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沒有第一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天空很藍，陽光也很明媚，春風更是輕柔，是個好天氣。清晨里的康寧草木齊生、百花綻放，好似一位柔靜的少女，輕盈、溫柔、靚麗、清新。
馬車在街道上行駛着，似乎也不願破壞這份寧靜，速度比平時慢了許多。慢是慢了，但卻能更好地欣賞晨景，所以里亞並不急，而是愜意地掀起車簾品味着這種美好。
如此情境，里亞本是想步行到學院的，可是這康寧的貴族都是以車代步的，里亞並不想顯得太凸出，自然不會讓自己太多地成為別人的不良話題，這，也是一種無奈吧！誰讓他天生謹慎，誰讓他是里亞呢？
不知為什麼，里亞昨晚又做夢了，好幾個，有俏麗可愛的萊絲歡喜地一他在一起，有父親貧病中教他濟世為懷的情景，有工地上奴隸的死傷，甚至還有聖女米琪幽怨的眼神。這些有悲有喜的夢境攪在一起，讓人有種光怪陸離的感覺，也有些百感交集。里亞對這些夢，有些明白，有些卻很迷惑，這讓他心裏很亂，也有些沉重。
幸好有晨光。里亞索性不再多想，坐上車的時候，就一直拉開車簾，將自己融入了這晨的寧靜與清新之中——讓過去的過去吧，讓未來的等著吧，現在只是清晨，只有春天，只為學習。
車子轉了一個彎，中心廣場出現在眼前，於是里亞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地吐了出來，抬手拉下了車簾。
來吧，世界！
里亞下車的時候，學院裏已有不少人到了，進入決賽階段的比賽，都是在中心廣場進行的，所以今天廣場上的人特別地多。里亞四周一看，沒有發現比賽的高台，心中有些奇怪。此時人們都面向著教堂，一派肅穆。在這種莊重的場合，即使有許多人不解，也不會有人吵鬧的。整個廣場都在陽光下陷入了一片等待的沉靜中。
不一會兒的功夫，廣場上已集中了十幾萬的人，有學院的學生，也有貴族、平民，都在等待着。這時候，彷彿是一陣輕風吹過人群，輕微的聲浪隨之起伏，教堂前出現了十幾個人。
有教會的幾位長老，一位主教，還有學院裏的頭頭腦腦，最後，聖女米琪也走了出來。這些重量級人物一出場，人群短暫的騷動便一下子消失了。
「國民們、同學們，大家早上好。現在我宣佈一件事——」說話的是大長老，只是這老頭說了個開頭就停了下來，吊人胃口，里亞象許多人一樣心裏有些不滿，不就是宣佈決賽開始嗎？有必要這樣神秘？然而大長老接下來的話卻讓人們一陣驚訝。
「今年的學院會武到此為止，不再決出前八名的名次！」大長老的聲音雖有一絲蒼老，但仍是中氣十足，穩穩地送入了廣場上每個人的耳中，不管離得有多遠。只是現在沒有人會注意這些了，人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好好的比賽就這樣完了？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怎麼回事?」伴隨着里亞一聲疑問的，是人群驚疑的千言萬語，只剎那間廣場上就不再有平靜，似乎平靜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龍捲一樣，迅速地席捲了人群。乘興而來的人們，怎麼甘心掃興而去？
過了十多秒鐘，大長老抬起雙手輕輕向下一壓，「安靜！」似奇迹一般地，人群的吵鬧似乎瞬間被他壓入了地底，廣場上又靜了下來。這大長老把握局面的能力太強了，先給人們十幾秒的時間接受這個消息，然後才開始釋疑，信手拈來就將人群控制得穩穩噹噹，這不是什麼魔法或神術，而是經驗與智慧的體現，他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絕不是白給。
「我知道，大家都有許多疑問，不過大家先別急，呆會你們就會明白。下面我先說說大陸的形勢。」大長老的話題一轉，人們不免會疑惑，不是說比賽的事嗎？怎麼跑到大陸形勢上去了，大陸形勢關比賽什麼事？但這次卻沒有人吵鬧了，大長老的權威加上前一次消息的衝擊，人們已能承受這種變化了，都耐住好奇等待這們老人的下文。
「就在半個月前，達斯帝國與辛加帝國爆發了規模宏大的大戰，參戰人數達到了空前的五十萬！」大長老投下了這一爆炸性的消息，人群又是一片訝聲，不過一會兒就靜了下來，畢竟打仗的不是自己的國家，雖然大家也關注。
「戰爭爆發后，修克里多向達斯帝國輸送了眾多的物資，並且派出了二十萬的援軍，而辛加帝國也在不斷地向邊境增兵，包括與我們克蘭之間的邊境。經過這些年的發展，辛加帝國的戰力穩超達斯帝國，所以現在勝負並不明朗。與此同時，三國都向克蘭派來了使者，都在要求克蘭表態。大家知道，我們克蘭一向奉行中立，但這次戰爭的規模空前，我們無法不受影響，甚至可能無法保持中立，可能會參戰！」大長老的話再次引發了人們的議論，這個清晨的平靜看來是註定無法持續下去了。
聽到這裏，里亞心中隱隱想到了戰爭與比賽的關係，只是有些細節還不太明朗。同時，他的心裏也如這清晨般不再平靜。戰爭爆發了，達斯帝國會怎麼樣，勝還是敗？德里又會怎麼樣？會不會平戰火燒平？有多少奴隸軍參加？又會死多少奴隸？這些問題一下子全都串到里亞的腦子裏，他雖不是聖人，雖不至於有憂國憂民的大抱負，但達斯帝國畢竟是他生於斯長於斯的祖國，德里更是他的家鄉，那是他的根。里亞雖只是個寄身奴，但怎麼可能不為自己的一方擔心？何況這次主戰的兩國聽說達斯又不佔優勢，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
還有，還有他在達斯帝國認識的那些人，薩歌拉會參加嗎？窩裏圖斯會參戰嗎？還有羅婭，他們一個個那麼有能力，說不定就會為了使命為了衝動上了前線，自己呢？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