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不裝,你能死嗎

176.不裝,你能死嗎

三天之後,在凱悅酒店最豪華的包房裏,給梅紀偉舉辦了一個超級豪華的壽宴。

那天來了很多人,有村子裏的老鄰居,也有梅紀偉和程佳璐水果攤上的老主顧,反正相干不相干的,重要不重要的,但凡趕上的,能請來的,都統統入了座。歡愉中的尊貴享受里,大家都見證了梅紀偉這樣一個窮diao絲苦盡甘來的安樂晚景。

而從那些人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梅紀偉和梅琮佳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沒有人不在意之前的卑微,沒有人會忘記之前各種各色鄙夷的目光,也因為之前的凜烈和慘痛,才尤其恣意今日旁人對他們的刮目相看,梅琮佳知道其實她父親與她有同樣的心境。她真的很感謝古鵬飛為他們父女所做的,並讓他們遭遇上這樣揚眉吐氣的浮誇的虛榮感。

而美中不足,唯一有些尷尬的是古鵬飛臉上和腳上的傷,但是,無可否認,即便是這樣,他在人群中也是一個出類拔萃的帥哥。

古鵬飛看到梅琮佳一個人安靜地站在窗前發獃,便一拐一拐地走了過去,要說這兩天他的傷恢復地挺快,誰讓他古鵬飛年富力強百步穿楊呢,「老婆,發什麼呆啊?」自從有了這場婚變,他便很少直呼她的名字了,總是「老婆老婆」的叫個不停,一個男人的佔有慾就這麼在每分鐘傾灑出來了。

梅琮佳抬眼看了他一眼,「誰發獃了,我在想怎麼才能擺脫你這個無聊的男人。」

「誰無聊啊?」

「你啊,你看看你,不就是給爸爸過個生日嗎,就訂了這麼大一個包房,再看看這些人,都誰啊?一桌兩千,五桌就上萬了,再加上煙和酒水,你一個月的工資就乾淨了,古鵬飛你能不能別這麼燒包啊……」梅琮佳一向自覺是個和善的女人,怎麼對這個男人就是不能心平氣和了呢,不能淡定也就罷了,居然還口是心非,這麼委屈他他不會翻臉吧?

的確,古鵬飛立馬拉下臉來了,他是男人好不好,他是好心好不好。

梅琮佳瞥了他一眼,「怎麼?不高興了?不高興你可以走啊?一開始我也沒請你來,古先生!」她偏要挑戰他的耐性。

古鵬飛將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裏,抿了抿嘴唇,注視着她的眼睛,威而不怒。但是,看上去很迷人,雖然他還是個傷殘人士。

他突然笑了,她這時一臉花痴相地看着他的模樣,比之前可愛多了,耍賴地說,「我就是賴定了你了!你要是不跟我復婚,你就要這麼燒包,天天燒包,做個月光族,花得一分錢都不剩,哼!」

梅琮佳眨了眨眼睛,她被雷到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十七八歲的男人居然能說出這麼不靠譜不著邊的話,他是在沖她撒嬌嗎?瞅着他那雙無害的眼睛,她越發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整蠱了。

「懶得理你!真是!」她抽身要走。

古鵬飛伸手拉住她,「你這是去哪兒?帶着我嘛。」

「我出去走走,透口氣。」本來她就不太喜歡這樣吵吵嚷嚷地場合。

「我陪着你。」看到梅琮佳質疑地看向他的傷殘的腳,他立刻領會了,快步走了幾步,「你看沒關係,都好了,就是稍微有點拐,你走慢點我跟得上。」

梅琮佳沒有拒絕他,首先他不是一個無聊的男人,其次,她其實很喜歡分分鐘和他膩在一起,還有,就是他最近總是無原則地向她讓步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尊貴的女王。很奇怪的感覺,一向與世無爭的梅琮佳,居然會享受做他的女王的感覺了。

坐電梯下到一樓大廳,兩個人肩並著肩往酒店外面走,北方初春的午後,還有一些涼意,梅琮佳不自覺地抻了抻脖子上的絲巾。

「冷嗎?」古鵬飛牽着她的手問,語調中的溫柔讓人沉迷。

「還好。」

「想去哪兒?」

「隨便走走吧?」這座城市裝着她少年時代許多記憶,酸甜苦辣咸,她側了側頭,望向街道的盡頭,過了這條街就是德州一中了吧,那個曾經讓她的夢想起航的方舟,那個承載着她青澀初戀的地方,那個讓她傷、讓她痛、又讓她絕處逢生的國,它又近,又遙遠。

古鵬飛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除了車水馬龍,他什麼也沒看到,「你……在看什麼?」

梅琮佳笑了笑,「看到前面旗杆的了嗎?那就是德州一中,我的母校,好久沒去看看了。」

「不如,我陪你過去走走?」古鵬飛善解人意地說。

一路上,梅琮佳都在跟他說那些歲月那些故事,刻在心裏,永遠緬懷的。

第一天踏進校門的那份惶恐那份榮耀,還有第一次和林宇璇跟她握手時的那份慌張那份意外,還有她最親近的童老師曾經那麼細緻入微地關照過她。

她沒有跟他提魏翔的部分,對,魏翔曾經在那麼一個時刻佔據過她整個少女的心,他們浪漫地寫詩,浪漫地牽手,那些日子讓她孤寂的生活填充進那麼炫麗的色彩。現在回頭想想,其實魏翔的背叛真的沒什麼,他是那個時代她的生命里最有力的聲音,甜有甜的味道,痛有痛的味道,教她長大。現在,魏翔和嚴小米在加州一定很幸福吧,聽說他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母了,她真心為他們高興。

「哎,又在想什麼?」古鵬飛拉了拉她的衣襟,孩子一般地撒嬌了。

梅琮佳低下頭,不能說,這個小氣的男人最受不得她想別的男人,「沒,沒有。」

「騙我?」

「不騙你你就吃醋!」梅琮佳脫口而出。

古鵬飛伸手攀住了梅琮佳的脖子,「好啊,說,你是不是在想你那個初戀了?對了,叫什麼來着,魏翔!」他沒忘,關於她的事兒他每一件都記着,不是記性好,而是心眼兒小,他怎麼能忘了當年他還吃過魏翔的拳頭呢!

被他一語猜中了,梅琮佳有些難為情,「亂講。」

「沒事兒,想就想吧,我才不在意呢,反正你是我的,他們全都靠邊兒站!」古鵬飛霸道地說,他說的是「他們」,不是「他」,很顯然連龔潮都捎帶上了,這男人的心眼兒也就針鼻兒那麼大。

「鵬飛,你真不介意我想他們?」她挑釁地看着他的眼睛,「他們」就「他們」吧。

古鵬飛別過頭去,「不介意。」真不介意嗎?怎麼心裏不是滋味兒?

「不介意我不愛你了,你也要再把我娶回去?」她怎麼可能不愛他了。

古鵬飛的臉立刻黑了,他明知道她胡說的,他明知道她說謊了,但是,還是心裏還是疼得掉渣了,這個女人竟是這樣折磨他,並以此為樂是不是?好吧,不狠點兒,她不知道他是多麼強力的狗皮膏藥,「梅琮佳不管你愛不愛我,我也不管你變沒變心,以後會不會變心,反正我不會變心,你這輩子註定了是我古鵬飛的人,這輩子我都要陪着你一起過,你甩不脫了!」

瞬間,梅琮佳被嗆得滿臉淚花兒,驕傲如他,霸道如他,尊貴如他,就這麼死皮賴臉地坐着她的狗皮膏藥,說着這麼死皮賴臉的話兒,做着這麼卑微裝孫子的事兒,還被她哥哥打,腫著豬頭臉還跟着她的家人一起拋頭露面,她相信這樣的事情他古鵬飛這輩子都沒有做過。

看到梅琮佳落淚了,古鵬飛慌張地扳住她的雙肩,「怎麼了,老婆?」

梅琮佳抬眼望着他,「古鵬飛,不裝,你能死嗎?」

古鵬飛怔了怔,低頭用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好吧,我承認,我其實是特小氣的一人,我介意你想他們,我嫉妒他們那麼早就遇到你,不光是他們,就是大街上的男人,你要是多看他們一眼,我就會從胃裏冒酸水,真的,不單是男人,就連天天的醋我也會吃,我就是不喜歡她跟你睡,我更受不了她睡覺的時候老去抓你的咪咪……」

梅琮佳只覺得雙頰臊得厲害,伸手捂住他的唇,「不許胡說八道,你羞不羞啊?」

古鵬飛拉下她的手,「你看你這個女人,不講理了吧,我說假話你不高興,我說心裏話你又說我胡說八道!」

梅琮佳乾脆背過臉去,古鵬飛便從她背後攬住她的腰,「真的,老婆,我受不了沒有你,跟我回家好嗎?我要寵着你,愛着你,好生伺候着你,你呢,只要帶着咱們的娃,管好你老公的錢,好生做我的女王就好了!」

梅琮佳轉過頭來,挑眉看他,「真的,假的啊?不是不為了哄我回家才這麼說的?我才不信呢。」

古鵬飛的目光下移,然後落在梅琮佳的小腹上,邪邪地笑了。

梅琮佳慌慌地看着他,她記起前天林宇璇的喜宴上天天的話了,「喂,看個屁啊!說不定沒中呢……我知道你早有預謀了,你休想得逞。」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知道也好,他真的早就想再要個孩子了,一方面可以牢牢地拴住她,另一方面他也希望天天能有個伴兒,反正他和梅琮佳都是獨生子女,不算超生,「就算不能百發百中吧,這第一晚沒中,還有第二晚,第二晚不中,還有第三晚第四晚……誰讓我古鵬飛年富力強百步穿楊呢!」

梅琮佳幽幽地看着他,什麼也沒說,靦腆地笑了。

古鵬飛吻住她地額頭,很霸道地說,「回去之後,我就去幫你搬家。」

「我不!」

古鵬飛瞪着她一眼,什麼事兒都能依着她,這件事他一定要說了算。

「回去之後,先去民政局把證換回來!」

古鵬飛欣喜地抱緊了她,「得了,聽我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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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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