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

只是回憶卻沒放過她！一幕幕畫面猝不及防地湧上自己的腦海！

同樣是一面貼滿便利貼的留言牆邊，站著她和一個身形挺拔的少年。

「我一定要考上L大！」雨倩小心翼翼地貼好自己手上這張便利貼，生怕它掉下來似的，貼好之後，她又按了兩按。彷彿只要將它貼穩，自己的願望就能實現一般。

「相信你一定會成功！加油！」這是那位少年的留言。

雨倩看著並排貼好的便利貼，就像是看到兩個人的未來，心中甜絲絲的。

「在想什麼呢？」可凡的一句話將雨倩從回憶的漩渦中抽離回來。

「沒有啊！」雨倩搖搖頭，嘴角還殘存著一絲笑意。

「看你小樣！是不是想到什麼好事了？」可凡不放過她。

雨倩搖搖頭，答非所問：「我想在留言牆上寫點東西，你要不要寫？」

雨倩不想就可凡提出的那個話題談下去，怕無法自拔，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

可凡似乎看懂了雨倩的心事，也沒有糾纏，只說：「這裡還有留言牆么，那我也勉強寫點什麼吧！」

雨倩將剛才拿到的便利貼撕下來一張給可凡，自己躊躇了一會，終於寫下了小小的兩個字。

她抬起頭來，看看可凡，她還在寫，似乎是想把這張小小的便利貼寫完。

「這麼快寫完了？」她頭也不抬地問。

「是啊，給你十五秒鐘，寫不完我就走了!」雨倩驕傲地說出這句話，她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有使用「十五秒」的優先權。

雨倩平時比較磨蹭，加上她態度溫和，很是「寬容」，經常有些加班的事情找上她。以前這句狠話都只有可凡說的分，沒想到這次輪到自己，真覺得有點揚眉吐氣了。

她們拿著便利貼走到留言牆邊。可凡對雨倩手上的便利貼眨了眨眼睛，「快貼啊，老站在這裡多傻啊！」

雨倩蹭蹭她，知道可凡想先看她貼，看看她寫的內容，她才不會給她這個機會呢！

「好吧，既然都不想讓別人看，公平起見，我們一，二，三，貼完就走好不好!」雨倩只好這樣說。

「嗯，一，二，三!」兩人一起將留言貼到牆上！

「快走！」貼完，雨倩立馬將可凡往外推。

這丫頭還是趁機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寫的什麼呀？字寫那麼小，看都看不清!」她邊往走，嘴裡邊嘟囔著。

「早就防著你這招呢！」雨倩拍拍她的肩。

「果然跟我在一起智商提高了不少!」可凡還有些不服氣地補了一句。

她們倆人嘻嘻哈哈地走到了公交車站。「唉，好懷念以前和你一起等公交車，一起回家的日子!」可凡忽然感嘆道。

「那就搬回來跟我一起住唄!」雨倩調侃。

她白了雨倩一眼，搖了搖頭，「可是還有一個人等著姐溫暖的懷抱!」

「看來我只是個備胎!」雨倩打趣道。

「你這個備胎也不小了，趕緊找一個吧！這樣就有人也等著你溫暖的懷抱了！」可凡忽然切換成大媽的口吻，深情地看著雨倩說。

她這句話太忽然，雨倩一時有點跟不上節奏。

正想說點什麼，她激動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我的車來了，先走啦！注意安全哪！你!」沒等雨倩回話，她就朝還沒停穩的公交車跑了去，融進了那股向公交車衝去的小隊伍中。

她迅捷地擠上車門，末了還不忘轉過頭來給雨倩一個笑臉。

這次雨倩作為旁觀者才深刻地體會到可凡說過的那句話：「擠公交車也是一個技術活!」她那瘦瘦的身形在人群的縫隙中幾扭幾扭就相對輕鬆地上了車。

回想起來，自從她搬到男朋友那裡，自己擠公交車似乎都比以前費力了些，有時候自己明明站在比較靠前的位置，被這個一擠那個一推，不知不覺地就落到後面去了。

以前跟可凡一起回家時，總是可凡在前面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自己只是隨著她盲目地向前擠去，不管怎麼擠，兩人的手都沒有放開過。

記得有一次，她們去購物，那一個公交站台等車的人特別多，雨倩連耳朵都擠紅了，但是兩人一直到上車才鬆開手。想到這些，雨倩臉上不禁浮現出柔柔的一笑。

擠了一路，終於回到家了!關上門，雨倩就迫不及待地將自己扔到小沙發上，躺了下來。

這小沙發是去年跟可凡一起搬進來時，可凡死活要買的。她說什麼至少要讓這地方有點像個家的樣子，不要房間里只有床，桌子，柜子，這會讓她感覺是學生宿舍。

雨倩拗不過她，於是這本來就不大的空間里又多了個雙人小沙發，不過稍微將沙發布置一下，在靠背上放幾個玩偶，溫馨感確實瞬間提升。

以前兩人回來，都會靠在小沙發上，聊會兒天，恢復恢復元氣。可是現在只剩下雨倩孤零零一個人了。

她還挺懷念以前跟可凡在一起的時候，至少那時有人幫她打發睡前的這幾小時，不像現在這空空的房間里只剩下自己一人。

在這無人攪擾的安靜中，只要停下來一會兒，思緒就會不知不覺地被牽向記憶中的某個地方，任憑自己怎樣拉扯都回不來。

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雨倩像往常一樣，洗漱完，燒了開水，泡了一點茶，然後關上房間的燈，靠在床邊，透過落地窗看樓下的馬路上人來車往。

想來，到這個城市已經有兩年多了!曾經決定到這裡落腳，也只是偶然聽別人說起在這個城市遇見過那個人。

本來對未來還很茫然的雨倩忽然在那一刻下定決心，要到這個城市來！只是來了之後才發現，那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很多事情哪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常常在落地窗邊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她只是幻想著自己是否有一天能在這裡看到那個人的身影，雖然這個想法有些渺茫。

曾有一次雨倩夢見自己在窗戶邊看見那人出現在樓下的馬路上，她急忙追下去，卻早已不見了那人的影子。她發狂般在那條馬路上到處找，卻都沒有找到。

直到她孤獨地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失落得醒來，才發現那居然是個夢，如此真實，如此讓她傾盡情感的一個夢。

那以後，她就經常坐在窗邊往下看，她覺得可能是夢境在提示她一些什麼。可似乎這個夢境只是跟她開了一個玩笑，她連續守在這個窗口好多天都沒發現夢中熟悉的人影。或許他已經從這裡經過好多次，只是自己沒有察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