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去
此刻半規清月也已浮出了天際，雙棲城中燈火通明，繁華大城中的夜市景色自然是十分熱鬧的。
最熱鬧的無非城中心，「天衣布莊」雙棲城最大一家，一男一女兩娃髒兮兮的，走進布莊去。
「小乞丐，出去，出去，這裡又沒吃的，別來搗亂。」一身金銀華服的中年男子擋在門口，看神情應是此處店主。
「你們師傅就是這樣交你們待人處事的嗎？」隨後而來的老者走進店門口。
店主看了一眼老者的衣著，隨後恭敬的抱手問「不知老先生可否是...？
老者未答，自懷中取出一面玄鐵牌，店主接過鐵牌，一面刻著一個「天」字，一面刻著一朵墨色雲。
店主臉色一變，沖櫃檯處喊道「師弟，奉茶，上店裡最好的茶！」隨即鐵牌遞還老者，「三位請，還望贖晚輩無禮！」
老者點頭笑道「小傢伙，儘管選，看中什麼衣服，便去試試！」
店主親手接過茶水放於桌上，老者點頭一笑示意謝過，便坐一旁品嘗起來。「對了你們先帶這兩位小娃去洗洗身子再來挑幾件衣服！」
「全憑前輩吩咐。」店主應聲便帶小狐狸與小溪進了後院去。
些許時間后，穿著一身新衣的小狐狸鼓著嘴走了出來，沒好氣的叫著「墨老頭，這衣服雖然比我那破爛衣服好看，但穿著好不自在，渾身裹著不舒服。」
「我看挺好的，你那破爛穿了太多年，鼓鼓朗朗的習慣了，若你真不想換，那便算了，還能省些錢！」墨陽老頭戲言了一番。
小狐狸本想說下去，忽見小溪穿著一身青紫相間的羅裙掀簾而出，頓時傻眼。
「好看么」小溪一問，小狐狸這才回神道：「這是誰家的大小姐，這麼端莊漂亮。」雖是戲言，眼前人的氣質卻事實如此。
小溪白了他一眼：「你這身也挺好啊！我才發現原來狐狸哥哥也挺好看的！」
「是嗎」小狐狸居然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恩，選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找個地方住下，明天還要趕路。」墨老頭起身轉向店主「結算一下吧！」
店主彎腰行禮「前輩客氣了，都是自家產業，何須付銀錢！只需賬目本上寫清是宗內自用便可！」
「呵呵！多年未出來，老頭道給忘了，那你便寫上墨陽所取吧！」
一聽墨陽此名，店主彷彿見到了佛主一般，差點跪下去。
三人卻已出了店門。「果然不可以貌取人，能見到此人一面，也算三生有幸了！」店主喃喃道著，心中暗附。
出了布莊，三人轉悠了一會，來到一家客棧。
「出塵瓊樓」雙棲城最豪華自然也是最貴的酒樓。小狐狸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能這般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兩孩子還在驚愕中享受著這不可思議的發生。
「今晚就在這裡吃住一晚吧！明早我們便離開。」墨陽說著率先走進樓去。
小狐狸驚訝的打量著四周金碧輝煌的一切：「換了身乾淨衣服來這裡，果然沒人趕我走了，看來跟著老頭你還是有好處的。」
小溪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也許是你洗乾淨了，人家看到也認不出你是誰了。」
沖小溪癟了癟嘴，小狐狸跑到墨陽面前「老頭，我們真的要在這裡吃住嗎？」
「當然，吃飽睡飽，不然明天要趕很遠的路，兩娃子哪來的力氣。」墨陽挑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下，店員已經見風而來。
墨陽依舊是拿出先前那塊鐵牌，眼前一晃，店員恭敬的說了聲「前輩稍等」便轉身離去。
「墨老頭，這破鐵塊是什麼寶貝啊，比錢都好使？」小狐狸滿眼疑惑的望著墨陽。
「破？這可是身份的象徵，你跟了老頭，以後自然也會有的。」墨陽端坐著，若有思索的模樣繼續說：「至於你們這外號一樣的名字，以後會和身份不太相稱，不如老夫給你們另起一個如何？」
「只要天天能吃飽飯，其他都隨老頭你好了！」小狐狸不以為然，反正現在的名字也不是父母起的，倒是無所謂。
小溪也不反對，只是笑罵「狐狸哥真沒出息，就想著吃。」
「哈哈，我看女娃耳邊的蘭花不錯，不如就以「蘭香」為名，可喜歡？」墨陽看著小溪一整天都沒有拿下耳邊的蘭花，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好聽，好聽，媳婦髒兮兮的時候也很香。」小狐狸語無遮攔，也不知是天真，還是痴傻。
小溪低下頭，蚊子般的小聲說「你再欺負人，不跟你一起走了。」雖這樣說，但顯然是接受了「蘭香」之名。
「嘿嘿，墨老頭，那我呢？」小狐狸轉頭崇拜的目光拋向墨陽。
墨陽思索了幾個呼吸間「老夫最中意的便是你小小年紀便如此有情有義，一顆仁義心，既然老夫收你，你名字自然必須以天為姓，「天心」如何？」
「天心，聽著好威風啊！不過有人用這個姓嗎？沒見過啊！」小狐狸不解的問。
墨陽又說「天，是我宗門弟子象徵身份的姓氏，賜你此姓，不知多少人羨慕都來不及，你還不樂意么？」
「那我們明天去的地方是老頭說的什麼宗？」小狐狸迷迷糊糊的再問。
「你還不太傻，不錯，「天宗」，去了你便知，這酒樓還有那布莊，均是我天宗的產業，你吃多少都沒人會問你要一枚金銀。」墨陽話未盡，幾位店員便端著一碟碟佳肴而至。
天心貌似明白了一個道理，跟著老頭盡可白吃白喝，當即萬分理解似的不住點頭示意明白了，心中卻暗笑「這老頭果然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拜他為師還真是撿了個大便宜。」
「這些都是瓊樓最頂尖的菜食，前輩請慢用，還有其他吩咐，叫喚小人一聲便可！」領頭的一位店員立身墨陽側身說。
「有勞了，準備兩間房，再備一些干食，老夫明早要趕路。」墨陽說著點頭一笑示意答謝。
「盡聽吩咐」店員應了聲退下去了。
已改名天心的男孩，本來一直拉扯著衣袖，顯然一時間還不習慣第一次穿這麼多布料裹緊的感覺。見到佳肴擺了一桌，全然忘卻了其他，雙手並用，撕開雞腿，便往嘴裡送，還不忘遞過一隻給
一旁羞羞寡言的蘭香。
墨陽並未在意他們不雅的吃相，畢竟之前聽天心說過，從小到大都是乞討過日，想必這還是頭一次吃到這般美味，隨性而為好了。
「你們吃飽之後就讓店家領你們回房休息吧！老夫還有些事，出去一會，明早天亮出發，你們就別四處亂跑，我若尋不到人可不等你們。」墨陽起身。
「去吧去吧，這麼多好吃的，你趕我走我都不走。」天心狼吞虎咽著，言語不清的回答。
皎潔的月光已經淹沒了大半星光，繁華漸末，一片片黑暗的房舍，已經進入夢鄉。
「出來吧！跟了老夫幾個時辰了！」一個蒼老的身影站在城牆頂上，沖著空蕩的夜色喊道。
不見人露面，卻聽到一個回應「閣下修為如此驚人，何必追我這賣餅的老太婆。」
城牆之上的人沒有移動的意思，低眼望向一處背對月色的漆黑牆落。「你是什麼人，跟我這麼久，到底有什麼目的！」
「哼，墨陽，天底下有幾人敢不要命來跟蹤你，老婆子並無惡意，也不願與你交手送命。」黑暗中又傳來迴音。
城牆上的人正是墨陽，夜色中，仙人降臨般立身高出，「你身手不弱，如此說來，你已識得老夫，那便是沖著兩孩子來的了？」
「不錯，先前看你量出令牌，我便知曉你身份，同時也料到已被你察覺。」黑暗中再次回話。
「既然這樣，那你為何不離去，還要繼續跟？不說出合理的理由，老夫就只好用強了！」墨陽驚訝對方知道自己，自己卻完全不識對方身份。
「墨陽，不必為難老婆子，你對兩孩子無惡意，老婆子也可安心離開便是！此後也不會再出現了。」黑暗中的聲音落下，似乎已打算離去。
墨陽心中已有底，轉了態度，柔聲到「不知老夫人與兩孩子有何關聯，似乎是有關心之意，還是說與其中一人有什麼淵源！」
「不必套老婆子的話了，既然彼此無惡意，就此告辭便是，孩子們就託付前輩照料了。」黑暗中回聲的老婦人之聲落幕，一道黑色極光便沖遠消失去了。
「賣餅的老太婆，呵呵！有趣」墨陽望著孤零零的城牆自言自語著「叫老夫一聲前輩倒也受得起。」
夜，已入死寂，同一個城市，不同的人枕著不同的夢。
天亮之後，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