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彌留之際（3）
白子文愣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雖然聽上去很有道理，但你也沒有依據不是嗎？而且，知道這些對我們而言有什麼用？」
「當然是有用的。既然我們知道宇宙的物理法則是一個不斷完善自我的過程，而原罪的產生又是這個法則體系的一個重大缺陷，那麼，法則體系一定會做出相應的補救措施，我想這就是』世界之樹』誕生的原因。奧斯卡想通了這個道理，所以他知道用智慧之樹可以再度封印原罪。而現在，竟然有人試圖用更為先進的體系去控制原罪，達到掌控甚至取代宇宙法則的目的，這絕對是法則體系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它一定也設計了應對的措施。我們所做的，就是要找到這個措施，不要灰心，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難，因為物理法則體系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可是這個應對的措施……不不不，你講的這一切還是沒有依據吧。」白子文有些懷疑地看著甘道夫，他今天說的話都太玄乎了，完全不像他以往講話有理有據的風格。
甘道夫似乎預料到了白子文這種態度似的，他伸出乾枯的手指在自己的眉間輕輕一劃，皮肉翻開，在一道猩紅的血痕中，赫然睜開了一隻眼睛。
「你也有豎眼？！」白子文驚訝得站了起來，他知道滕胤也有一隻這樣的眼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看破事物的本質。
「那個叫作滕胤的孩子不會運用』命運之眼』，只有傳自古亞特蘭蒂斯純正血統的魔法師才能夠使用它。」甘道夫說，「你知道嗎，奧斯卡在向全世界公布了亞特蘭蒂斯人來源自遠古魔族以及相關的一系列秘聞之後，被關進了大牢，並且遭受了剜目之刑，在當時的皇帝性命垂危之時，還將他改判成了死刑。」
白子文想起在夜天璟記憶的畫面中亞當斯大學士說服他爭奪皇位的關鍵一條就是奧斯卡被判了死刑，不禁點點頭。
「也就是說，這所謂的命運之眼是奧斯卡的眼睛？」
「沒錯，我這只是右眼，是我家一代代傳承下來的。我們家族每一代最優秀的魔法師才有資格植入這隻眼睛，它賦予我們一定的看透事物本質的能力，能夠趨吉避凶。」
甘道夫的手指在眉間再度一劃，豎眼隱入皮膚之中不見了，可是他的臉色此刻也更加蒼白了，「想必你已經猜到了，我是奧斯卡的直系後裔。雖然我的先祖與天鵝族的女王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但最終他還是娶了一個亞特蘭蒂斯妻子，這一支血脈在之後漫長的歲月中保存了下來，雖然對遠古的秘密已經所知無幾，但通過這隻命運之眼還是可以略窺一二。只是我的血統與先祖奧斯卡已經隔離太遠了，不得不耗費大量的生命力才能催動這隻眼睛。」
「甘道夫你……」白子文看著生命垂危的甘道夫，不禁哽咽了。
「不要哭，我的孩子。支付我的一點點生命去換取這麼多有用的信息，這完全值得。所以，要好好利用它們，讓它們派上用場。」
甘道夫笑了笑，「世界的物理法則已經設計出了應對這種情況的方法，我們不是在孤軍奮戰，正好相反，我們順應天道。我猜你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去做吧，你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
甘道夫的臉色浮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潤，聲音也洪亮了很多，但這種狀況反而令白子文更加擔心了。
「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因為你是真正具有智慧的人。」甘道夫微微笑道，「智慧意味著能克服自己的慾望，你有很多次直接接觸過原罪，有時深受其害，又有時受其幫助，可是你從來沒有向它要求過力量，一次也沒有。你從來就沒有被自己心中的慾望所控制。」
「咳咳，」甘道夫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被褥上出現了一抹觸目驚心的血跡，他的眼睛開始泛白，聲音變得虛弱，「白子文，按你的想法去做，你會成功的……重擔就全壓在你的肩膀上了……」
甘道夫伸出了一隻手，在他的手心中靜靜地躺著一枚碧綠的葉子，正是之前白子文交給他保管的智慧之葉。
甘道夫還想說什麼似的，可是聲音囁嚅不輕，不一會就沒了聲息。
白子文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接過那片葉子，用潔白的被單蓋上了面前這位老人的屍體。
……
霍頓中學學生宿舍。
「啊~~還是想不通啊！子文桑你到底去哪了！」小宮翔太有些抓狂地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自從一個月以前新界政府發布反恐預警之後他就一直沒有出過門，每天外面都會傳來震耳欲聾的槍炮聲和坦克、裝甲車等發動機的轟鳴，還有幾次霍頓中學里居然遭到了飛機的轟炸，當時可把小宮翔太嚇壞了。
然而見鬼的是，在學生宿舍周圍的任何一座建築物都沒有絲毫損壞，小宮翔太清楚地記得曾經有一發光子炮彈掉到學院內，直接命中了宿舍樓前方不到五百米處的教學樓，當時教學樓就炸成了一堆廢墟，然而第二天小宮翔太一起來，教學樓居然完好無損地屹立在那裡，說不出的詭異。
不可思議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說三天前小宮翔太打碎了一個玻璃杯，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再看的時候，玻璃杯已經自動拼合了，沒有一絲裂痕，再比如政府在反恐預警之後承諾過每天會給新界的每一位市民送去飲食和藥品，果不其然，每天清晨小宮翔太打開寢室的門時，都會發現門口有一個塞滿食物的快遞箱，每一樣都是他頭一天晚上入睡前想吃的食物……不僅是他，所有的寢室門口都有，可是誰也沒有看見過送快遞的人。
還有最最最奇怪的是，李沐對這所有發生的一切絲毫不感到奇怪。小宮翔太相信此刻新界的所有市民都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感到不可思議，他每次去隔壁的寢室串門時都能看見一大群男孩子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這種種異常的事件，如果不是斷網斷信號的話，可能現在各大網站上早已經是鋪天蓋地的神秘事件新聞和陰謀論猜測了吧。
小宮翔太有些疑惑地看著陽台上的李沐，他的反應真的是太平淡了，小宮翔太簡直不能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冷靜的人。
「老大，應急手冊中說最好不要站在陽台上。萬一有炮彈在附近降落並且震碎玻璃的話，會受傷的。」
小宮翔太善意提醒倚在欄杆上望著遠方的李沐。在反恐預警發布的時候，他和李沐在一起打遊戲，受到小宮翔太的邀請，李沐欣然同意搬去和他與白子文一塊住，可是白子文這一個月來卻一直渺無音訊。
「嗯，我知道了。」李沐仰起頭看著夜空中彎彎的月牙，「小宮，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小宮翔太一愣，「出去？現在？別開玩笑了老大，外面正打仗呢！真是搞不清楚，明明我們前段時間打垮了阿羅哈政府軍，可是怎麼轉眼間就家中起火了，不過總之這個時候是不能出去的吧！」
「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完成的啊。」李沐輕輕地說，「這就是所謂前世的宿命吧，明明已經擁有了今生的記憶，今生的生活，可是當你記起了什麼之後卻不得不為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承擔起責任。」
小宮翔太不解地看著他，突然像是醒悟了一般，趕緊抓起桌子上的紙和筆，「老大這是你新發現的神秘學理論嗎？快快快，我要記錄下來。」
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小宮翔太疑惑地抬起頭，只見剛才還站在陽台上的李沐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好好的睡一覺吧。」李沐輕聲說。
小宮翔太的眼神突然變得茫然，他搖搖晃晃地躺到床上，睡熟了。
「我不應該再逃避了……既然我前世是那麼偉大的英雄……」李沐喃喃道，他的身邊憑空浮現出七把造型奇特的刀劍，各自發出璀璨的光芒，竟然破開了一片空間蟲洞，宛如怪獸的巨口般將李沐的身影吞噬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