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10章 被遺棄的人族

天空依然陰暗一片，那輪血日照樣掛在半空，整座城池也還是那樣空落落，但此刻並不像之前那麼陰森可怖了。

就在大街上的酒樓里，方寸幾人正圍坐在一起交談著，方寸雖然表情波瀾不驚，但內心裡震驚過後的餘波還在嘩啦啦地響個不停。

方寸的耳邊似乎還充斥著師父超光那激情澎湃的聲音。

面對黑袍人猶豫困惑的自問：「我是……秦王嬴政？」

超光激動著心情，面帶笑容卻濕潤著眼睛喊道：「是的，你是秦王嬴政。你是那個十三歲就繼承了王位，立志要掃六合，天下一的秦王嬴政，你是那個在位三十多年，就滅了齊楚燕趙的秦王嬴政，你是那個是誓要比肩三皇、功蓋五帝的秦王嬴政……」

黑袍人深皺著眉，不停地念叨著，「我是秦王嬴政，我是秦王嬴政……」但卻臉色更加困惑了。

似是一隻螞蟻鑽進了牛角尖，卻怎麼也鑽不出來一樣，當無法想清楚的問題一直纏繞在腦海，卻又一直無法想出來時，那種憋悶抓狂的感受只能使一個人發瘋發狂。

「師父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是嬴政，秦始皇？」方寸看著又有些發狂的黑袍人，內心震驚疑惑的同時，看著又要發狂的黑袍人，急忙又調動仙元，一看情勢不對就攻擊。

超光就像沒有看到他口中的秦王嬴政要發狂一樣，自顧自地說著：「對，你就是秦王嬴政，那個說自己還沒有玩夠怎麼就要坐上王位的嬴政，那個坐在王座上卻依然在惦念籠中的鳥兒嬴政，那個一下朝就跑去將鳥兒放飛，說不要讓鳥兒像自己一樣的嬴政……」

超光說著，已經流下了眼淚，而對面的黑袍人，氣息隱約穩定下來，似是在回想一般。

「你是秦王嬴政，那個一再容忍母後背叛，最後不得不將其滅殺，卻獨自哭了一夜的嬴政，還是那個當最好的朋友背叛后，卻還求師父放過朋友的嬴政……」超光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黃衫大漢。

黃衫大漢神色複雜地看著對面的黑袍人，澀著聲音開口道：「嬴政，你還認識我嗎？我是奔霄，你的朋友！」

「嬴政……奔霄……嬴政……奔霄」看著黃衣大漢，黑袍人口中不斷地念叨著，情緒竟然安定了下來，方寸看了，不覺鬆了口氣。

「奔霄……奔霄……」黑袍人突然轉過頭，猶自念著奔霄的名字，但卻望著超光，皺眉深思，「奔霄……奔霄……超……超光……超光？」

「對，我是超光，我是超光！」超光此刻淚如決堤一般橫流下來，高興地回應著。

「超光，超光，嬴政，嬴政……」終於，黑袍人似是回憶起了一切一樣，捂著臉，蹲在地上大哭起來：「我是嬴政！我是嬴政啊！嗚嗚嗚……」

超光見此，走上前去，扶著黑袍人的肩膀，哭得好傷心。最終，奔霄也走了上去，扶著黑袍人的另一隻肩膀，暗自垂淚。

……

「你真是秦始皇？」酒樓中，黑白呲著一嘴大白牙，湊到黑袍人跟前，又問一遍。

「是，我就是！」黑袍人此刻已經恢復了理智，不再那麼冰冷了，相反還笑意滿滿地，怎麼著都和歷史記載中那個威嚴無比的千古第一帝聯繫起來。

「行了！」熟知黑輩性格的超光忍不住扶額，呵斥了一聲。

方寸也有扶額的衝動，但作為小輩，不敢朝勸阻黑輩，更別說呵斥了。

奔霄則在另外一邊的桌子上，悶聲不語，看著幾人熱鬧的場面，嘆息一聲，翻出一壇酒，拔掉塞子，猛灌了兩口。

「噢！」黑輩終於將碩大的頭顱從秦始皇的面前拿開了。突然，黑輩抽了抽鼻子，嗅聞了兩下，朝著奔霄的方向一看，發現之所以有誘人的酒味兒，原來是奔霄在喝酒。

黑輩立馬轉移了目標，流著哈喇子就朝著奔霄的桌子奔去，「你還是不是朋友了，有好酒居然一個人偷著喝！」

奔霄翻了翻白眼，一抬手，又多了一壇酒。黑輩見了，趕緊接住，嘿嘿一笑，也不道謝，拔掉塞子就喝了起來。

超光和方寸看了，無語地搖搖頭，秦始皇卻饒有興緻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又轉頭和超光聊了起來。

旁邊的另一桌，坐著方琴琴和方麗麗姐妹二人。姐妹二人低著頭瞧瞧地說著話兒，不時抬頭看一看方寸。

酒樓外，玄凈正抱著雙臂，盯著面前的玄瑞，「所以，你就聯合崑崙派袁博槐，設計陷害七師叔？」

玄瑞低著頭，一臉黯然，然而眼珠子卻滴溜溜亂轉。

「為什麼不說話？」

「大師兄，這次你一定要救我啊！」玄瑞再抬頭時，卻是滿臉淚痕，「真的不是我要這麼做的，是師父他要我這麼做！」

見玄瑞說起了二師叔，玄凈不覺頭大，「真搞不明白，二師叔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謀害七師叔！平時就覺得二師叔小氣了點，卻沒想到這麼不識大局！」

「哎……」玄凈長嘆一聲，「就看七師叔會不會計較了！你好自為之吧！」玄凈說完，不再理會玄瑞，走進了酒樓，看著超光和方寸幾人正在聊天，便很自覺地來到了方琴琴姐妹兩的桌子旁，尋了個凳子就坐下。

超光此刻正和嬴政在細說著，兩個人都在懷疑過去的時光，說起一些事情來，都會忍不住笑出聲來。當然，兩人的手上也都沒閑著，一人端了一個酒盅兒，一邊喝著酒，一邊聊說著。

方寸在一旁倒是做起了侍者，看誰的酒盅空了，便趕緊端起酒罈倒滿。

抽了個空兒，方寸趕緊來到了兩個堂姐的桌子旁，看見玄凈也在，便從儲物袋中翻出三個酒盅，把剛剛從奔霄那裡弄來的幾壇酒分了一壇給幾人，完了，朝著兩個姐姐擠擠眼，便又跑過去給超光和嬴政斟酒了。

玄凈看著方寸的這般動作，終於體會到了這位年齡小自己好多的七師叔的可愛來。

玄凈趕緊搶過酒罈，打開就給眼前的兩個女子倒了一酒盅，這才給自己也倒上，端起來，將一盅兒酒液全部倒進了嘴裡。酒液入喉，一陣甘甜芬芳，並不是很刺激，而酒內蘊含的靈氣則自動順著經脈流動起來，只覺得四肢百骸一陣舒爽。

二女倒是小抿了一口，也是感覺到了酒液的奇妙，但因為境界太低，還無法自動運轉消化，不得不閉上眼引導靈氣流動。

玄凈看了二女一眼，又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次倒是不在那麼急著喝了，而是細抿著慢慢品嘗。

嬴政的酒杯又空了，方寸趕緊給倒滿。

嬴政看了一眼方寸，忍不住問道：「道友修為境界絲毫不低，卻叫道友給我們倒酒，倒是有些受之有愧了！」

「沒事，沒事！」方寸笑著，「您和我師父是朋友，也是我的長輩，我倒酒應該的！」

超光一看，不覺笑出聲來，「差點忘了跟你介紹了！」說著，指著方寸，朝著嬴政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哦？難道也是故人不成？」嬴政聽超光這麼說，不覺多看了幾眼方寸，越看，越覺得面容似曾相識。

「看出什麼來了？」超光微笑著看著嬴政。

「哎呀，到底是誰，你就別賣關子了！」嬴政抱怨一聲。

「他也姓方！」超光幽幽地道了一句。

「啊！難道……」嬴政不確定地看著超光。

「嗯！」

「真是師父的後人！」嬴政看著方寸，驚呼一聲。

「師父，這？」方寸看著二人打啞謎一般的樣子，再看了嬴政此刻的模樣，不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的先祖，也就是我的主人，就是他的師父！」超光咽下口中的酒，這才向方寸解釋一句。

「哦！這樣啊！」方寸點點頭，「那嬴前輩，你為什麼會是如今這個樣子？」

嬴政並沒有回答方寸的提問，而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朝著超光問道：「如今外邊世道如何？」

「天地大變，靈脈枯竭，人間，再無人成仙！」超光說完，滿臉苦澀。

嬴政聽了，目瞪口呆，久久地，才黯然一嘆：「他們果真遺棄了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