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幕後黑手
「喵王！！！」渾身傷痕纍纍的朱珠不顧一切地跑向倒在廢墟之中的洛雨煙，而就在同一時間，鈴木由香里的六對羽翼之間折射出一道散發着恐怖能量波動的熾白色光芒，這光芒在空氣中殘留下一道翻花繩般的軌跡，最終筆直地射向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洛雨煙。
剎那間，天地在洛雨煙的眼中黯然失真，變成一片蒼茫的灰色，朱珠的跑動、吶喊，光線射向自己的軌道，都像電影中的慢動作一樣，似乎就連自己的思維也變得無比遲緩。
我要死了嗎。
洛雨煙心想，她盯着朝向自己眉心筆直射來的白色光線，思維如江河般流逝，在剎那間她似乎想了很多，感受到了很多，但又似乎什麼也沒想，什麼感覺也沒有。
那就這樣吧。
洛雨煙閉上了眼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彷彿死亡對於她而言只不過是一枚在喧囂中浮動的塵埃重新飄回到了地面上而已。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彷彿是中指叩擊在指肚上打出的脆響。就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水面之中，空氣中竟然泛起陣陣顫音。在洛雨煙的眼中，世界在迅速恢複色彩、時間頓時加速流逝，那道熾白色光芒在電光火石之間襲向自己的眉心，望着那逐漸增大的死亡陰影，恐懼瞬間填充滿了洛雨煙的心頭，無聲的尖叫卡在喉嚨里，悶得她幾乎窒息——
刷！
熾白色光芒在最後一秒改變了軌跡，擦着她的發梢射向了遠方，徑直轟爆了一座大樓。
這是怎麼回事？洛雨煙茫然地想，她看見那個天使少女重心不穩似的晃了晃，似乎就是這一晃令她的光線攻擊失去了準頭。與其同時，洛雨煙自己也感覺大腦一陣沉悶，內耳的聽覺器官似乎接收到了某種強烈而危險的刺激，頭部的血液循環驟然加快，淤積的血液像是要衝爆血管似的，傳來一種噁心與眩暈的強烈感覺。
這個熟悉的能力……難道是……
視覺在這種不適之下產生了殘影與交疊，待洛雨煙重新定神的時候，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正擋在她的面前。
「你沒事吧。」那人裝作不經意地說，可洛雨煙能聽出她的聲音因複雜的情緒而變得有些顫抖。
就像小的時候，她在陰冷的牢房中抱着怕黑的自己，嘴上說着不怕不怕，一切都有姐姐，可是當洛雨煙趴在姐姐胸口的時候，卻發現她的心跳比自己還快——真是的，明明自己也怕鬼，還要逞強。
可奇怪的是，發現姐姐其實也是那麼害怕的時候，洛雨煙反而就不怕了。因為身邊有即使這樣膽小也首先想着保護自己的姐姐，是很令人安心的，她覺得沒有鬼怪敢跳出來嚇唬她們。
真是不坦誠，洛雨煙撇了撇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突然，她覺得這樣不太好似的，無厘頭地胡攪蠻纏道：「本來我都已經看淡生死了，都怪你，打擾了我的禪心。」
「當你覺得自己已經不再畏懼死亡的時候，那不是你變勇敢了，而是你已經被嚇傻了。」洛水回過頭粲然一笑，這溫柔的笑容與洛水的記憶無限重合，彷彿再度回到了那段呆在同一個實驗室中，生活艱苦卻姐妹和睦的歲月。
「別怕，姐姐會打倒它的，打倒一切想要傷害你的怪物。」
……
合金大門被天叢雲之劍斬出的一道劍氣轟然劈碎，空蕩蕩的玄域主機大廳中，一位西裝革履的老者正通過大大小小的虛擬屏幕觀察著新界各處的戰局。
感受到身後的動靜，科赫爾博士轉過身來，饒有興緻地看着白子文。
「你終於還是來了，我一直沒有機會向你表達我對你的謝意呢。」
白子文此刻的內心反而平靜了下來。「謝我什麼？」
科赫爾博士發出爽朗的笑聲，「謝你什麼？謝你幹掉了克羅賽爾，謝你幹掉了夜天琊，還謝你幹掉了影梟。說老實話，你不過是我佈下的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然而小小一顆棋子居然能掙扎到這個地步，替我消滅了那麼多潛在的威脅，我是發自內心地感謝你啊。」
「所以說，其實亞歷山大早就被你幹掉了對嗎？你是獨自一個人進入死者之國的，你在進化之路的盡頭進入那個黑色的蟲洞，到達了月球，也就是古亞特蘭蒂斯，那個銀色的時空通道其實是你為自己開闢出來用於逃生的。還有，你早就得到了影梟的屍體並且用它製造了那支秘密的克隆體大軍，雅迪爾實驗基地的負責人其實根本就是你自己，京川涼介也是你佈置在安德魯局長身邊的一顆棋子……一切都是你做的。」白子文緊緊盯着科赫爾博士。
「不，你的觀察力還是不夠敏銳。」科赫爾博士搖搖頭，「其實亞歷山大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是我的一個掩護身份而已，一點小小的催眠術和一份偽造的身份檔案就可以將所有的罪證都推到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身上，何樂而不為呢？你說的沒錯，一切都是我設下的局，不僅僅是雅迪爾實驗基地，包括大天使計劃、創建並且扶植煉獄天使，給滕胤注入影梟的遺傳基因、植入奧斯卡的命運之眼，都是我做的，都是我。」
科赫爾博士臉上露出一個近乎瘋狂的笑容。
「為什麼……為什麼你選中了我？」白子文的聲音中蘊含着壓抑不住的憤怒。
「這隻不過是一個騙局啊白子文，要是沒有你，我怎麼能將克羅賽爾、夜天琊、影梟他們一個一個殺掉呢。不過呢，我想你還是太高看你自己了。」科赫爾博士搖搖頭，「我說過，你只是我佈置的眾多棋子中的一枚而已。和滕胤、西維爾庫夫斯基、大天使計劃中的試驗品們都沒有什麼區別，甚至迪安、千葉海砂他們，只要我做的隱晦一點，擺出道貌岸然的樣子說出那種愚蠢的正義台詞，他們也會很樂意為我賣命的。」
「你真是個混蛋。」白子文咬牙切齒地說。
科赫爾博士無所謂地聳聳肩，彷彿根本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但是說老實話，後來我確實是相當看重你。因為你身上居然有我的老朋友奧斯卡的氣息，而且最令人驚喜的是，影梟居然寄宿在你的身上。」
科赫爾博士抬頭嘆息了一聲，「多麼的幸運啊，通過一枚原本並沒有過分期待的棋子，居然一下子就抓住了兩個老狐狸的尾巴，這是上蒼對我誠心追求的回贈啊。」
「混賬！」白子文催動最大效率的量子颶風調和成暗金色波光，如疾風般向科赫爾博士衝來，然而科赫爾博士只是淡淡地一揮手，從他腳下的水晶地面中刷出一堵瑩藍色的數據之牆，漆黑如墨的原罪在數據之間迅速流動着，如同網絡中傳播的光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