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源宗

第一章 心源宗

齊雲山,又名白岳、雲岳,坐落於休寧城西齊雲山鎮,據黃山景區僅60公里。山以「一石插天,直入雲端,與碧雲齊」而得名,中國四大道教名山之一。

齊雲山區外,一條不知名的土路,在飛揚的塵土形成的薄霧下,一輛平治正緩慢顛簸的駛向山中。

「真是倒霉,本來以為找到份賺錢多的工作,平時給人做司機沒什麼自己的時間,好容易休個國慶,本想在家好好的陪陪老婆孩子。誰知道大老闆居然要來看山。去黃山也就罷了,誰知道跑來什麼齊雲山,好死不死的這裏連條公路都沒有,車是好車,但用來跑山路……要不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老子說什麼也不來。」司機小劉心裏偷偷抱怨道。他偷偷看了一眼後視鏡,後座上的男子舒適地靠在椅背上一動不動。

男子應該就是小劉的「大老闆」了,一頭長發整齊的束在腦後,露出圓潤飽滿的額頭,高聳的鼻樑上架著一幅黑色墨鏡,遮住了眼睛。一張國字臉,光滑紅潤的皮膚,嘴角略微上揚,僅從外貌很難判斷他的年齡。看着那人小劉心中有些不岔:「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如果老子有了錢,你要是老子的司機……」

「小劉!」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後座的人開口了。小劉被突來的招呼驚得打了個激靈。咽了口唾沫心下驚想:見鬼!他該不會猜到我在想什麼吧。

「是!陳總!我們已經快進山了,前面馬上就沒有路了,您看……」小劉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他心裏知道老闆自己可開罪不起,像他這種司機,只要老闆有一點不滿意,馬上就會丟到這份飯碗。雖說這大老闆有點奇怪,但這半年多來,對自己還是不錯的。最起碼不像某些老闆,把司機當傭人使。

男人直起身來,似乎在眺望遠方。嘴邊好像泛出一絲笑意。「恩,停在這裏把,往東走你到齊雲鎮自己去轉轉,附近景色還是不錯的,那裏有我們的辦事處。你就在那裏等我消息吧,這一次估計要十幾天。還有,回來的時候換輛車,這種車果然還是進不了山。」

雖然就坐在身後,但小劉總感覺這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他停住車,轉過頭,硬著頭皮問道:「陳總,前面就是山區了,而且這裏也不是風景區,都是荒山。您要是想看山,不如我送您去黃山。」他心裏奇怪,停在這?停在這幹什麼?

「行了,我到山裏去看看幾個老朋友,想去黃山你自己去罷。」後座的男子一擺手,有點不耐煩地說道。說完,打開車門,走出車外。

「有錢人就是奇怪。在深山還有朋友,總該不會是神仙妖怪吧?」看着「陳總」走遠,小劉小聲嘀咕了一句,卻也被自己荒謬的想法嚇了一跳。當下不再胡思亂想,掉轉車頭向齊雲鎮開去。

陳總,暫且叫他陳總。下車后微微伸了一個懶腰,舒展着因為長時間坐車而變得有些僵硬的身體,回身看着把自己送來的平治車如同老牛般慢慢爬向遠方。深吸一口氣,悠閑的向山中走去。合體的黑西裝完美地襯出他挺拔的身材,看西服的質地和裁剪就知道絕對是精工細作。他黑色的長發在背後隨風微微擺動着,光亮的像鏡子般的皮鞋彷彿在告訴別人這是個很重視形象的男人。但讓人奇怪的是在這佈滿雜草塵土的山路上,他的鞋上竟沒有沾到一點灰塵。他一路閑逛般的邊走邊看,一個多小時之後他終於停下腳步。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廢棄的道觀,從殘缺牆壁上的雜草看,這裏似乎已經廢棄了很久,高大的正門前倒著一對殘破的石香爐,尺長的野草幾乎將地上的破碎的石磚遮蓋起來,一副蕭條的景象。被稱作陳總的男人似乎輕輕嘆了口氣,輕輕聳了下肩膀。隨後他雙手掐出一個奇怪的手勢,口中念念有詞。一瞬之間,他身上光芒大綻,強光過後他所站立的地方已是空無一人。

睜開眼睛后,陳總看着眼前的景色自言自語道:「還是一點都沒變,早就告訴他們要跟得上時代的變化。山門嘛,就要有個山門的樣子。」他抬起頭看着遠處鬱鬱蔥蔥的山頂,山雖然不高,但卻有薄薄的雲霧籠罩其上,一眼望去竟有些人間仙境的味道。整個山中不時傳來鳥獸的叫聲,一條青色的石階從山頂一直通到他的眼前,石階平整光滑、碩長一條石階看不到一片落葉,看來經常有人打掃。立在他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石門,石階到此愕然而止。門上用寫着三個紅色的大字「心源宗」,字體蒼勁有力又不乏飄忽之美感,自三字擴散開來,一抹五色的異彩佈滿在整個石門,五色光彩彷彿液體一樣在石門上流淌,雖然石門就在眼前,但那種似真似幻的威嚴感卻讓人感到無從進入。

陳總並沒有直接走進大門,而是輕輕的用手去觸摸那巨大的石門,不仔細的話根本看不出,他伸出的右手包裹在一團淡淡的青光之內。就在手指碰到大門的霎那間,石門光華大現,五色異彩像變為實質般從大門向外射出,刺眼的光采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下意識的抬手擋住眼睛。

「真是麻煩!」他微微皺起眉頭,望向遠方的山頂,像是在等待什麼。

這時,彷彿為呼應石門放出的光彩,兩道白光自山腰處急飛而至,落在門內。閃光過後,原本空無一人的石階上多了兩個高大的青年。兩人穿着青色的道袍,梳着高高的髮髻,如果小劉在場,怕是要當作是在拍電影了。

「來者何人?此乃心源宗清修之地,如無要事,來者……」其中一個青年見他站在門外開口道。語氣甚是強硬。但是「來者請回」的「請回」二字還沒有說出口,一旁正在打量陳總的同伴卻扯着他的道袍,不住地直衝他打眼色,示意他不要說下去。他疑惑的看了下同伴,又轉過頭了盯着「陳總」,上下打量起來。突然,他臉上露出吃驚而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還帶着一點尷尬和害怕。

接着兩人對視一下,快速地整了整道袍,齊齊鞠躬作揖,大聲道:「心源宗三代弟子明松(明桐),恭迎青陽師叔(伯)祖歸山!弟子不知師叔(伯)祖歸來,未曾迎接,先前弟子眼拙,請師叔(伯)祖恕罪!」

陳總,現在應該叫青陽,看樣子應該也是個道士,看兩個年輕道士對他一幅恭敬的樣子,大概還算是個長輩,在外人面前怎麼也要被奉為「青陽真人」吧。只是他的一身打扮,和氣質,怎麼看也是個成功的商務人士,還是很成功的那種,確實很難讓人把他和道士聯繫起來。

他面帶不悅地低聲道:「說什麼廢話,還不撤去禁制,難道讓我就這樣進去。」

明松、明桐聽出青陽話中不悅,兩人全身大震,急忙作揖道:「禮數不可廢,請師叔(伯)祖稍後,弟子馬上停止陣法。」兩人心中連連叫苦,這位師叔(伯)祖的脾氣在宗內是出了名的不好捉摸,對禮數之類的東西向來不太感冒。但修為和輩分又高的嚇人,連掌門也對他客客氣氣。常年在山外,卻又不帶可以進山的信物,據說上次回山直接破陣而入,搞得全宗雞飛狗跳,還好這次沒有強闖進來,只是觸動了報警用的外圍陣法,不然正在巡山的兩人還真有不小的麻煩。雖然心中這麼想,但他們臉上卻不敢露出一絲不敬,也不敢真的對這位長輩有什麼不滿。要知道對絕大多數修道者來說,輩分是被非常重要的,以下犯上是便是大不敬,便是欺師滅族的行為。

說罷,兩人連忙各從懷中取出半塊太極圖,然後將他們拼在一起,口中低聲念叨著控制陣法的口訣。合在一起的太極圖發出和石門同樣的五色異彩。片刻后,門上的異彩消失,彷彿被那一小塊太極圖吸去,石門顯出和石階一樣的青色。青陽心下明白山門上的陣法已經解除,信步走進山門。

此陣名為「真武太極陣」相傳是玄天真武大帝所創,數百年前由心源宗幾位修為最高者佈陣,為的只是將真正的齊雲山心源宗隱藏起來,不受外界打擾。陣法分為預警、防禦兩部分。方才,青陽觸動的便是預警的陣法,陣法只是通知心源宗的弟子,有外人想進入山門,因此正在巡山的兩人才能快速趕來。如果剛才青陽直接闖進大門,可就要觸發「真武太極陣」的主陣了。這陣法的利害青陽是知道的,想起上次回山自己闖入陣中,一套沒有完全運轉的陣法,就把自己弄得狼狽至極,最後還是由師兄停止陣法才能脫困,青陽不禁一陣搖頭。

見青陽通過石門,明松、明桐兩人急誦口訣,將太極圖分開,各持其半。霎時間五色異彩又籠罩在石門之上。

「師叔祖,請您與明桐師弟一道慢行,弟子先行一步,將師叔祖回山的消息稟報掌門師祖。弟子先行告退。」看青陽不置可否,沒有回答自己。明松深作一揖,心下想:這師叔祖還是讓明桐師弟來應付吧,反正也總要有人回山上說一聲的,師弟阿,三清道尊保佑你,不要得罪青陽師叔祖阿。轉身躍起,一道白芒向山頂急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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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過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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