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女槍兵用眼神叫一個偎在白袍魔法師身邊的妖艷女人讓出了座位,魔法師笑呵呵地遞過一杯酒,用幾乎是討好的語氣說道:「這是我給你叫的你最愛喝的小紅果果汁,要是你不滿意,我這就叫他們換。」

吧枱里的女招待立刻就知道這兩個人里誰說話更算數,一個精美的大水晶瓶放在了女槍兵的面前,裏面是滿滿一瓶橙色的果汁。女槍兵瞟了水晶瓶一眼,在今天以前,她只是在腰包很充裕的情況下才敢叫上小小的一杯,一個人坐在那裏滿足地舔一下午,因為,這東西實在太貴了,即使是一小杯,也要賣十個銀幣,但是現在,再多的果汁她都敢喝下去。

瞪了毫無廉恥之心的搭檔摟着的大胸脯美艷女人一眼,那女人眼裏全部是艷羨和嫉妒的眼光,看見她的眼神畏縮著收回了目光,轉而嬌滴滴地用手撫摩著自己的搭檔,指甲上塗着的紅色的顏料讓她渾身不舒服。楞了搭檔一眼,女槍兵從懷裏扯出了兩張紙和兩個絲絨口袋。

「東西一共賣了四千六百五十四枚金幣,我叫他們開了兩張金票,這是你的一份,三千金幣,金票是貳千九百,口袋裏是一百枚。」女槍兵一邊說着一邊大口大口喝着小紅果果汁,這樣喝和一小口一小口地抿是不一樣,味道都完全不一樣,看來有錢確實是好事。

魔法師疑慮地看着她,手卻從絲絨口帶里拿了幾枚金幣塞進大胸脯的**中間,順便地脹鼓鼓的**上捏了一把。女人誇張地放蕩地笑起來,女槍兵對這種事早就習以為常,自顧自地大口喝着果汁。

「為什麼我是三千?這樣分不合理,你吃虧了……」魔法師撥開大胸脯擋在自己和搭檔之間的白嫩的手臂,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女槍兵根本就沒有回頭看他,淡淡地說道:「我沒有吃虧。他們還想買這個,」她伸出右手,手背上有一道一指長的新傷口,已經結痂了,這也虧搭檔那蹩腳的神聖治療術才好得這麼快,不過她要他看的是手腕上的那個黑色的手鐲。「這個月桂木手鐲他們也想買,都出到三千金幣了,我沒有賣。」

月桂木手鐲是她在沼澤獸的窩裏發現的,當時他們正要埋葬那裏的一大堆白骨,這個手鐲就在白骨的下面。黑色的手鐲上刻着淺淺的文字和圖畫,似乎是某種魔法的咒語,不過自己的搭檔是個祭司而不是魔法師,所以看了半天也只是撇撇嘴說:「看不懂。」然後就扔給了自己。這東西很輕巧,而且,帶在手上使自己的身體隨時都感到某種心靈的平靜,對於一個完全靠近身和敵人作戰的槍兵來說,這樣有着魔法加持的小東西有着不可想像的好處。再說,他們(她和她的搭檔)現在也算很有錢了,不需要賣掉這樣的手鐲,而且,她心裏覺得似乎這個東西遠遠不止三千金幣,雖然她從三個執事的臉上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魔法師並沒有接受她的解釋,說道:「但是我也擁有了這件智慧之心的魔法長袍,它絕不可能比你的月桂木手鐲更便宜。」雖然女槍兵對魔法師有着種種看法,但是有一點她不能不承認,他對自己還是很不錯,那天要不是關鍵時刻他替自己擋住了沼澤獸那雷霆萬均的一尾巴橫掃,兩個人能不能活着走出那陰森恐怖的地方都不知道。

「我還有這件軟皮甲,比我以前那件好多了,又輕又結實。」當她用目速爾矛把沼澤獸死死釘在地上時,它臨死時長長的尾巴無意識地亂揮曾經打到她身上一次,僅僅一次,她那件穿了幾年的精銅戰盔就碎成了很多片。

「就這樣,我決定了,這樣我們都不吃虧。」女槍兵實在不想在這些事情上和搭檔糾纏,她現在要好好享受一下有錢的樂趣。冒牌魔法師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知趣地沒有說話,轉過來和大胸脯低聲調笑着。

「梨砂!是你嗎,梨砂?」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這裏也有人認識自己?女槍兵驚詫地回過了頭,一副高大修長的身材,一張年青英俊的面孔,一雙閃亮的黑色大眼睛,還有那熟悉的帶有一絲倨傲的笑容。今天真的是自己的幸運日嗎?女槍兵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個自己最渴望見到的人。

「克倫威爾!」

梨砂喃喃地低語着男子的名字:「克倫威爾,克倫威爾,真的是你嗎,克倫威爾?」她茫然地向男子走去,晶瑩剔透的水晶酒杯從手裏滑落也不自覺。旁邊的魔法師看見了這一切,他痛苦地閉上眼睛,聽着酒杯落地時非常的清脆聲響。

「嗚……就這樣少了五個金幣……」

克倫威爾被梨砂硬拉着坐在吧枱邊,「我……我就在後面的房間里……喂,我朋友還在那裏等我啦……剛才聽說有人打架出來看熱鬧的,沒有想到遇見了你,我們有多少年沒有見了?三年,還是四年?那時你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啦,現在都這麼大了啊。」

梨砂興奮地敲著桌子一迭聲叫女招待快點把最好的美酒拿來,然後對克倫威爾說:「什麼啊?是五年零四個月,你還記得我啊?我都以為你把我忘記了……在這裏看見你我太高興了,克倫威爾……來,咱們喝了這杯……」她的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光采,因為激動,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紅暈,一杯「精靈之血」喝下去,並不善酒的女槍兵連耳根都紅了。

克倫威爾怔怔地望着她,連酒都忘記了喝,直看到梨砂忸怩地說道:「你在看什麼呀,克倫威爾?」才醒過神,毫不遲疑地說道:「看你啊,梨砂,你可真漂亮,要是我早發現你這麼漂亮,當年打死我,我也不會離開『鷹之翼』。真的是沒有想到啊,你現在已經是個大美女了!」克倫威爾眼神熾熱地望着梨砂,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女槍兵的好感。

「啊!…………你在說什麼啊,克倫威爾,」梨砂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誇獎,幾乎要羞得低下頭去,更何況這個誇讚自己的人還是自己做夢都經常的夢見的王子。「不要說了!」

克倫威爾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問題,謹慎地問道:「你也離開『鷹之翼』了?我沒有看見你的團隊標誌。」「是啊,三年前我把團長的表弟殺了,他敢趁我養傷的時候做……我傷好了就殺了他,就不能再在那裏呆了。」她寥寥數語說了那段現在已經不覺得有什麼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很想知道克倫威爾知道那事以後的感覺,這對她很重要。

「嗵!」克倫威爾的拳頭重重地砸在吧枱上,把正抱着大胸脯摸得她咯咯直笑的萊克斯嚇了一大跳,他抬頭看了克倫威爾一眼,馬上就低下頭繼續逗著懷裏的美女。

「那個傢伙我早就看他不是東西,你殺了最好,那種小人得志的傢伙,遲早我會收拾他!想不到梨砂你幫我了了這個心愿!來,為這事再喝一杯。」他給梨砂滿上一杯,兩人再次對飲。放下酒杯,他一邊續酒一邊問道:「那以後你去哪裏了?還是做傭兵?還是去做冒險者了?」

看見心中的情郎對自己的過去並不在意,梨砂簡直有種心花怒放的感覺。「我先是加入一個商隊幹了三個月,然後就在秋城遇見了萊克斯,然後我們就一直搭檔到現在。萊克斯,這是克倫威爾劍師,我以前在『鷹之翼』的前輩;克倫威爾,他就是萊克斯,光明神的信奉者、強弓手。」梨砂為兩個人作著介紹,不是說了名字,還順帶着說出他們的職業和頭銜。

克倫威爾扭頭熱情地伸出手,說道:「我是大劍師,年初才考評的。」冒險者中,只有在很要好的朋友之間介紹時才說出自己的頭銜,這樣做的目的絕對不是為了炫耀,而是為了在有活路時互相照應和扶持,說出自己的頭銜,就等於告訴對方,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隨時可以吩咐,畢竟,冒險者的很多工作都是需要相互間無私地奉獻和保護的。

「你好,」冒牌魔法師萊克斯很不情願地和克倫威爾握了握手,克倫威爾的手指修長而穩定,暖暖和和的,和他冰涼的手掌完全是兩碼事。

「萊克斯?這名字很熟悉啊,好象在什麼地方聽說過……你看起來也很面熟,我們以前見過嗎?」克倫威爾皺起眉頭,思索著這個名字,而萊克斯已經拍拍大胸脯的屁股站起了身。「這怎麼可能?……我完全沒有印象,……梨砂,我累了,準備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在伊迪斯城呆幾天?」他帶着詭異的笑容在大胸脯耳邊低語了一句,大胸脯臉上露出很不情願的表情,他又說了一句,這回大胸脯很滿意地向剛才被梨砂攆走,現在還無聊地呆在吧枱的另一邊試圖勾引一個老盜賊的同伴走去。

根本不用大腦思考梨砂就知道萊克斯這個混蛋想幹什麼,她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其實她對自己這個搭檔準備乾的事情絲毫不在意,不過在情郎面前這些表情和姿態是必要的,從第一次和萊克斯搭檔她就知道除了懶惰、不要臉、愛虛榮以及大手大腳這些毛病之外,他算是一個很好的同伴,至少,在危險面前他從來沒有退縮過一次,哪怕是臉上寫滿恐懼他還是會掩護自己,被沼澤獸一尾巴掃進荊棘中半天才爬出來的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沒事吧?」,說完話他就吐了一大口血。

「起碼三天。我剛才把矛交給公會的執事了,他們幫我找人重新加註魔法,再說矛也要重新打磨打磨,他們說這需要至少三天。」

「嗯,那要是有什麼事,我們就在公會這裏互相留口信。住在哪裏也在這裏留個口信,你看這樣好……」

「萊克斯,萊克斯。道爾,我記起來了,你是萊克斯。道爾,」克倫威爾終於想起來這個穿着華麗的白色「智慧之心」魔法長袍卻干著與魔法師毫無相干之處的男人的名字,「真的是沒有想到,梨砂的搭檔居然是你……」

「嗯,是我,我還記得你,克倫威爾,『風之子』克倫威爾,戰神殿騎士。我現在還有事,我要去好好看看伊迪斯城的風景和這裏的風俗人情,有時間我們再聊,我請客,咱們敘敘舊……」說着話,萊克斯已經摟着大胸脯和她的同伴走出了酒館。

梨砂簡直是驚異萬分,她從來就不知道克倫威爾是戰神殿冊封的騎士,更加迷糊的是,似乎萊克斯很忌憚克倫威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認識萊克斯?是不是,克倫威爾?」

克倫威爾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梨砂,我不能評價你的搭檔,這樣對他不好,不過,這裏就有人認識他,而且是好幾個人。你願意跟我去看看嗎?」他眨着眼睛笑起來,「殺死沼澤獸的梨砂,目速爾族的女槍兵,我的小女神,願意和我去見見我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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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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