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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淵傑說,寬恕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

或許從前還有別的偉人說過,可惜我只知道他.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說的對,他說的真對,可惜我也只能想想.那些還存在的,已經逝去的,無關愛情或友情,我們在生命里一切衡量價值的情感,都因為一時的衝動或者憤怒而變成了失去.我們不原諒的,變成報復;我們忍耐的,變成煎熬.

文遠最終溫柔看着我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說對不起.

即使我從未告訴他,我早已原諒他.

我和文遠是發小,在一個部隊大院裏長大.

他爸是政委,在總體,我爸是院長,在後勤醫院.

部隊大院兒里的孩子都這樣,從出生開始認識,然後憑藉着家裏的關係或者留下來紮根尋個合適的位置成為高幹子弟,或者利用關係網出去找個好學校跑到天南地北闖蕩闖蕩.

幾乎沒有人選第二樣.

軍人在這樣的部隊里,學會了保守,所以沒有人願意把孩子送出去受苦,也沒有孩子知道,原來外邊是個另一樣的世界.

我不一樣,我爸在我初三時就轉了業,原本領着一家大小準備去杭州,文遠他爸卻來插了一腳,不知哪裏打通了關係,竟能讓我爸繼續留下,領着杭州的工資,拿着本市的轉業費.

可惜消息來的晚了些.

文遠那天夜裏知道我退學要走,拉着我去了學校後山的小樹林.

八月的夜裏,矮矮的夜來香枝頭亂晃,文遠拉着我的手,呼吸急促跑去了那片地里,卻再不肯移動半步.

他回過頭,重重的吻住我的唇,生澀的把舌頭探進來,引起我因呼吸不暢而不適的喘息.文遠抱住我,一句又一句,」我不讓你走,堯堯,你走不掉的.」

我不睬他,任他在我身上動作,眼裏卻抬起來看着半黑的天空.

文遠將我撲在地上,肢體糾纏,急切的撕開我的衣衫,我張大嘴,突然笑了出來.

笑聲讓文遠停下來,他看着我,彷彿看個怪物.

我一隻手抬起,牽拉着文遠頭上耷拉的夜來香,一扯一把.

「在一個年輕的夜裏

聽過一首歌

清洌纏綿

如山風拂過百合

再渴望時卻聲息寂滅

不見蹤跡亦無來處

空留那月光沁人肌膚

而在二十年後的一個黃昏里

有什麼是與那夜相似

竟爾使那旋律翩然來臨

山鳴谷應直逼我心

回顧所來徑啊

蒼蒼橫著的翠微

這半生的坎坷啊

在暮色中竟化為甜蜜的熱淚」

這是席慕容的詩,我從未想過在這樣的夜裏這樣的場景里念出來,卻如此貼切.我轉動星亮的眼睛,看向文遠,他很緊張,他很怕失去我.

我一笑,林子裏有什麼飛了起來,聲音撲拉撲拉的.

文遠有些急迫,被這聲音一嚇,竟就摔到了我身上.他一晃神,又開始拉扯起我的上衣.

我閉上雙眼,任巨痛撞擊脊髓.

有什麼東西隨着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落了下來,摔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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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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