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40章 天道有缺

方寸一出村子，就見到黑輩和青堇還有玲瓏正在等著自己。黑輩見方寸到了，說一句「跟緊了」便飛奔而走，方寸幾人見此，來不及說話，趕緊施展開飛行手段，頃刻間便消失在遠處。

而此時，剛剛出了村口的徐婷婷只瞧見方寸幾人遠去的背影，內心裡一陣複雜：「方寸哥哥真的成了神仙了！」徐婷婷只覺得內心裡莫來由地空落起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徐婷婷瞧著漸漸消失在遠處山林間的方寸的背影，不斷地問自己。猶豫一陣，徐婷婷跺跺腳，一咬牙，朝著方寸幾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就在方寸起身離開的時候，天邊的黑雲也移動起來，朝著方寸幾人遠去的方向蔓延。而正在化形中的天道，突然靈活地抬起眼，就像是一個巨人站在天邊俯視著眾生一樣。此刻，嗡嗡聲越來越強烈，震得人耳膜發脹，而且，空氣中的壓力似乎越來越大，圍觀的村民們有一種肩膀上壓了重擔的感覺，吃力起來，隱隱有被壓迫得想要爬在地上的感覺。

村民們終於意識到了不對，紛紛四散而開。方恆濤早前也被天上的異象吸引，依舊跪在地上，獃獃地看著，腦海中一片空白，而等到天上的黑雲開始蔓延，天空中的巨人抬起頭，瞧著西邊的方向，似是目光緊盯著什麼的時候，方恆濤突然醒悟過來，往前一看，只見兒子跪著的地方空無一人，再往四周一瞧，大黑狗和青堇還有玲瓏二人也不見了蹤影。

「難道和寸兒有關？」方恆濤內心裡……起來。

飛奔中的方寸回頭一看，終於感覺到了危險的感覺是什麼。本來，方寸內心隱隱的不安，就像是一種被人盯住了的感覺，這種感覺，當初在青古天的時候自己展露魂府引發靈氣波動，結果惹來幾股神識，那種神識掃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就令自己不安。只是，今天的這種不安更加強烈了。方寸看到自己頭頂蔓延而來的黑雲，感覺到了天邊那個巨人「掃視」的目光。

「我被盯上了！」方寸心裡一緊，「為什麼？」

終於，幾人飛奔到了原來方寸和超光修行的山洞。

方寸見黑輩引著自己幾人來到這裡，正在疑惑何以黑輩會知道自己和師父修行的場所，自己並沒有告訴過黑輩啊，就聽見停在山洞前的黑輩開口道：「小子，來不及多說，記住，現在天就是你的敵人，天要滅殺你！以你的修為，一下都扛不過，想要活命，一切都聽我的，明白？」

方寸點點頭。

「你們兩個火速離開這裡，越遠越好！」黑狗看著青堇和玲瓏吩咐一聲。

「為什麼，發生什麼？」玲瓏猶自不解地開口問道。

「是！」青堇倒是乾脆，拉了一把玲瓏便飛身而起，飛走時，深深地望了一眼方寸。

黑輩見二女離開，朝著方寸看來。

方寸正待聽黑輩指示，卻見黑輩居然將偌大的爪子塞進了嘴裡一陣掏弄，不知道是爪子太臟還是捅到了嗓子眼，結果黑輩就在方寸的面前哇哇哇地嘔起來。

「咦！」方寸看著黑輩這般動作，只覺得喉嚨發乾，胃裡不禁翻騰起來。

嘩啦一聲，只見地上出現了一攤嘔吐物——黑輩終於嘔吐出來了。

哇哇兩聲，方寸也開始吐了，只是這幾天心情悲傷，不曾好好吃飯，只是乾嘔罷了。

「小子，你什麼意思！」黑輩狠狠地瞪了方寸一眼，說完不再理會方寸，而是低頭細緻地用爪子在嘔吐物裡頭翻動起來。

「哇」的一聲，方寸終於吐出了一口胃酸。

「嗨，找到了！」黑輩開心地叫了起來。

方寸看去，只見黑輩從嘔吐物里找出來了一個梭形物體，正撥弄出來，兩趾夾著，朝著自己就遞了過來。

方寸看著還在滴答往下掉液體的物件，以及上面黏黏的東西，使勁地搖頭。

黑輩見了也有點尷尬，但更多的是惱羞，「小子，要不是因為這件寶貝，爺爺我還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說著，大爪子往前一遞。

方寸只得伸出兩根指頭，捏住了。

見方寸終於接過了，黑輩又往方寸身後瞧了瞧，「小子，聽著，天道化形就是為了滅殺你，等下你會用到這件寶貝的，那時候你感謝我都來不及！」

「為什麼，為什麼天道要滅殺我？」方寸聽了，也轉過身來，瞧著遠處正滾滾而來的黑雲，以及天邊那個正越來越清晰，都能看見兩顆紅通通的眼睛了的巨大的人形存在。

「這得問你了！」黑輩哼聲道，「等下天道將降下刑罰，無論如何，第一擊你得扛下來，然後快速躲進這件寶貝里去，那時候天道尋不著你，自然會以為你已經形神俱滅了，你便安全了！」說著，扭頭看著方寸，「當然，如果你連第一擊都扛不下來，那我也沒辦法了！」

「為什麼要扛？難道不可以直接躲進去嗎？」方寸疑惑起來。

「你以為天道像你這樣子沒腦子嘛，好端端的一個人，無緣無故就能消失了不成！而且，天道已經鎖定了你，除非你自殺了，不然你就自求多福吧！」黑輩說著，看著已經在凝聚刑罰的天道，趕緊朝著遠處奔去，邊奔邊喊，「直接用靈魂力量驅動寶貝，對了，再瞧瞧你那儲物袋，看看裡頭有沒有盔甲盾牌之類的，或許會有幫助！」

話音剛落，便已經飛奔到了五六裡外青堇和玲瓏二人站立的地方，但卻奔勢不停，大喊一聲「再往後退！」又往後奔了四五里才停了下來。

「黑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留下方寸哥哥一個人？」追上來的青堇和玲瓏剛剛站定，玲瓏就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正要張口相問的青堇聽玲瓏問起，閉上了嘴巴，也等著黑輩回答。

黑輩看了看二女，見都是一臉關切的樣子，心想不能讓兩個小妮子太過擔心，於是呲著牙花子笑說道：「不用擔心，這次只對那小子有好處沒壞處！」不過，內心裡有暗加一句：「當然，除非他沒死！」說完了，不再理會二女，而是抬起頭，看著天道所在的方向，「哼，你們自以為讓人間天道有缺，『他』就沒有機會成長，但你們想不到恰恰就是這殘缺的天道，才讓『他』有機可乘，躲過今天的一劫！」想著，又低頭看著方寸的方向，「卻便宜你小子了！」

本來，天道法則就如大道三千一樣，只是一個約數，並不是全指。但卻不知被什麼人硬生生將天道法則改寫，確之以「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並用那四十九作為標準，區分出仙、神的高低層次來。而四十九之外的那個不確定的「一」，卻恰好成了一種不確定性，具有無限的可能，所以人人都試圖探究明白，但卻總是縹緲難測。

有人說，那不確定的「一」，代表的是更高的修行層次；也有人說，那個「一」，是獨立於如今的天道之外的一個存在，說法種種，概莫能是。

但無論如何，如今人間的天道是殘缺的，人間的修士無論如何修鍊，無論感悟出怎樣的天地法則，但最高也只能達到六道，再以上，無論如何都會被天道排斥，而六道，離仙的最低層次地仙，還差了一道，這也就是為什麼幾千年來，人間再也無人成仙的真正原因。

人類，就像被困在了一個四面八方都是鐵柵欄的牢籠中，無論如何修鍊，只要感悟的天道法則達不到七的數字，便都無法突破天道的束縛，成就仙途，自然也就沒有了「他」成長的可能了。

但是，恰恰就是這有缺的天道，或許這次為「他」逃過一劫提供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