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貓鼠

樹林里一片死寂，隱隱傳來的打鬥聲也似乎沖不散這讓人發瘋的靜。

「這算是警告？」葉飛尋遍四周，只發現那漢子背上的一支飛鏢，「哼哼，那便來吧！」

葉飛昂起頭，若是如此退去，他心中會烙下陰影，對以後修行會有莫大的阻礙。沉默中走出樹林，沉默中慢慢的登上山丘。

「你還要繼續？」

一個如野狼嚎叫般的聲音在葉飛耳旁響起，葉飛腳步一頓，沒有作聲，繼續前進。

「嘿嘿，天山弟子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愛管閑事！」

葉飛這次心中一驚，「你知道我是誰？」

「嘎嘎，我不僅知道你是誰，還知道你是張九陽那榆木疙瘩的弟子。」

「你認識我師父？」葉飛又是一驚。

「何止認識？仇深似海。那老兒躲在天山上不下來，今日便拿你收回點利息，放心，我不會殺你，我豈是你們所謂的名門正派那般專愛以大欺小？」

「放屁！」葉飛大怒，「你沒本事去天山找我師父報仇，還不敢承認，胡亂造謠污衊我天門，真是臉皮夠厚的！」

「你才放屁，尤其你們天門偽君子最多，今日不和你啰嗦，你再不去救那小娘們，那便等著給她收屍吧！」

葉飛凝神一聽，打鬥聲似乎漸漸息了，心裏一急，不再和那看不見人影的蒼狼啰嗦，直接向著山丘頂上躍去。

直到登上山丘之頂，再沒有人出來攔截葉飛，山谷這邊入目的是混戰後的狼藉，七八具屍體，東倒一個，西躺一個，馬幫剩餘的兩個女子，被一個斷了臂膀的中年漢子護在身後，面前五個三秦堂的人卻只是試探，不敢上前，生怕被對方臨死之前的反撲，拉上墊背。

「唳——」

葉飛一聲長嘯，從山丘上奔下，山下幾人頓時不知所措的有些慌亂。三秦堂的人分出兩人，面向葉飛。

「三秦堂在此辦事，來人止步！」

葉飛心中冷笑，怎麼三秦堂的人都一個德行？

那兩人見葉飛沒有答話或者停下來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往後退了幾步，擺了個防守陣型。其餘幾人見這邊出了問題，包括馬幫的幾人，都向這邊望了過來，也是趁著這個機會，那兩名女子給斷臂漢子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口。

葉飛藉著從山丘頂上衝下來的力量，腳下借力，原地縱起，順手將方才奪來的彎刀震成碎片，當做暗器撒了出去。

迎面攔截的那兩人，誰能料到對方會以這種方式攻擊，只見滿眼的銀光閃爍，撲面而來，本能的向一側順勢一滾。

暗含葉飛真氣的彎刀碎片豈是尋常江湖漢子隨隨便便能躲得過去？這兩人看似迅捷的躲閃動作，在葉飛的彎刀碎片中卻似小兒玩耍般緩慢，只聽「啊啊——」兩聲慘叫，三秦堂的兩人便跌倒在地上，痛苦的捂著雙腿上的傷口，血汩汩的往外冒。那碎片根本沒有留在兩人的體內，而是穿肉刺骨，打在了他們身下的地上，留下深深的細孔。

三秦堂剩下的三人看着葉飛來勢兇猛，不是敵手，將三秦堂的名號打出來也是沒有任何用處，卻沒人撒腿就跑，撇下馬幫的人，越過己方受傷的兄弟，揚起手中彎刀，直接向剛站穩腳的葉飛斬去。葉飛暗嘆：果然非是一幫烏合之眾，如此決斷、狠辣，絕非一般的江湖門派所能媲美，這三秦堂不簡單啊！

心思電轉間，三柄刀分上中下齊齊砍來，那倒在地上的兩人慘嚎了幾聲，便一臉狠色的、不管不顧的揮起自己的刀，削向葉飛雙腳。

葉飛冷哼一聲，腳尖一點，向後一滑，躲過底下的兩刀。

「擒龍手！」

得了太一真氣之後的擒龍手已是大不同，已非原本的青色掌印、拳印，如今的擒龍手，依舊是拳和掌，但讓人感覺如此迷幻，甚至想沉迷其中，四色的真氣在那拳和掌中流轉，而又以那暗金色的太一真氣為中心，佛、道、魔三種真氣生生滅滅，猶如一個黑洞，迅速的吸納周圍的微弱能量來壯大自己，這便是新生的擒龍手！

「哦——」

「哦——」

幾聲悶哼，三秦堂站着的三人向後猛退了幾步，隨即跌倒坐下，「噗——」「噗——」，立即一大口的血噴了出來。

葉飛也沒想到用太一真氣使出的擒龍手威力竟然提升到如此地步，雖然已是小心的控制着力量，但那三人已是重傷，卻非葉飛輕傷之，消其戰力的初衷。

馬幫見眼前危機已解，便欲上前道謝，葉飛見狀，趕忙上前。

「諸位不必謝我，事有湊巧而已。」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詫異，兩名掩面的女子微微彎腰，算是向雲飛道謝。

「壯士不必謙虛，能得壯士相助，實乃我等造化，不過，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斷臂的中年漢子朗聲道，卻依然掩飾不住失血過多后的虛弱。

「前輩請講！」葉飛拱手，還了一禮。

「前輩不敢當，鄙人姓查名良，壯士不嫌我賣老、無能，便叫我老查。」查良哈哈一笑道。

「前輩謙虛了，我稱你為查大哥，小弟葉飛。」葉飛回之一笑，道。

「好，」查良臉色一肅，道：「今日得葉兄弟出手相救，實在感激不盡，但卻也給葉兄弟惹上了麻煩！」

「三秦堂？」葉飛淡淡一笑。

「正是。」查良應道。

「那便沒什麼，這三秦堂也不過如此！」葉飛笑笑，表示不放在心上。

「葉兄弟，你這是不清楚三秦堂的實力，你眼前的這些，只不過是一些外圍的幫眾，其核心力量，實在是非同小可，葉兄弟定要留意！」

「外圍幫眾？」葉飛聞言轉頭看了看三秦堂那幾人，正在旁若無人的處理傷勢。

「不錯，以他們幾人的實力，豈能將我們隨行十七人逼到如此境地？」話說着，頗有不宵的瞅了瞅那幾個三秦堂幫眾。

「那是何故？」葉飛也來了興趣。

「其餘十四人，包括我這隻胳膊，全是拜一人所賜！」查良又恨又懼的狠聲道。

「一人？」葉飛驚道。在他剛才的觀察中，這查良的修為相當與太清境第四層的樣子，放在江湖上，也不是說隨地都是，在一般的幫派中，也算是中堅力量。

「不錯！」查良似想到了什麼，有些痛苦的道：「其餘的人和我修為基本相當，整整十四人啊，就被那人一個，一個的殺掉。留下我一個廢人……」查良眼角都有淚留了出來，鐵錚錚的漢子，他那臂膀斷時恐怕都沒如此過。

「蒼狼！」葉飛狠狠的道。

「對，你如此一說，還真有些像，他出手之前，總喜歡在黑夜，也喜歡像狼一樣嚎叫，然後才開始攻擊。你見過他？」一個掩面的少女忍不住插話道，但很明顯，她只不過是旁邊另一個少女的侍女。

「嗯，」葉飛想了想道：「如此說來，那蒼狼完全有實力將你們在我出現之前擊敗？」

「不錯！他確實有這個實力！」查良收拾了心情，沉聲道，雖然不想承認，但那是事實。

「那為什麼如此？」葉飛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但總似有一層紙攔在前面，看不清楚。

「我知道了，」那先前說話的少女脆生生的叫道：「先前小霞死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想起來，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對，老鼠和貓！」

葉飛看了侍女一眼，餘光掃過那正主，即便是遮遮掩掩，竟也讓葉飛不自然了起來。

真是紅顏禍水啊！

葉飛如此想着，和查良交換了一下眼神，見對方也似默認這讓人傷心的現實，搖搖頭，「老鼠和貓么？你要玩，便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