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絕情

來的正是馬鹿的大嫂小雯。憑她的職業、本事，要找一個像馬鹿這樣骨骼清奇的外地人，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幾個電話就搞定了。在現場遍尋老公不著，馬鹿逃走時露的這一手又忒震撼，所以大清早在飛機場逮住那兩個「大英雄」之後，她就迫不及待地要找馬鹿問個究竟！不找到馬鹿問明白，她連飯也吃不下的。

「你一定是楊雲，我叫艾小雯。馬鹿呢？我找他。」

「他……你找他有什麼事嗎？」楊雲還在手忙腳亂地收拾床上的賊贓。他也是被警察阿姨的這身制服嚇糊塗了，竟然不知道將東西收進須彌環中去。

「你們很有錢啊！是做什麼生意的？我是他的大嫂，找他問個事。」小雯也不害羞，把大嫂這個光榮、響亮的稱號爽快地亮了出來。

「啊？真、真的有大嫂？」楊雲又傻了，把理了一半的寶貝又灑了一地——這爛狗屎是不是狗屎吃多了？平日里對警察好像是最有成見的，將來想從事的職業也是巨偷，竟然還在半夜裡去找了個警察大嫂回來！「你找他有、有什麼事嗎？他剛剛出去。」

「你和他是一起的，我問你，你認不認識志明，他和馬鹿究竟是什麼關係？昨天晚上你在哪裡？」艾小雯也不和楊雲客氣，屁股還沒有坐穩，就迫不及待地問。

「咳咳！你……我給你泡茶去。」楊雲有點摸不著頭腦，天知道爛狗屎昨夜到底做了些什麼。

「主…我來吧。」胡莉還沒走，也不理睬艾小雯示意的眼神，仔細地在幫楊雲整理散落的東西。見楊雲要招待客人，連忙放下手裡的活，匆匆地煮水沏茶。

「小莉姐，你陪小雯嫂子說說話，我去找找馬鹿。那小子出去半天了，事情也該辦好了吧。」楊雲不知道怎樣對付這個平空冒出來的大嫂，唯一的辦法就是開溜。

「不許走！」小雯這次的警惕性還是很高的，先一步堵住房門，「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志明他到底在哪裡？」

「大嫂，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昨晚我和小莉姐在一起，我根本不知道馬鹿他做了什麼。我幫你把他找回來，你問他好不好？」楊雲可憐兮兮地求道。

「嗚汪」！發財猛地從被窩裡跳出來，狗眼眨巴著，對楊雲和胡莉仔仔細細地研究。

要死，這臭狗誤會了！楊雲少不得還要向它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昨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做事，那個……」怎麼說得明白？

「你們……」艾小雯的眼光中也全部是研究了。

「我、我們……」楊雲結巴著，猛地一閃身，從艾小雯的身邊衝出門去。還沒等小雯和胡莉回過神來，門口又飛進一個人來，然後就聽到馬鹿的怪叫：「臭小子，你幹什麼？」

「你小子倒底做了什麼？竟然還敢開溜。小雯嫂子，你問他吧。」楊雲耳目多靈啊，馬鹿哼著小曲走到了門口，停了一下，竟然又要往外溜。那怎麼行！楊雲一把就將他扔了進來－－楊雲也走眼了，小雯體內金丹暗結，靈力澎湃，楊雲以為她也是道門中人，所以也不掩飾身手了。

「大嫂，你怎麼來這裡了？半天不見，你更漂亮了。這位漂亮的胡ＭＭ，我知道你的，是不是被楊雲這小子騙了？這小子是真正的道貌岸然，衣冠……那個，唉！我叫馬鹿，你叫我鹿哥好了。有什麼委曲儘管對我說，我幫你申張正義！」從發財身上爬起來，馬鹿馬上就是一番俠肝義膽、義正辭嚴、高談闊論、口若懸河、聲東擊西、大義凜然。

「馬鹿，你們到底是仙人還是妖怪？我怎麼沒有死？志明他到那裡去了，為什麼撂下我不管？快說！」小雯一付大嫂的嘴臉，沖著馬鹿吼道。

「是仙人」，「是人」，「是妖」，幾個聲音同時回答，於是艾小雯又只能幹瞪著眼睛**。

仙人的聲音最響，人的聲音遲疑不決的，妖的聲音怯怯的，不過儘管馬鹿挺胸凸肚、中氣十足的證明自己是仙人，他的大嫂還是沒有多看他一眼，反而轉過身去看門外——怯怯的聲音是兩個人說的，胡莉一個，還有一個是在門外。

「大哥，你怎麼來了？」輪到馬鹿發獃了。剛才給鐵志明送去仙丹，又看他調息完功，兩人在江邊分的手，怎麼他竟隨著來賓館了？

「志明！」，「莉姐？」，……許多的聲音同時發出，連發財也跳起來叫了兩聲，房間里一時亂成一片。

「我思來想去，一定要親自謝謝這位楊兄，所以來了。」還是鐵志明最先從混亂中出來。

「明弟，你什麼時候娶的親？」胡莉在問。

「志明，你為什麼撂下我不管？你怎麼會有這位仙人兄弟的？」小雯的聲音。

連楊雲也有問題：「小莉，你怎麼會認得他？」

「大哥，這仙丹是我用寶貝換來的，你謝他幹什麼？有沒有搞錯？」馬鹿不滿。

「大家先坐，我去取些茶具來。」胡莉推門出去，順便請假，成了這些客人的專職服務員。

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馬鹿先將昨晚後半夜的遭遇說了，誰讓楊雲是老大呢？然後是鐵志明表態：「小雯，我們不是同類，你忘了我吧！」

「你們開玩笑的，是不是？」小雯完全驚呆了，這句話她重複了無數遍。

「唉！絕世姻緣哪！大哥，說實在的，大嫂對你可是真的好。我那兩個老婆要是有大嫂的一半好，我就心滿意足了。」馬鹿也是不住地長吁短嘆。

「人妖戀是沒有好下場的，志明，你做得對。乘大家還沒有陷得太深，及早回頭，對大家都有好處。」胡莉在老鐵的面前就是一付大姐的嘴臉。

「閉嘴！你們為什麼不問問我，我是怎麼想的！志明，你說過你愛我的，是不是？你說過的，是不是？」沉默良久之後，小雯大嫂終於爆發。

「小雯，我們是異類，是不能相愛的。天條就是這樣，鬼妖可以在一起，人妖是絕對不能相愛的。想想上古傳下來的那麼多故事，有幾個是圓滿的。」鐵志明苦笑道。

「這樣說來，你們不是騙我的了？志明，我只問你，你喜不喜歡我？」

「小雯，你知道我的，可是我不能害你。」

「我知道的，我是知道的！我生是鐵家的人，死是鐵家的鬼，你即使是老鼠變的，我也是你的妻子。馬鹿，我問你，人死了之後是不是真的會變鬼的？」小雯喃喃著，頭轉向窗外。

「大嫂，一般是不會變鬼的，這魂魄見風就散了，不過若是有人刻意相助，那就不一樣了。比如我吧，我就可以把一個人的魂魄煉成魔魂，也能幫他修成靈體，就是鬼。」馬鹿得意洋洋地吹道。

「鬼妖戀是不犯天規的，是不是？大嫂求你一件事，你不要讓我的魂魄散掉了。」

「大嫂放心，我是誰啊？即使是散掉的魂魄，我也能讓它重新聚合起來。」

「那就好！我們出去。」艾小雯拉住馬鹿，站起身就往外走。

「大嫂，剛來就走嗎？」馬鹿還沒有回過神來，冷不防屁股上挨了重重的兩腳，人直飛出去，差一點將房間的牆撞塌了。又是從發財身上爬起來，看著發財憤怒的紅眼睛，馬鹿還得道歉：「發財，對不起，壓疼你了嗎？是他們踢我。」

「小雯，你不要這樣，這不值！」鐵志明拉著小雯勸道。

「哇，我太感動了！」馬鹿終於也醒了，驚嘆起來。

「你不要管我，我知道值不值的。」小雯的聲音雖輕，卻異常堅決。

「莉姐，你勸勸她啊！」鐵志明沒轍了，只能求救。

「莉姐？她很漂亮啊！」凝視著胡莉的俏臉，小雯若有所思。

「小雯妹妹，不要瞎想了。我和明弟五百年前就相識的，我們兩家是鄰居。妖魅一族的修鍊之路極是辛苦，愛情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奢侈品，希望妹妹能懂。」

「我懂！志明，我只希望在我做了鬼后，你好好地愛我一天。然後，就讓我魂飛魄散好了。」

「天哪！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吧？楊雲小子，你看看你，和我大哥大嫂比起來，你不覺得羞愧嗎？有大哥大嫂這樣至情至性的人在我身邊，給我做榜樣，我可以預見我的未來，那真是一片光明，一片光明！」馬鹿激動得手舞足蹈、語無輪次。

「小雯，不要這樣！你若是不嫌棄我是異類，我們明天就成親。」鐵志明一把抱住小雯，深情地表態道。

「明弟，你不怕天譴嗎？」胡莉驚叫。

「莉姐，我想通了。我們修鍊是為什麼呀？不就是追求快樂無憂的幸福嗎？現在這幸福就在我面前，我如果放棄了，那真是會後悔一萬年的。雖然說天理昭彰，疏而不漏，但是不會來得這麼快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說不定夠我們生幾個孩子了。」

「志明，你能這麼想，我好開心。我們先做快樂的人間夫妻，然後再做不離不棄的冥間鴛鴦。我要給你生好多孩子，不管他們是人是妖，我都會喜歡他們的。」小雯伏到鐵志明的胸前，小臉放著粉色的霞光。

「我也好感動！」楊雲也在輕嘆，突然想到了什麼，跳到床上狂笑起來。

「瘋了？」、「傻了？」、「有毛病啊？」……屋裡每個人的腦袋裡都閃出一大串的疑問，連狗狗都跳起身來，輕吼著抗議。

「我沒有瘋！我們真是傻，如果小雯姐姐變成了仙女，那他們的戀愛不就是不犯規了嗎？而且，天規早就毀了，仙界也早就亂了，誰會來管這人間的戀愛故事啊。哈哈哈。」

「對啊！我ＴＭＤ真是蠢。臭小子，你快把身上的仙丹拿出來，我們馬上修鍊。」馬鹿比誰都興奮。

「滾開，你以為是修鍊魔身啊！」楊雲一把將他推開，「反正有仙丹作輔助，只要大哥大嫂用功一點，就不愁大功不成。實在不行的話，我們還可以避到一個沒有天劫的地方去，哈哈哈。天規就不要理它了，說不定將來天規要我們來定呢，是不是？」

「楊大哥，你太偉大了。對，我們必須比人家先找到那些碎片，然後那什麼規矩還不是由我們自己來定，哈哈哈！」馬鹿興奮得在床上直打滾，差一點又要壓著發財。

「你們在說什麼？」其他人都傻著，渾不知他們倆在瘋什麼，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