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塵舊事

(一)前塵舊事

十月的寒冬,早早的飄起了雪花,在這遲露晚來的四季變化里,今年的冬來的似乎有些過早了。站在公交車站的一角,躲著頭頂漫天似絨的白色,冷雨寒有些悶悶的拉緊衣服的拉鏈。再過三天,她就要結婚了,就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了。可是......似是想到了什麼,冷雨寒仰起頭望向天空那源源無盡的陰暗,有些酸澀。

「這樣的天氣,怎麼穿婚紗呢?」皺着好似彎月的眉,冷雨寒小聲嘀咕著,伸出一雙漂亮纖細的手,去接那空中自在飛舞的雪花。

「傻丫頭,那就改換一套冬季的婚紗么。」那又漂亮纖細的小手被一雙指骨分明的大手緊緊握住,不知何時出現在冷雨寒身後一名異樣俊美的男子。

「玥?」清靈通透的眸子中透出大大的訝異,冷雨寒任由俊美的男子把她的手環進自已的西裝衣。

「呵呵,那麼驚訝做什麼?再有三天,我們就是一個屋子裏的躲不開的人了,得相互守護,所以,我當然得時時刻刻出現在你身邊了。免得你哪天受了委屈,一個小脾氣發作就把我甩了。」男子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將懷中的女子又摟得緊了些。

「呃?」沒有忽略掉男子眼神中那一閃而逝的失常,冷雨寒愣愣的盯着眼前這張異常俊美的五官,她...似乎是越來越看不懂玥了。

「好啦,別發楞了。小傻瓜,快去上班吧。」仿似看不到冷雨寒眼中的探詢,男子十分寵溺的撫順了冷雨寒額前被風吹亂的發,快速的把她推上公交車,並替她投了一枚一元硬幣。

「可是,玥?」被上車的人流快速的擠到車身中央,冷雨寒未說完的話被公交車上的人聲吵雜而淹沒。隱隱的有些不安,冷雨寒艱難得擠到後車門,想要再看一眼那男子異常俊美的容顏,可卻發現,除了車窗外那肆意飄揚的雪幕之外,她再也無法看到任何東西。

「玥,你覺得這樣好嗎?」高聳的樓,挺拔矯健。樓頂的空台,有風聲劃過,伴隨着風聲絲絲劃過,一個冰潤如水的聲音似在問別人,又似在自問。

「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彷彿是經歷了很深的掙扎,空台的中央,一個身影回首,兀自自問著.。

「你,捨得她?」還是那個冰潤如水的聲音,卻間雜了幾分顫抖。

「不捨得,又能怎樣?欠了的,終究要還,如果不還,心會疼的,會疼死人的。」又是兀自的回答,身影在風的陣陣吹拂中有些薄弱。

「唉!苦了你了,玥兒。」冰潤的聲音穿透呼呼風聲,薄弱的身影一分為二,空台上,身影的對面,出現了一個模樣有九分相似的人影,同樣是妖嬈俊美的面容,同樣是仙風道骨,同樣是清雅飄逸,同樣是如白梨花般讓人心生憐惜。

「玥兒,不苦。只是,玥兒的心,有一點點的澀..罷了。真的,只有一點點。」男子抬眸望着面前那個和自已一模一樣的人,淚水,一滴,二滴,三滴,慢慢的,開始崩潰,決堤。

「傻玥兒,何苦這般痴嗔,何苦這般痴嗔?」影子般的美人心疼的把男子擁進自已的懷子,擁著,輕敲著男子隱隱顫抖的背。

「沒事的。真的,沒事的。玥兒只有一點點的澀罷了!」其實,還有一點點的甜,還有一點點的愛,還有一點點的幸福......還有一點點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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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冷雨寒的婚禮如期舉行。天空依然陰暗,依然飄着厚厚的雪花。冷雨寒在伴娘的摻扶下,一步步走向紅毯,走向她的幸福,走向她的一生,她的一輩子。短短十幾米的紅毯,一步一步,有花童散下的五色花瓣和亮片,有親朋好友殷切的關注,也有紅毯那端傳來的忐忑。終於,快走到了那個戀了五年的身影面前了,終於,她苦戀五年的愛情要迎來收穫了,冷雨寒在心底鬆了一口氣,稍微停頓了下,才抬步向前走去。

「尊敬的各位來賓,尊敬的各位長輩們,相信在場的所有人此刻都和我有着一樣的心情,興奮,激動,還有一點點的緊張,因為,就在今天,就是現在的這一時刻,在我們的世界上又將出現一對非常幸福的情侶,他們將以愛之名向愛神起誓,他們會一生相守相護,他們會一生相愛相親,他們會一生不離不棄,他們會一生緊緊的擁有着這被譽為神聖、高潔的愛情......」

隨着婚禮的司住儀在演台上滔滔不絕的演講着他那自以為文采飛揚的婚禮介詞,冷雨寒遮著白紗下面的神經有些經受不住,雖然知道婚禮的繁文縟節多的數不勝數,但親身體驗一把,卻是真的感覺腳下那雙七寸高跟鞋有些疼痛難忍了。低眉順眼穩穩的聆聽着,冷雨寒很為自已慶幸的。因為,她的婚姻是她的初戀。所以她很滿意自已初戀造就婚姻的勝利,也很珍惜這初次的修成正果。如果一輩子只談一次戀愛,只愛一個人,那她的愛情才算是得到最多的。腦中隨意的想着日後的幸福生活,冷雨寒完全沒有注意到禮堂的環境已經開始燥亂起來。等到冷雨寒開始注意的時候已經是被她的准夫君掩在身後了。

「玥,怎麼回事?」注意力的怱然回神,冷雨寒才發現禮堂出現了很多佩槍警察。而就在她的眼前,居然出現一個對她來說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的身影。

「雨寒,你不能嫁給她。你、你、你得和我在一起。」那個有點熟悉的身影,氣氣的盯着冷雨寒的臉,雙手在身側握得緊緊的。而他的身上,正綁着一串**。還有一股淡淡的令人生厭的油油的味道。

「玥,他是?」冷雨寒驚詫著,握著玥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汗。

「冷雨寒,你這個負心人!你明明、明明就說過對我負責的。現在,現在卻跑來結婚,不負責任的大壞蛋。」熟悉的身影繼續氣氣的說着,只是在那氣憤中又多了好些委屈。

「啊?」冷雨寒無語了,獃獃的,輕啟的薄唇微微張著,不知該說些什麼。那個男孩是為了她來的嗎?

「冷雨寒,我恨你,我恨你,為什麼騙了我一次又一次,為什麼?」熟悉的身影繼續發泄著,瘦小的身軀開始顫抖。

「寒兒?」玥抽出被冷雨寒緊握的手,後退了一步,美眸如花,充滿了疑問。

「玥,我、我沒有?」不知道該解釋些什麼,冷雨寒也很疑問。眼前這個也就是十七八的男孩子,到底是誰?記憶里似乎有些斷斷緒緒的片斷,但都很模糊,她根本記不清楚。

「冷雨寒,我恨你,我恨你!我要讓你一輩子後悔,讓你一輩子都失去我!」

「啪噠」一聲,男孩子點燃了手中的火機,看着冷雨寒一臉無措的樣子,淚水無聲,連成了雨季里的珠線。

「喂,你不要......」未等冷雨寒的話說完,就聽見「嘣」的一聲,然後是「撲」的一聲,那是子彈射入血肉的聲音,而隨之而來的便是那漫延四處的血的腥鮮味道。

人影的驚慌中,沒有人看到剛剛退至冷雨寒身後的玥不經意間流轉的那抹憂傷的眼神,也沒有人看到他輕輕的彈了彈手指而射出的一根細小的銀針。

「好、疼!」男孩的鮮血直直的噴灑到冷雨寒的身上,她本來想說好怕,卻因為後腦猛的一陣疼痛說出了句好疼。頭暈暈的,身體像是失去力氣似的跪倒在地上,冷雨寒的手有些抖,她慢慢的轉過頭,望着那抹在人影混亂中冷靜絕然的身影,冷雨寒不可置信。記憶仿似洪水決堤,瞬間湧進冷雨寒被疑惑佔據的大腦。

「玥,你背叛我,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該動他。」視線緩緩落在口吐鮮血的男孩的臉上,一股劇痛毫無預知的開始侵襲全身,「宇,宇兒。」冷雨寒努力掙扎著爬向倒在血泊中的人兒。

「寒,你終於記得我了。不要,不要、和他成親。」雙唇若張若合,吐出的,竟是有些怪異的腔調。

「宇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忘了的。」

終於把眼中那抹紅擁在自已的懷中,冷雨寒後悔不已。如果不是她對玥的一味信任,如果不是她的一再忍讓,他不會受傷的,那個從他一睜眼就追着自已的孩子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寒,我、我怕你不要我。是我、太衝動了,對、對不起。」大口大口的喘氣,大口大口的血溢出唇角,男孩顫顫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心,那是一枚用一張一百元人民幣疊起來的紅心。

「宇、宇兒,你沒事的,你會沒事的。不要說話,不要說話,救護車,快叫救護車啊!」冷雨寒發瘋似的喊著,他不可以有事的,他要是有事了,她怎麼辦呢?她不能沒有他......

「寒,寒,聽我說,我可能要回去了,是我偷戀你了。這顆心,是我,是我在那個世界的時候你送給我的,現在,我把它還給你。你看見它,就,就是看見了我。還、還有,寒,我不叫莫宇,在那個世界裏,我,我、我叫漠語妝,我、我是你的語妝。漠眸冷頰輕睫羽,倩影霓裳惹流光。月泠酒冷秋宿夜,琴一動,曲難忘,語回殤,妝、斷、腸!」

「宇兒,等着我,我就快來了!」

擁著懷中已然安眠的人兒,冷雨寒沒有回頭,但是她知道,那個人還在,那個人一直在她身後,即使是背叛了她,可他還是在那兒,因為,他怕她死了以後沒人給她收屍。可笑吧。

「寒兒。」身後的男子身形一晃,但是沒有向前,他,向來很了解她。

「玥,記住,你欠了我兩條命。有一天,我會要回來的。」

冰冷,淡淡的語氣,漠然,彷彿說的並不是自已。只是餘光瞥過,男子如坐針氈。

「寒兒。」站在那雙緊緊相擁的人兒身後,男子的心扭著勁的疼著,似是被人剜了心口那處最痛苦的地方,在身體最敏感的神經上留下了抹不去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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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帝大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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