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酥油金剛身
中院一間廂房中，楊虎躺在炕上，蓋著棉被臉色紅潤，呼吸有力，炕邊坐著一托著下巴瞪大眼睛打量楊虎的十二三歲少女，少女穿著白色胡服，腰間掛著銀鞘彎刀，腳蹬鑲滿珠花的圓頭鹿皮靴，小腿來回擺動顯得非常可愛。
少女眼如寶石，閃亮亮的，時不時的閃過一些調皮之色，紅嘟嘟的小嘴嘟著好像在煩惱楊虎怎麼還不醒過來，嬌憨嗔怒的樣子有別樣的魅力。
炕上的楊虎輕哼一聲，從沉睡中清醒過來，鼻子一吸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沁人香味，耳朵一抖，聽到屋中有微弱的呼吸聲，這呼吸拉的極長，好像經過漫長時間，才會吐一口氣。
一呼一吸時間越長，代表內腑越強大，看來此人內腑和我相當，可呂家商行那來的女子。
楊虎翻起身來，看著炕邊少女頓時呆住了！
太好看了，楊家溝從沒這麼好看的少女，楊虎感覺他臉刷變的通紅，心臟也不爭氣的砰砰跳動了起來。
少女一看到楊虎這幅樣子，眉頭一皺，有些惱怒。
楊虎馬上作揖正色道：「在下楊虎，多謝小姐照顧，不知小姐芳名！」。
看到楊虎這幅書生樣，少女大眼睛頓含滿了笑意，瓊鼻一挺，紅唇小嘴一嘟道：「小小年紀怎麼也學讀書人，還問人家芳名，嘿嘿，虎子哥，我是清清！」。
「清清！」楊虎一愣，隨後腦海中浮現穿著紅棉襖，流著鼻涕跟在他後面喊「虎子哥」的小女孩，呂清清是呂猛的女兒，楊虎七歲那年，因為某種原因呂猛把呂清清送到楊虎家住了一段時間，到今日，兩人已有七年沒見了。
「清清，你怎麼來樓煩城了，你不是在晉陽城嗎？」楊虎邊穿鞋襪邊問道，呂家有專門教導呂家子弟「志遠堂」，呂清清是呂猛的女兒，五歲后就有資格進「志遠堂」。
呂清清眼中閃過一些慧黠，咯咯笑道：「好久沒見爹爹了，我就跑了過來，早想到樓煩城外的草原玩，可爹爹說有馬賊，就是不讓我去，楊虎哥，我們去草原騎馬吧！」，說著，呂清清彎下腰抱住了楊虎的手臂。
楊虎心猛的一跳，暗嘆，真是擔心什麼來什麼，去樓煩城外的草原，那不是找死嗎？
「清清，樓煩城外就是大元了，要是碰到馬賊，我們就死定了，我可不想讓你去冒險！」關係到他的小命，楊虎很警惕的選擇和呂清清保持距離，雖然對方是很好看，是個美人，但是經過呂澤諄諄教誨，楊虎清楚，紅顏是禍水，想討好女人，沒一點實力是不行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哼，膽小鬼！
呂清清一甩玉手，白了楊虎一眼蹬著鹿皮靴就出了廂房，楊虎搖頭苦笑，掃了廂房一眼，嘀咕道：「雖然擺設有點舊，但有浴室，能一個人住不錯了！」。
出了廂房，就看到呂清清雙臂抱胸呼哧呼哧的生著悶氣，練武場中的三十多個青年護衛手中的動作慢了下來，撇向呂清清的眼光中滿是愛慕之色。
楊虎也沒理會，抬頭看了一眼太陽，活動起了身子，呂清清撇了一眼瓊鼻一皺哼道：「鄉下把式，這樣的活動根本起了作用，有時候還會拉傷肌肉，志遠堂晨練時，都是練習清風拂柳拳！」。
清風拂柳拳！
楊虎劍眉一抖，面色不改的用鄉下把式活動身體，心中卻在品味清風拂柳的意境，。
呂清清一看楊虎也不生氣，頓時有些氣餒，不過很快被狡黠取代。
「虎子哥，聽說你昨天進入護衛練刀的刀風內，父親和方叔一直誇你那，要不我們比比，看看誰厲害！」呂清清小手放在背後，仰著下巴跺著步子在楊虎面前來回走動，驕傲的如同白天鵝。
「哼，那是大家見他是個毛頭小子，不想欺負他！」一聲冷哼聲響起，三十多個護衛圍了上來，其中一個光著膀子，一身橫肉的青年雙臂抱胸輕蔑的掃了楊虎一眼，繼續道：「就這種拳法，到了草原，不出幾天，就會被馬賊開膛破肚的！」。
「你是誰？」楊虎上前擋在就要發作的呂輕輕面前冷冷問道，楊虎知道，這些護衛都是見過血的凶漢，呂清清要是受點委屈，他沒法對呂猛交代。
「剛來的小子，也想知道我的名字，哈哈，真好笑！」橫肉青年哈哈大笑，周圍護衛也是轟然大笑。
楊虎搖搖頭，不屑一笑，這種囂張的傢伙能活這麼久真是個奇迹，楊虎雖然沒去過草原，但也清楚，草原馬賊多如牛毛，呂家是原州豪族沒錯，可草原上的馬賊那一個不是亡命徒，像青年這種角色，惹人無數，進入草原，在其背後放冷箭的人多的是。
「你笑什麼？」橫肉青年瞪大眼睛，咚咚走到楊虎面前，凶神惡煞道。
「笑你蠢，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話音剛落，楊虎爐火純青的黑虎掏心一拳轟在青年左側的胸膛上。
咔嚓！
青年肋骨斷了三根，沙包一樣倒飛出去。
楊虎雙臂有五百斤力，蓄勢一拳，橫肉青年焉有不倒飛出去的理由，楊虎一拳得利，縱聲一躍，一腳就把青年踹在了地上，牛皮靴踩的青年喉嚨的咯咯響。
「在掙扎，踩斷你的喉嚨！」楊虎劍眉一跳，眼睛如刀，嚇得橫肉青年一顫。
楊虎從五歲開始，就隨楊軍在大青山打獵，整整十年，小到野兔，大到山豬，不知殺了多少，身上的殺氣一點不比這些護衛少。
「好好，虎子哥厲害！」呂清清瓊鼻一哼，拍著小手，在青年身上踩了幾腳。
「記著，誰在敢招惹我，就是這個下場！」楊虎冷冷掃視了周圍護衛一眼，抬起腳，和呂清清兩人離開了中院。
我呸，楊虎你個小王八，你殺雞儆猴，也不看看老子是雞嗎？
橫肉青年翻起身來，張嘴唾罵了一句，不過斷裂的肋骨疼的橫肉青年倒吸了一口冷氣，媽的，你們這些王八蛋還不扶我回房間休息！
我呸，要不是你有個當旅帥的姐夫，誰當你是個的鳥，惹火了爺，進入草原用冷箭射死你！
幾個護衛眼睛閃著凶光，低聲咒罵了幾句，護衛中有了恩怨，進入草原會，被冷箭射死的並不是沒有。
這個楊虎一來展示了強悍的武力，以後肯定是總管護衛長眼裡的紅人，我們還是少招惹他！
嗯，三哥說的對，呂澤是樓煩縣這幾年唯一出的一個秀才，呂家很器重，楊虎出了事，總管肯定會向著他，我們沒必要招惹他！
幾個護衛議論一番，繼續練起了刀法。
出了中院，呂清清嘟著嘴，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望著楊虎委屈道：「虎子哥，我功課還沒做完，今天沒時間完了，明年你陪我去逛街好不！」。
我還能說什麼？
楊虎只能點頭答應，發現成伯坐在走廊滕曼下吸著旱煙走了過去，這剛來，就打了護衛，楊虎得問清楚，防備一下，免得被人陰。
「小子，下手挺狠的，斷了三根肋骨，不躺個十天半個月，沒法下床！」成伯躺在搖椅上，看到楊虎來了，褶皺的擠在一起滿是笑意。
「呵呵，成爺爺，那傢伙是誰？」楊虎搬了個小凳子坐到了成伯面前。
「田狗，一個混小子，有個旅帥姐夫，你也別擔心，他要是敢找你的麻煩，打斷他的腿就是了！」成伯眼前青煙裊繞，語氣悠然，說不出的恬靜。
楊虎一笑，點頭認可，在敢找他的麻煩，就不是打斷肋骨那麼簡單了！
成伯喃喃道：「想練成銅皮，鐵骨，可不能少了銀子！」。
楊虎眉頭皺了起來可無可奈何，銅皮，鐵骨，這兩個境界主要練肉體，銅皮，皮膜如銅，鐵骨，骨頭似鐵，世家子很輕易練就是因為有大量的藥材堆積，要是換了普通人，一輩子也不見的能練到鐵骨境。
楊虎聲音沙啞的問道：「成爺爺，你說我該怎麼辦？」。
「洗浴用的藥材你就到商行拿，讓老韓給你最便宜的價格，等你練成鐵骨境，就隨商隊去草原，草原上的馬賊可不窮！」成伯迷上眼睛吸起了旱煙，聲音淡淡，護衛殺了馬賊，上繳小部分外，其餘屬於護衛。
「這是增強肉體方子！」成伯從懷裡掏出一張羊皮，楊虎趕緊接過，打開一看，最上方寫著五個大字，「酥油金剛身！」，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子，是葯浴的配方和讓酥油滲進皮膚的八種手法。
酥油從牛羊奶中提煉出的油脂，色澤鮮黃，口感香甜，大元人用酥油擦身，修鍊有成，肌肉一蹦，硬如鋼鐵，刀砍不入，松下來，堅韌柔軟，弓弩射不穿，可謂金剛不壞。
想練成酥油金剛身，單單用酥油擦身還不夠，在擦身前，用藥浴泡，毛孔大開，肌肉如棉，擦上酥油后能迅速滲去，不出三年，就能練成銅皮，捏著羊皮，楊虎有些不知所措。
只要皮如銅，就算進入銅皮境，雖然簡單，但是能跨出這一步的人不多，楊虎也就摸到這個門檻。
看到楊虎質疑的眼神，成伯站起來緬懷道：「我要是在你這年齡碰到一個好人，怎會落到這般田地，哎！」。心情複雜的別了成伯，楊虎回到房間仔細揣摩了「酥油金剛身」。
酥油金剛身，酥油要七八月肥碩牛羊擠下的奶製成的，擦在身上後用揉、搓、摸、打、掐等八種手法讓酥油滲進體內，擦身前的葯浴用六十五種草原藥材配置而成，這樣苛刻的要求，或許只有呂家這樣和大元貿易的豪族才能辦到，楊虎在呂家商行當護衛，也算是近水樓台。
揣摩清楚酥油金剛身，已經是黃昏了，楊虎拿上從家裡帶來的銀子就去找管理倉庫的老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