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本凡人

孫美玉回房間看見王大年躺在床上抽煙，手裡搖著售樓廣告慢慢的在扇風，若有所思。

「大年，大年，你在想什麼？」不知何時，她對王大年的稱呼由「大哥」變成「王哥」，現在直接叫「大年」了。

「我在想祁德生和祁德志會不會是哥倆。」

「祁德生是誰，祁德志又是誰？」

「祁德志是我的頂頭上司，祁德生是少將軍長啊，剛才路老說過。」

王大年隱隱約約記得祁德志說過，他有個堂兄在欒州軍區當政委，可能真是一個人。也不知祁德志現在怎麼樣了，本來王大年對他有一肚子的怨恨，但是到這個時候了，一點也恨不起來，當人面對過生死之後，其他事情就都如浮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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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德志此時正在一輛汽車裡小心的聽廣播，天氣酷熱，車裡曬的像烤箱，他聽著聽著，滿頭大汗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災難當天，他正在趕來古原縣的路上，突然天降暴雨，高速公路又發生了連環撞車，路被嚴嚴實實的塞住了，祁德志下午開車開的又累又困，眼看這事故一時半會兒處理不完，乾脆就把靠背往後一放，把鞋一脫，把腳支到風檔玻璃那兒，就呼呼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人吃人的詭相，嚇得他沒敢下車，一直呆在車上，這也讓他躲過了被雨水感染，車上帶有不少食物，是離家時父母給他裝上的，他就靠這些食物和幾瓶礦泉水撐了一天一夜，後來實在是曬的受不了，就從車上溜出來，高速公路雖然車多人也多，但好在這些喪屍大都被鎖在車裡，動彈不得。漸漸的他也發現了一些喪屍的規律，懂得了在白天行路的道理，就這樣他沿著高速公路往古原縣而來，他和王大年在將來的某個時候註定要重逢，這可能就是王大年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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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飯嘍！」何胖子敲敲盆子，吆喝著。

「何胖子，你這是要餵豬嗎？」馬起明不滿的嚷嚷。

「嘿嘿，喂也不喂你這樣的，不長膘。」何胖子嘿嘿笑著。

馬起明白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晚飯是熬的大米粥，中午的剩菜，還有何胖子調的鹹菜，王大年呼嚕呼嚕的喝著，大讚小鹹菜味道，鹹淡適宜，入口爽脆，他是典型的雜食動物，什麼都愛吃，食慾旺盛。在大多數災民都為吃飯發愁的時候，他們卻過著末世前的幸福生活，吃香的喝辣的。

「再這麼吃下去我就胖的不像樣子了……」孫美玉矯情道。

「多吃點好，囤點脂肪，等我們出發時就能用的上了。」王大年微笑著說道。

晚飯後也沒有什麼餘興節目，沒有電什麼樣的現代生活都用不上了，好歹有幾根蠟燭，李輝、馬起明、祝氏兄弟四個光棍打起了麻將，也不知道麻將是從哪裡找來的。其餘人各自回房，王大年和孫美玉也回房去做那愛做的事了。

因為不能洗澡，只能簡單的擦洗，所以彼此之間體味都比較重，兩個人也沒能盡興，草草收場。王大年又跑到窗邊抽煙去了，孫美玉也走過去，兩個人無所事事，就閑聊起來。

「大年，你說我們能活到災難結束嗎？」

「應該吧，我也不知道，我的人品用完了沒有。」

「切，你的人品早在床上用完了。」

「啊，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誇你啊，王大木頭。」

「哦，那下次我主動點兒。」

「去你的吧。」

「不開玩笑了，」孫美玉正經起來，「對於你們男人來說，這可是揚名立萬的好時機啊，你不想借這個機會打出一片天下來？」

「呵呵，」王大年乾笑一聲，吐出煙來，「這個嘛，一切隨緣，走著看，我就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人，以前很平凡，將來也會很平凡，不過，如果上天給我這個機會，我會爭取的，盡量讓自己的人生變得精彩一些。」

孫美玉對於王大年的這個回答不置可否，沒有反應，只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她有點想家了，家裡還有雙親和一個弟弟，說道，「你想家嗎？」

「想啊，想爸媽、想弟弟、想兒子了。」

「不想老婆？」

「不是不想，是不敢想。」

「切，想不想的關我屁事，反正現在你是我的了。」

「呵呵，」王大年接著道，「我老婆叫姜小雨，大學同學，如花似玉的，不知怎麼就看上我這根木頭了，這些年，為了跑銷售，聚少離多，也沒賺到什麼錢，有點對不住她。我兒子今年10歲了，叫王念恩。」

「念恩，念誰的恩？」

「老婆生孩子時大出血，多虧了一個好醫生，才雙雙救過來了。念醫生的恩。」

「不易啊，現在這社會倒處都在罵醫生。」

「這社會富了，有錢了，人心卻淡漠了，其實大家罵的不是醫生，而是這社會。」

「哲學家啊。」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走廊里的四人麻將組也是斗的不亦樂乎，馬起明總是點炮，點一炮就在臉上貼一張紙條，他那臉都快沒地方貼了，終於他**一把，高興的催促那三個人往臉上貼紙，突然他有點明白過來了，對李輝說道，「李哥，咱倆上當了，他們是孿生兄弟，心意相通的，而且一個叫一筒，一個乾脆叫一和（音胡），玩不了了，不玩了不玩了。」半張臉上貼滿紙條的李輝恍然大悟狀，「就是就是，太吃虧了，不玩了不玩了。」於是散夥回屋睡覺。

路德昭在卧室里繼續聽廣播，也沒什麼新的東西，主要是些專家在講如何如何求生，因為關係到生存，他還是聽的挺認真，不時在燭光下記錄著什麼。

趙茹無事可做，一個人住一個房間，在窮極無聊中慢慢的睡著了。

何有財和黎菲菲也大戰了一場，現在累的像頭死豬，打著呼嚕睡著了，黎菲菲簡單清洗了清洗，一個人趴到陽台看夜景。

很平凡很普通的一個末世夜晚，很靜謐很安詳，似乎也很美好，除了那些喪屍們發出的低低嘶吼和一陣陣傳來的屍臭，還有他們那拖沓的腳步聲有點剎風景；

這時遠處隱隱的傳來一聲聲慘叫，慢慢的聲音消失了，又一條鮮活的生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