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男兒鬥氣不長久

第九章 男兒鬥氣不長久

鄺胤儒默默看我半晌,才慢慢踱著步走過來,將滿懷的桂花枝扔給燕兒,頭也不回的去了。

「胤儒這是怎麼了?哪根筋又不對了?」鄺胤賢奇道。

蘇沐投給他複雜哀怨的目光,眼光狀似無意地看我一眼,也領着小青兒跟着鄺胤儒走了。

鄺胤賢只好把目光轉向我。我苦澀地一笑:「儒哥哥生我的氣了。」也沒心情跟她解釋,領着燕兒回去了。依稀聽見鄺胤賢在身後喃喃自語:「為什麼要生氣呢?難道……」

回了端王府,我親自操刀上陣,和燕兒在廚房忙碌了一個多時辰,天色漸晚時,新鮮的桂花糕總算是出爐了,糯糯軟軟的,帶着桂花的清香,十分誘人。我囑咐燕兒給各房的主子們送些去,燕兒應了。

我又挑出特意做的七八塊笑臉,一塊一塊地裝在盤子裏,再拼成一個可愛的大笑臉,親自端去給鄺胤儒。

鄺胤儒書房的燈亮着,書房的大門也是開着的。

我托著盤子走到院子裏,便看到長長的書桌后,鄺胤儒一隻手撐著額頭,一隻手拿着書,斜斜地坐在軟墊上,正看得入神。

我不由自主放輕腳步,將托盤放到身後,慢慢靠近他,想湊過頭去看他看的書。

「別藏了,大老遠我就聞到了桂花的香味,拿出來吧!」鄺胤儒頭也不抬地開口,語氣低沉平緩,和平日裏沒什麼不同,看來已經氣消了。

我覺得十分挫敗,微微嘟著嘴,有些不甘心地將盤子放到鄺胤儒面前的書桌上。

鄺胤儒打開蓋子,抬起頭來看了看,便有些三分不解七分忍笑地看我:「額……桂花糕不都是方塊形的嗎?還有長這樣的,我怎麼沒見過?」

我不服:「還不都是因為你,我才特意做了這麼一個可愛的笑臉,你居然還嘲笑我!你不要還給我,我自己吃!」

鄺胤儒斂了笑意,正色道:「你特意給我做的?」

我道:「可不是嗎?這可是獨一無二的,義父和賢哥哥都沒有呢!」

鄺胤儒笑開了,用兩隻鉗起一塊,放在嘴裏細細阻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很好吃!」

我看着他的笑,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繞道他拿書的那邊,彎腰去看他手中的書:「我方才在院外見你看得入神,你看的是什麼書啊?」

鄺胤儒將書翻到封面給我看,一邊咽著桂花糕,一邊道:「《戰國策齊策》。」

我「哦」了一聲,再也找不到話說,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微尷尬。

「那個……今天下午我把燕兒惹哭了,便用衣袖給她抹了抹眼淚。賢哥哥以為我被人欺負了去,才過來看看我的。」我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下下午的事。解釋完之後,又覺得自己根本是多此一舉,在心裏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

鄺胤儒正伸出去拿糕點的手頓了一下,半晌緩緩道:「我知道了。」

「什麼?我說了一堆,你就四個字把我打發了?至少也要說一句『我知道了,是我不對,是我亂髮脾氣,錯怪你了』才對呀!」我在心裏腹誹,卻沒留神管住嘴巴,小聲嘀咕了出來。

「我知道了,是我不對,是我亂髮脾氣,錯怪你了。」鄺胤儒微微臉紅:「可是我怎麼不記得我有亂髮脾氣?」

我涼涼道:「是,你沒亂髮脾氣,只是一不小心把花全扔在我的身上了。」

鄺胤儒詫異:「扔你身上了嗎?可我明明記得是扔給了燕兒呀!」

我抿起嘴無聲的笑,眼神斜斜地看他。鄺胤儒這才明白上當,口中的糕點便梗在了喉間,嗆得他直咳嗽。

我見他嗆得難受,便給他倒了杯清水,遞到他手邊。鄺胤儒瞄我一眼,接過去喝了,嘴角上揚,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秦兒,你識字嗎?」鄺胤儒問。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答:「識一點點,以前在家時我爹教過些。」

鄺胤儒瞭然,指着手裏的書,笑着跟我說:「以後我教你。來,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濮上之事,贅子死,章子走,盼子謂齊王曰:不如易餘糧於宋,宋王必說,梁氏不敢過宋伐齊。齊固弱,是以餘糧收宋也。齊國復強,雖復責之宋,可;不償,因以為辭而攻之,亦可。」

「濮上之事,贅子死,章子走,盼子謂齊王曰:不如易餘糧於宋,宋王必說,梁氏不敢過宋伐齊。齊固弱,是以餘糧收宋也。齊國復強,雖復責之宋,可;不償,因以為辭而攻之,亦可。」我跟着念完,心裏恍然悟了些,一臉若有所思。

我想我以為的太平盛世,可能也並不是真的那麼太平盛世。只是他們都不想讓我知道,我也樂得裝作不懂,這個天下的興衰榮辱,其實跟我一個小女子,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因前一夜我累得慌睡得早,桂花糕又新鮮鬆軟,吃的多了些,今晨起來,便有些積食。胃裏漲漲的,整個人也是昏昏沉沉的,沒什麼力氣。

燕兒便建議我:「王府里的花園雖比不上皇家的園林那麼大,但還是有些中看的花花草草。姐姐既是積了食,不如到花園裏去走走。散了胸中滯留的氣,也就好了。」

王府的花園就在蘇沐住的春暢園附近,我有些猶豫。我與蘇沐雖然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她對我的態度也是不遠不近的,但我總直覺着她對我已大不如從前那樣和善了。

燕兒十分善解人意:「姐姐是不是覺得沐夫人最近變了很多?雖然看不出來,但我也有這種直覺。不過現在時辰還早,想來沐夫人定沒起來,應該是遇不上的。」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我和燕兒初初結成姐妹,實在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只好挽了她的手,去後花園走走。

我與燕兒兩人剛走到花園,便雙雙覺得詫異。只見蘇沐所在的春暢園湧出一群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焦急和倦怠。逮住一個下人一問,那人道:「沐夫人昨天深夜突然吐血昏迷,請了大夫診治,說是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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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情:誤入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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