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最後的決戰（1）
京川涼介凝視着下方那片白茫茫的世界，一道綠芒突然從中脫出，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上升到幽深的天空。京川涼介盯着它慢慢離去，從來都是笑嘻嘻的表情此刻變得無比肅穆。
「真討厭啊，做了這麼多年的準備，可是真到登台表演的時候，還是會緊張啊。」京川涼介自言自語道，「如果是大哥的話，這時候一定很冷靜，如果是四哥的話，說不定會興奮地發狂呢……不過，長久以來忍受蟄伏的寂寞與勾心鬥角中步步驚心的淵峙之險，這一點你們可比不上我。」
下方的白光逐漸消散，露出一個殘破不堪的世界，然而京川涼介並不怎麼擔心，反正在科赫爾的數據系統之下很快就能修復好吧，如果這套系統與世界法則更深一步契合，連生命都可以隨意創造呢。
那是什麼？
京川涼介盯着正在海岸邊登陸的那黑壓壓的人群。
一片銀光蒙上了他的眼睛，京川涼介的目力瞬間提升了幾十倍，如同一架望遠鏡一般將海岸邊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只見無數猙獰的怪物正淌著海水衝上港口，有面目猙獰可恐的魚人，有狀如海蟒的巨怪，渾身長滿棕色長毛的猛獁，還有很多連京川涼介也不認識的莫名物種。
「原來如此，煉獄天使將冰窖中休眠的變異種全部都喚醒了嗎？」京川涼介笑了笑，「那就沒辦法了，戲份要做足啊，整個天地都是亞當斯的視角呢。」
京川涼介輕輕叩擊了一下天叢雲之劍的劍身，兩道光芒從劍中飛散出來，化作兩個人影，正是崇德大天狗和酒吞童子。
同時，滑瓢鬼和玉藻前也在他的身後顯現出了形跡。
「現在認得我了吧？」京川涼介用一種玩味的目光打量著崇德大天狗和酒吞童子。
「七皇子殿下。」兩位英靈單膝跪下，恭敬道。
「你們兩個也太狡猾了，明明知道七皇子的身份卻不告訴我，害我出那麼大的糗。」酒吞童子向滑瓢鬼和玉藻前抱怨道。
「像你這種沒腦子的傢伙會壞了七皇子的大事的。」滑瓢鬼淡定地說。
「你說什麼？！」酒吞童子怒氣大盛。
「哎呀呀，酒吞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吃不到主人手中的生魚片而炸毛的小貓一樣有趣呢。」玉藻前輕輕掩嘴笑道。
「閑話以後再說，現在，你們四大英靈立即喚醒八岐大蛇，不得延誤。」京川涼介笑眯眯地看着大批大批衝上海岸的變異種，輕佻的語氣中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是！」四大英靈齊身下拜，化作四道流光進入了天叢雲之劍中。
霎時間，風雲劇變。天叢雲之劍逐漸化作一片濃密的陰影，如蛟龍般扭動着，從中發出重疊迷幻的蛇嘶之聲，不一會，陰影迅速膨大，朝四面八方放射出耀眼的神光，一條擁有八頭八尾的蛇形巨怪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那十六隻散發着湛湛寒光的巨眸，死死盯住地面上宛如螻蟻般渺小的變異種大軍。
「那麼就交給你了。」京川涼介的身前顯現出一條由數據構成的幽藍色隧道，他雙手插在口袋中，慢悠悠地走上去，卻彷彿跳躍時空的神跡一般，很快消失在遠方的天際間。
……
「誰？」
李沐朝着後方懸崖的陰影處厲聲喝道。
幽深的黑暗彷彿波紋般炸開，一個表情詭異的老者踩在一塊巨大的水晶之上，慢慢從黑暗之中漂浮出來。
「奧斯卡，真是好久不見了。」科赫爾博士似和老友會面般張開兩條胳膊，「不過，現在這個狀態，到底還能不能稱你為奧斯卡呢？」
「我叫李沐，奧斯卡是我的前世。」李沐平靜地說，他在奧斯卡的靈魂記憶中迅速搜索這個老者的信息，雖然面容不同，但從那熟悉的能量波動中，李沐很快認出了老者——「你是亞當斯大學士。」
科赫爾博士坦然地鞠了一躬，「沒錯，鄙人亞當斯。很榮幸與主神大人會面。」
「你在嘲笑我？」李沐眼神一凝，他知道自己的前世奧斯卡，在亞特蘭蒂斯滅亡后被魔法移民們供奉為神教的主神。
科赫爾博士哈哈大笑，「怎麼可能，我對你奧斯卡大主教可是發自內心的尊重。我們兩個都是萬古難遇的天縱奇才，都是具有成神潛質的人。而且我也不得不承認，你的天賦比我更高，運氣比我更好，我曾在你光輝形象的陰影里嫉妒過，憤怒過，沮喪過，然而也許正是因為落在了你的背後，才終於窺伺到了你的致命弱點啊。」
科赫爾博士滿足地嘆息一聲，「你的心智不如我堅定，你的野心不如我強烈。所以，你註定是會輸給我的。你是個天才，可你更是個傻瓜，明明在上萬年前就可以掌控原罪之源，成為主宰世界的至尊存在，卻非要接受凡夫俗子的那套思維約束，白白錯過了時機啊。而現在，真正的你已經消逝，留在我面前是一個尚不成熟的你的轉世，空有前世的記憶與技能，卻不具備那天才般的能力與思維，你拿什麼跟我斗呢？」
「這麼說也未免太狂妄了吧，」李沐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奧斯卡專門針對你佈下了天羅地網嗎？」
李沐口中喃喃念誦著複雜拗口的咒語，彷彿引動了什麼古老的禁制似的，漆黑的峽谷開始猛烈震顫，天地之間散發出一股極度暴戾的毀滅氣息，只見那些懸浮在泱泱巨湖之中的堅冰開始迅速朝這峽谷中靠攏，上萬年來沉睡於其中的各代魔法天才開始漸漸蘇醒，流動的水紋中攜帶着無數亮晶晶的破碎冰渣，這些天才魔法師在生前都是叱吒風雲的天之驕子，死後被召喚到這裏作為陣靈，的確是一股無法匹敵的力量。
不計其數的陣靈冷冷打量著深淵之中的科赫爾，他們的嘴唇快速嚅動着，無數跨過禁忌領域的魔法禁咒在悄無聲息地運轉着，隨時準備給予入侵者致命的一擊。
「英靈的鎮魂歌，如此龐大宏偉的魔法陣，真不愧是奧斯卡的大手筆啊。」科赫爾博士感慨一聲，臉上隨即浮現出一絲譏笑，「然而你也太小瞧我了。奧斯卡死後，我可是一直活到現在，你以為存世上萬年的我還沒有想出破解英靈鎮魂歌的方法嗎？」
科赫爾博士輕輕打了個響指，他腳下的靈魂水晶中心湧現出一團雲霧般翻滾的黑氣，一股深深的怨念從中發散出來，無數的吶喊與哭泣響徹天地之間，彷彿九幽之下的怨靈鬼冢。
「都回去吧，找回你們的軀體。」科赫爾博士高聲道，那翻滾的霧氣化作無數道黑芒，朝四面八方放射出去，分別鑽進了那成千上萬陣靈的身軀之中。
頓時，所有陣靈手中的魔法都在剎那間中止，這些風華絕代的魔法師們此刻像是感測紊亂的機械人一般，全身古怪地抽動着，在他們的體內，屬於他們靈魂的意志正在與英靈鎮魂歌的魔法約束力交鋒，這些意志已經被科赫爾博士徹底洗過腦了，它們與魔法陣的咒力膠着對抗著，誰也壓制不了誰，起碼在短時間之內，這些陣靈喪失了對科赫爾博士的攻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