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石
幾股金色從手腕之中飛出，與大雨磅礴之中璀璨閃耀，將這個小石林都映照成一片金黃！
最終這所有的金色流轉晃動，竟在身體前後左右變化成四個僧人模樣！他們沉重嚴肅，每人手持金色長棍壓在青年肩膀，腳下一圈能量符文隨之不斷閃耀，立刻就將那無窮盡的殺氣驅散的一乾二淨！
青年在這股雄渾金色之力下欲反抗而起，但那四個金色持棍武僧巋然不動，任是此時的自己殺意叢生力大無窮，依舊無法突破金棍鎮壓！
良久之後，青年眼中的血色逐漸褪去，身體癱軟一般倒地不起，四個金色武僧也驟然消失，一切好似都未曾發生過，只是這片小石林被毀的不成樣子，幾乎都是被平地削斷。
青年倒地后小黃狗立刻就沖了上來，聞了聞他的鼻息，看似繼續步入沉睡，只是眼皮下的眼珠還是不穩定的左右晃動，原本清秀的面孔時而猙獰扭曲，時而痛苦萬分。
虛無黑暗的意識，打開了兩個窗口。
左側窗口的他氣宇軒昂神采飛揚，擁有著凌駕天地的超級世家高貴之氣，右側窗口的他殺人無數，殺人成性，嗜血成魔。
「青石哥...」
左側窗口閃出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她在很遠的地方跟自己揮手。
記憶中的自己驚喜的連忙衝過去，半路卻不慎絆倒，等抬起頭時，已經看到小姑娘被人抱著飛走，而回頭之時，剛才所處的位置成了修羅地獄。
一小團人被大量人群圍攻而站在一起，他們跟自己一樣高貴華麗，每人手中持筆作圖，一個個巨大強悍的妖獸，從畫中走出！
隨後這次總會在睡夢中出現的跟自己說不上關係的戰鬥，也不知傾斜於這群畫師還是那群真武者，反正等自己在度醒來，又一次出現在修羅地獄。
那兒盡數是殘肢斷臂慘叫哀嚎，猩月血日每日高掛在那兒，每日每夜無窮無盡的屠宰與殺戮。
「來，簽訂下這份契約吧。你就能修鍊體術最強，影殺術。」
右邊窗口冒出一團黑霧，隱約能分辨出一個詭異怪笑的人臉。
「唔...」
青年從夢中驚醒，猛然坐起！大雨傾盆之中全身濕透，雙手撐著地面乾嘔了一陣，急促喘氣瘋狂呼吸！
這一瞬好似步入晚年，得了哮喘疾病，喘氣力度甚至都有些嚇人，彷彿到了斷氣邊緣。
「媽的，又是這個夢...」
青年雙目無神了許久，雙手緊抓地面泥土，手指都插了進去。
「回去吧，心魔已過。」
小黃狗跑了過來，再次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嗚嗚開口。但是，這麼類似人語的訊息，如此般神秘的傳遞腦海。
「恩。」
青年毫不怪異的點點頭，撐著地面強行站起，在大雨瓢潑中捂著胸口走出小石林。
這兒變得更為詭異，原先還瘋狂鳴叫的雞犬牲口立刻停止了不安躁動，也跟著人類一起進入夢鄉，而瓢潑的大雨也是沒過多久驟然停止，烏雲散開，皎潔月色照亮了這個地方。
是個規模還算可以的城池，民房與高樓交錯佇立，些許地方的燈火還算明亮，幾個大莊園圍繞住小城建在邊緣，寂靜之中似乎都能聽到偶爾傳來歡聲笑語。
「你說你這貨，心臟都沒了，三域角殺人用了多少次影殺術，現在估計也沒幾年可活了，幹嘛非得到這種地方，要知道除了三域角你還算有點地位，出了那兒你屁都不是，而且身份一旦泄露就是三大域七小域的聯合追殺，雖然他們勾心鬥角時間長了，但在追殺三域角入世罪犯上，還是不遺餘力的發動力量。」
小黃狗嘴裡叼著不知剛從哪弄來的兔子，可愛的小兔子掙扎時，被它一口咬下。
「別...」青年一把從黃狗嘴裡奪下兔子，又將它放生，這根剛才那個殺意凌然的青年完全不同！
「你特么能別裝了嗎...受不了，艹，老子幾月不知肉味，天天給老子吃白菜，你聽說過哪條狗吃白菜？！」
立刻惹來黃狗不滿，對著他狂吠。
「大黃啊，我就是見沒幾年可活的了，所以才入世。」青年蹲下摸著黃狗的頭頂，輕輕而笑，「別說這沒用的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啥...」
「你看，我五年前在三域角醒了過來，失去了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家人是誰，僅僅從身上攜帶的東西上知道自己叫青石，但之前做什麼完全不清楚。這五年一直在三域角，你知道那種地方你不殺人就是人殺你，我不想死就得學習影殺術，心沒了，人起碼還活著。起碼還有意識。」
青石聳了聳肩，深深吸入一口大雨過後的清新空氣，遠遠的看到所行之處的山莊燈火通明。
「真是個變.態，五年前醒來失去記憶，在三域角呆了五年，又在現在走出三域角。你這人生，無愧於變.態之名啊。話說回來，你到底還有幾年可活？我說真正有意識的存活。」
「我想想。」青石眉頭微皺，長久之後笑著嘆了口氣，「估計，不到兩年...總算快來了。估計那天我能笑的合不攏嘴。」
黃狗忽然間默然不語，它聽到青石語氣中的開心並非偽裝，而是真正的開心。死亡，難道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就是見活不久了，所以出了那個地方，我是失憶狀態，相當於在三域角出生，除了殺人與被追殺，根本沒做過其他事，趁著還有兩年，做一些好事看一看大陸名勝，起碼不枉為人。」
「你可拉倒吧，你連心臟都沒有，算什麼人。鬼人更貼切一些。」
「放你娘的屁，你看這麼俊的小伙像他們口中的惡魔鬼人？」
「滾一邊去，狗跟人的視角不一樣，我看你簡直面目可憎，尤其是臉，好像千軍萬馬剛趟過去一樣。」
...
一人一狗沿路調侃，氣氛從剛才的肅殺立刻成為平和，不知不覺中來到那處莊園。
正門李家兩個字掛與門沿之上，兩行巨大的高強左右延伸，也算是這個城池為數不多的大戶人家。
「大黃，你確定心魔已過嗎？我不想再造殺戮了。而且李家還與我有恩。」
伸手正欲敲門時，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大黃一眼。
「放心吧，你剛才差點殺了我，最後道松大師的伏魔印都逼出來了，這才把你給困住，要不然，這個城明個就成鬼城了。」
「這樣啊，要是再能遇到道松大師，還真的感謝下他。」
青石這才鬆了一口氣，輕輕叩門。
道松大師，是離開三域角沒多久便遇到的一名遊歷僧人，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青石跟他交談已久，甚至把所有的苦惱和煩惱說出，大師不僅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告知勢力追捕，反而在他身上加持了伏魔印，用來控制心魔入體。
至於心魔入體，是修鍊影殺術的負面影響，被激怒到一定程度或者太久平和就會複發，那時六親不認異常強大，只想將眼前的一切生靈屠殺乾淨。
今夜就是心情太久平靜，他隱約能感覺到心魔蠢蠢欲動，才專門離開李家來到小石林，靜等心魔入體，好在道松大師的伏魔印非常強大，徹底鎮壓住了被心魔控制的自己。
「咱來李家多久了？」
一人一狗進入自己的房間，單人房但不是賓客房，也就是說他是李家的下人。但下人能有單人房的，身份都會很高。
「三個月吧，記不清楚了。那時身份泄露被一伙人追殺，咱倆一日一夜被攆了幾百里...」青石躺在床上輕笑，大黃趴在床沿張嘴，「雖然在三域角沒幾個能殺死我，但世俗真氣太過強大，我也不是對手啊...這不精疲力竭滾下山，正好被李家給救了。這也算恩重如山了。」
「哎，這李家，女人倒是有，就是沒個母狗。」
「想搞母狗去城內，過不了幾天城內開一妖聚靈陣，武院也招生，李顯李諾這李家的少爺小姐肯定要去的，而我正好相送...」
「這麼說...」大黃舌頭都吐出來了，「我能進城搞母狗了？」
「粗鄙！」
「不過你這個人類也確實沒出息，年齡十八，這在世俗之中正值成年，娶妻生子大有人在，你也不整個妻子傳承後代...」
「你可得了。」青石輕輕一笑，雙手抱在腦後愜意呼吸，「我活不出兩年，這麼做不是禍害人家姑娘嗎，反正這個我是不敢奢求了，倒是五年前醒來，發現我有個隨身攜帶的袋子，裡面有個婚約。」
解下腰間黑色布袋，從中掏了半餉，一張泛黃的殘破紙片捧在手心。
上面的字跡大部分褪色，但重要的幾個字卻非常清晰，『...與雨萱結成婚約....』。
「這個雨萱，到底是誰呢？」
沉思了許久，似乎潛意識裡跟那個往複的噩夢之中，那個揮手喊自己青石哥的小丫頭融合起來。
「又想她了？」
「早就不想了，三域角醒來，前兩年想的厲害，時間一長反而覺得沒什麼了，這份婚約中男名都看不見，是不是我的婚約都難以確認，之所以留著它，因為它或許是解開我失憶前身世的證據。」
「但大陸人海茫茫，尋找她無異於大海撈針，我只有兩年時間，能不能找到也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