親沒事偶爾也做。一般情況下，我是負責採購，負責做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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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很好！現在社會上最不幸的，就是有些女孩子，給家裡人寵壞了，居然不會炒菜做飯，還得男人做給她們吃，誰受得了？

蘇靈：現在的女孩子啊，都像過小公主的日子啊！

龍吟：有的女人一天到晚下飯店，一是浪費錢，二是對身體也不好啊！

蘇靈：不過像你這種人受不了也就罷了。

龍吟：過日子肯定還是自己做飯才長遠，哪能一家子成天下飯店啊？而且即使不算經濟賬，飯店裡的菜，吃多了也不好，他們放醬油醋味精等各種調味品太多了，而且也肯定不用好油，成天下飯店對身體傷害很大。

蘇靈：我是可以做飯，可是不洗碗。

龍吟：你知道嗎？我在上大學的時候，就是自己用酒精爐子做飯的，省了不少錢。

蘇靈：嗯，知道，你在《心比天高——大學日記》里不是專門寫了一章嗎？我們那裡的像我這麼大的女孩子，都做飯，而且干農活，更有甚者，啥家務都能幹，我這還屬於比較懶的。

……………………

龍吟：呵呵，這也算不錯了，會做就好，做的水平無所謂，關鍵是有這個行動。

蘇靈：嗯，我確實白搭，小時候為了給我爸炒雞蛋，還化了一口鍋。

龍吟：厲害！人才啊！鍋還能化了？

蘇靈：對，菜還著火了。

龍吟：哈哈，你幾歲時候的事？

蘇靈：八九歲吧，我那個時候還小，具體情節我也忘記了。

龍吟：按說也不很小了啊！你沒在廚房，跑出去玩去了？

蘇靈：沒有啊！鍋著火了，我就看著，就化了。

龍吟：哈哈哈！那為什麼不停火？

蘇靈：我手忙腳亂啊！怎麼停火都忘了，就光看著。

龍吟：什麼爐子？

蘇靈：火爐子唄！

龍吟：唉，說實話，你沒燒死就算命大！竟然也不知道找水救火，可真是個傻妞兒！

蘇靈：有一回，我還用蜂窩煤化了另一口鍋，做米飯的時候化了。

龍吟：哈哈哈！牛掰！人家都是背鍋俠，你是個化鍋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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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靈：沒辦法。為了這事整天被訓。這可是我童年陰影啊！

龍吟：我從來沒有這種經歷，因為我在家從來都不做飯。我只負責看書學習，就這樣一直過了四十年。除了上大學時做過飯，我就和鍋碗瓢盆沒啥關係了，哈哈哈！

蘇靈：有一次我炒好菜了，手裡都是油，那盤子竟然滑到鍋里，盤子碎了，菜也撒了，菜里都是盤子碎片！

龍吟：其實這也不能怨你，剛開始幹活，沒經驗，估計都這樣惹過幾次禍吧！

蘇靈：還有一次洗碗，因為塗了指甲油……

龍吟：然後打了碗了？

蘇靈：不是。盤子上竟然有指甲油！這種尷尬事數不勝數。

龍吟：呵呵，家裡人看出來了？這還怎麼吃飯？夠噁心！

蘇靈：好在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龍吟：奧，趕緊擦了？

蘇靈：隨後就開始重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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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好，你的趣事可真不少！一個多麼鮮活的人啊！

蘇靈：當然了，我不是人還是別的什麼物種嗎？

龍吟：跟你聊天真快樂，情趣無限，還很高雅。

蘇靈：那當然，我自認為我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龍吟：你的話不涉政不涉黃不涉黑，還一點也不低俗。

蘇靈：可是吧，一般人都被我的冷漠嚇住了，就沒啥交流了，我也懶得去跟他們分享有趣的事。

龍吟：據我所知，有些人的聊天特別黃。龍少給我看過他的聊天記錄，簡直就是黃段子集錦，全是烏七八糟的話。我原想再發表在新小說里一點，可是太黃了，都被編輯刪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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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靈：那些亂糟糟的聊天記錄，你就自己留著看吧！現在龍少還跟你聊天嗎？快放假了，他應該又有時間跟你閑聊了。

龍吟：我現在不跟他聊天了。我直接跟他說，你學習要緊，咱就別聊了。

蘇靈：他還上學呢，主要是沒空吧。你要是和我這麼說，那就太好了。

龍吟：其實呢，是我嫌棄他的水平太低俗，除了黃段子，除了炫耀名牌和豪車，炫耀泡妞，幾乎就沒別的話題，聊多了也沒啥意思。

蘇靈：為啥不聊聊人生、學業的事？

龍吟：沒法聊。

蘇靈：為啥？我們不是可以聊嗎？

龍吟：他就是一個最標準的物質主義者，主題就是炫富和泡妞，別的他不會說。

蘇靈：我們也是吧？都挺物質的。

龍吟：我們的話題很高雅，哪句話都不怕別人看到。

蘇靈：高雅？我真沒看出來。不就是些生活瑣事嘛！其實你寫的那些小說，我覺得也都是些生活瑣事，沒有什麼值得稱奇道艷的奇葩情節。

龍吟：這你就不懂了，泰山很雄偉，不也是一塊塊普通的石頭壘成的？偉大如《紅樓夢》，裡面的故事情節，不也大都是些生活瑣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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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靈：對啊，《紅樓夢》盡寫生活瑣事，藝術成就卻遠非四大名著其他三本可比，究竟為什麼呢？

龍吟：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可以說小說藝術成就的高低，與描寫的題材是無關的。《紅樓夢》是一部具有世界影響力的人情小說作品，是舉世公認的中國古典小說巔峰之作，稱得上中國封建社會的百科全書，傳統文化的集大成者。小說以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興衰為背景，以賈府的家庭瑣事、閨閣閑情為脈絡，以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的愛情婚姻故事為主線，刻畫了以賈寶玉和金陵十二釵為中心的正邪兩賦有情人的人性美和悲劇美。通過家族悲劇、女兒悲劇及主人公的人生悲劇，揭示出封建末世的危機。

蘇靈：這些我都知道啊，《紅樓夢》以「大旨談情，實錄其事」自勉，只按自己的事體情理，按跡循蹤，擺脫舊套，新鮮別緻，從而取得了非凡的藝術成就。

龍吟：《紅樓夢》最突出的藝術成就，就是「它像生活和自然本身那樣豐富、複雜，而且渾然天成」，它把生活寫得逼真而有味道。《紅樓夢》裡面大事件和大波瀾都描寫得非常出色，故事在進行，人物性格在顯現，洋溢著生活的興味，揭露了生活的秘密。它的細節描寫、語言描寫繼承發展了前代優秀小說的傳統。《紅樓夢》的突出成就之一是它「放射著強烈的詩和理想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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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靈：我也很喜歡這本書，已經讀過好多遍了。《紅樓夢》塑造了眾多的人物形象，他們各自具有自己獨特的個性特徵，成為不朽的藝術典型，在中國文學史和世界文學史上永遠放射著奇光異彩。

龍吟：《紅樓夢》的情節結構，在以往傳統小說的基礎上，也有了新的重大的突破。它改變了以往如《水滸傳》《西遊記》等一類長篇小說情節和人物單線發展的特點，創造了一個宏大完整而又自然的藝術結構，使眾多的人物活動於同一空間和時間，並且使情節的推移也具有整體性，表現出作者卓越的藝術才思。

蘇靈：我認為《紅樓夢》的語言藝術成就，更是代表了中國古典小說語言藝術的高峰。

龍吟：對啊，《紅樓夢》的敘述語言，具有高度的藝術表現力。曹雪芹往往只需用三言兩語，就可以勾畫出一個活生生的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徵的形象；他筆下每一個典型形象的語言，都具有自己獨特的個性，從而使讀者僅僅憑藉這些語言就可以判別人物。

蘇靈：包括小說里的詩詞曲賦，不僅能與小說的敘事融成一體，而且這些詩詞的創作也能為塑造典型性格服務，做到了「詩如其人」——切合小說中人物的身份口氣。

龍吟：無論是在思想內容上還是藝術技巧上，《紅樓夢》都具有自己嶄新的面貌，具有永久的藝術魅力，使它足以卓立於世界文學之林而毫無遜色。

蘇靈：的確，每次品讀《紅樓夢》，都有著一種酣暢淋漓的痛快。

龍吟：《紅樓夢》大量地描述生活瑣事，不但並不枯燥乏味，反而很鮮活真實，就是緣自於它精準的寫實。譬如，它通過對四季的描寫，讓我們知道紅樓人物在長大，萬事萬物都在變換，我們的生活原來可以如此具有詩意。請看下面這篇文章《紅樓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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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春天

春天裡，有兩個很意思的活動，一是放風箏，另一個是盪鞦韆。

寶玉有感於生活，做的詩「女兒樂，鞦韆架上春衫薄」，就是對大觀園女孩子生活的寫照。盪著鞦韆，說說笑笑，春日就是熱鬧。

春天裡，黛玉寫桃花詩，起了桃花社。眾人也都去放風箏，一為玩樂，二為消災祈福，希望風箏會將她們美好的願望實現。

春天百花盛開，怎麼都不能忘了花朝節，如果少了這個日子，我們又怎能欣賞到黛玉葬花的美景？當然，這裡也暗藏著春天裡的小憂傷。

寶黛花下讀《西廂》，就是春日裡最美妙的場景。寶姐姐在春天也特別活潑，看著漂亮的蝴蝶，就追著它們跑了，忘記了她身上背負的枷鎖。

在探春管家后，春天還會多出個有趣的場景吧。或許幾個老媽媽在瀟湘館采斑竹筍，不知調皮的黛玉會不會跟著一起去玩呢？不過，黛玉最是愛惜那些筍子與竹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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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夏天

夏日炎炎，大觀園就更是不會缺熱鬧。

最熱鬧的就是寶玉的生日，早上在紅香圃擺酒，晚上又在怡紅院開夜宴。這天有趣的事兒可不少，白天湘雲醉卧芍藥，逗得大家笑聲不斷，晚上群芳夜宴怡紅院，大家玩擲花簽，每個人都是一種花，各有各的風味所在。其中黛玉擲的是芙蓉，除了她也無人可當得這個花了。出水芙蓉，花期正好在6-9月，基本在夏秋開花。這也象徵著黛玉生命里的熱烈吧。

寶玉挨打也是在夏日，被打之後賈母鳳姐等人去看望他，他便巴巴地想吃不稀奇但是做法麻煩的荷葉羹，生病的人最大，他說要吃，鳳姐會做人，就叫廚房多做了些來眾人都嘗嘗。這裡的荷葉羹，似乎也暗合了黛玉。因為黛玉是荷花一樣的女子，寶玉受傷，總需要黛玉的安慰才能好轉。

夏天如果找不到黛玉，那她就是洗澡去了，黛玉是最愛乾淨的，吃了幾塊西瓜都要去洗一洗。

寶釵在夏日就不好受了，體豐怯熱，她老是說怕熱，估計是因此不愛睡午覺。有一次邀黛玉逛，黛玉不陪她，她就自己去怡紅院玩，只是這次寶玉在夢中的只信木石前緣的話，讓她很是傷心。

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夏天最美的應該還是稻香村。那是李紈的世外桃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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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秋天

劉禹錫詩云：「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紅樓夢》里秋天的美，也是別具一格。

秋天最美的就是菊花，賞菊吃螃蟹就是不可缺少的好戲。這不湘雲一來，大家就決定做菊花詩。寶釵還助湘雲，請大家享受了一頓螃蟹宴。那宴會之盛，也就僅次於元春省親與寶玉過生日吧。那一年，大觀園的姐妹們收穫了最多的快樂。

而且，好巧不巧的，黛玉菊花詩奪魁。眾人最為喜歡「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連一向挑剔的李紈，對此都無話可說，因為她寫出了秋天的菊花的美麗精神，也寫出了黛玉的個性。

秋天瓜果成熟，劉姥姥給賈府送來新鮮的農產品，賈母聽了，甚是受用，果斷邀請她來遊覽大觀園。這一次，她給大觀園帶來了最多的歡聲笑語，也體現了賈府最善良的一面。

在秋天，寶釵也給了黛玉一份別人沒給過的溫暖，寬慰她，還給她送了燕窩。燕窩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份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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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冬天

大觀園的冬天雖寒冷，在那裡卻始終都是一個歡樂的季節。

冬天最鬧騰的就是寶玉和湘雲，賞雪吟詩，最先想著卻是吃烤鹿肉，而且還要自己動手。不過最妙的還是寶玉乞紅梅了，在那溫馨的冰天雪地里，曹公也不忘請出我們的妙玉，可見曹公對妙玉也是有情意的。

賈母也不甘落後，冰天雪地里也要趕來看孩子們作詩。恰巧看著寶玉寶琴在上坡上，一對金童玉女出現，賈母看了很是高興，她甚至覺得寶琴比她房間里掛的仇十洲的畫還要漂亮。後來，又帶著孩子們到暖閣里做燈謎去了。

元宵節吃元宵、賞燈、猜燈謎、喝酒也是很有趣的。賈母聽評書，高興了，自己也要來一段。

麝月冬天賞月，晴雯勇補雀貂裘，也給冬天增添了許多異樣的美麗。

熱熱鬧鬧的新年，大家都緊張而忙碌，似乎所有的日子都是陽光燦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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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這也就是大觀園裡的四季歌吧，它讓我們真切地感受到生活里的美妙樂章，我們的內心也被這美妙的詩意浸潤著，讀著《紅樓夢》里的文字，真是一種高級的精神享受。

蘇靈：呵呵，今天簡直是跟著老師學了一上午「紅樓藝術」啊！只不過咱這個掉書袋法，咱這就不是聊天談心了，而是搞學術研究啦！

龍吟：哈哈哈！不談這些象牙塔里的東西了。對了，不早了，你得去買飯了吧？是不是正準備買飯中？

蘇靈：不是。剛才在和同學商量借書的事。

龍吟：那就快去吧！這個點了還沒吃早飯，估計快餓暈了！

蘇靈：唉！書非借不能讀也。真沒錯。

龍吟：啥書啊？

蘇靈：專升本的一本參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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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對了，昨晚停聊后，那三個小時你都幹啥了？你為什麼這麼夜貓子呢？

蘇靈：怎麼了？看了點書，看了一點視頻，做了做國慶計劃，失眠一個多小時，這不就三點了？

龍吟：睡覺太晚了肯定失眠啊！我就是為了讓你早睡，才早一點停聊的，你辜負了我一片苦心啊！

蘇靈：你是自己困了！

龍吟：我那是找個理由好吧？

蘇靈：哪裡哪裡？你這話搞得我很懵逼啊！

龍吟：我就是為了讓你早睡啊，好給你個台階借坡下驢啊！

蘇靈：不用。我認為你很真誠啊！你說的都對啊，所以你困了，你就去睡覺了唄！

龍吟：哈哈哈！我不說那個，你怎會去睡？其實我也不是很困，我也是兩點多才睡著的。看來太好心了，別人也不容易理解啊！

蘇靈：奧，隨你。你不說明白，我怎麼會知道？一般情況我是認為你困了，就不聊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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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餐廳里現在還有賣飯的嗎？

蘇靈：怎麼了？當然有啊！

龍吟：好吧，那你就快去，晚了別沒了飯菜。拜拜，快去吧，餓暈了小傻子！

蘇靈：奧，你現在這麼說話，讓我很不習慣啊！你改改吧！

龍吟：那好吧，大傻子拜拜！祝你吃得飽飽的。

蘇靈：你個老傻子！

龍吟：呵呵，聽話，快去吧！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