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結拜

第二天的下午，天色已臨近黃昏，金黃色的晚霞灑在遠處雪山上，白茫茫的山頂披上一件霞衣，金黃色柔和的照在人們臉上，太陽落下了半邊，這美景絢爛而又短暫。

封寅等幾人坐在靈岳樓頂上，欣賞這最後的一份美景，陽光照在這幾人臉上，映的頭髮臉龐都成了金色，像是畫中的景色，一份靜謐的韻味。

在掌門下令廢掉封寅之後，北冥曉邀請了一批人，要為封寅送行，最後喝一次酒。到場的有王珂、胡琪、醒來的汪岳芳，李磊也在，還有幾名真心敬佩封寅的幾位弟子。

「可惜了，封子還在昏迷，很難見你最後一面了......」

李磊與封寅對飲了一杯，嘆息著說道。

樓下，幾名長老路過。見到這一幕，沒有說什麼，嘆息一聲搖頭離開，他們也為封寅感到可惜，為宗派爭得了無上榮耀，最後卻這樣落幕。他們沒有阻止這一切，算是對封寅最後的縱容。

幾人欣賞日落，晚霞美麗而又神秘，但卻很短暫。

「將來你打算怎麼辦？外面一群面目可憎的人要吃你的肉......」

一向剛烈的汪岳芳，此時也沒有原來的脾氣，她有些悲傷地飲下一杯酒，安靜的像個仙子。

封寅面無表情，過了許久才喝下一杯：「或許我出去就會死，也許能逃生，但現在我還好好地活着，還能與你們喝酒。」

幾人嘆息了一聲，沉默下來。封寅在宗派中隱藏了三年，在最為關鍵的時候一飛衝天，卻迎來這樣的結局，讓他們感到不值，但卻無法改變，他要面對的強敵太多了，靈岳派若要保他，恐怕自身都要毀滅。

「封兄，我相信你必非池中之物，一定能活下去，重回巔峰，拿回屬於你的榮耀。」一名弟子說道，他叫許弋，封寅昨日的表現令他敬佩，聽說要為封寅送行后，第一個要來。

「承你吉言，將來或許我會乘着五彩祥雲一路戰回來，重新回到靈岳。」封寅笑道，但卻讓其他人面色暗了下來，在他們眼中封寅只是在自嘲，苦笑而已。

月明星稀，冷月懸在天空，轉眼間這幾人已經喝了幾個時辰，一個個空酒罈擺在旁邊。

胡琪修為最低，他已經醉了，躺在屋頂獃獃的看着天空，稀稀拉拉的幾顆星星，一個碩大的月亮映在他發散的瞳孔上。

「什麼修仙，什麼長生，我只想回到過去，我看不清自己的未來......」

他醉眼惺惺的喃呢道，他在三年前是一名碩士生，文憑能力樣樣都好，將來的成就指日可期。可惜，遇到了外來星系的人的侵襲，學校毀滅后只剩下他一個人，帶着血泥爬出了人間地獄，歷經周折才拜入靈岳派。

可惜，他的資質並不算好，地球人的身份也讓許多人對他冷眼相向，冰冷無情。許多無人的夜裏，他都會回想曾經，嘆息著久久不能入眠。

「我真痛恨自己生在這個時代，這個該死的地球上，為什麼...為什麼...」

他悲痛的喊道，沉沉醉去，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

汪岳芳和王珂也是神色怔怔，胡琪的這一番話令他們想起了自己的過往，還有曾經愛的人，可惜都死掉了。

北冥曉等人神色發暗，他們無法說什麼，弱肉強食而已，儘管不曾濫殺地球人，但證明不了什麼。

封寅暗嘆一聲，扯開了話題：「給我講一講星球那邊的世界吧，那裏是怎樣的？」

「那是一個遼闊無比的星球，即使現在的地球跟它比，也只能小到可以忽略。那裏叫做不朽星，我等修士飛十輩子也走不完，宗派林立，弱肉強食，比這裏還要直接。」

「那裏有許多大勢力，坐落在靈氣最為濃密的地界，許多勢力僅佔地領域就要大過這個星球，無邊無際。」

「那你們怎麼尋找到這裏，又怎麼來到這裏？」

「星隕閣的一位老祖臨死前，觀看到一些道的軌跡，為不朽星指引了道路。而我們過來則很艱難，由許多功參造化的前輩，構建出空間節點，一個一個星球橫渡過來，就算那樣也有一年多才來到這裏。

「而且，一路上也遇到不少生物，有些實力強大的，令不朽星修士傷亡也很慘重，艱難的才到達了這裏，繁衍生息。」

封寅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他看了看已經睡去的胡琪，用法力將他送回屋內，閉上了門。夜已經深了，颳起一陣涼風，讓他也感到一絲絲涼意。

「封兄，你僅在命胎境界而已，就能擊殺半步乾元的王志勇，天資在當世地球上堪稱無敵。要是在這個磨難上挺過去，未來不可限量。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灰心，充滿鬥志的度過這個難關。」

李磊有一股儒雅氣息，真誠的勸封寅，希望他重拾信心面對這一切。

「若你有需要，我會不遺餘力的幫你。」

他這句話完全發自肺腑，令封寅心中一暖。

「還有我，若你需要什麼儘管提出來，我雖然戰力不如你，但還能盡自己的一份力。」

「我也是......」

「還有我......」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皆都真誠的向封寅說道。他被這份情感動住，鼻子一酸，幾乎要說出來一切，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感謝中婉然拒絕了這些人。

「不如我們結拜吧！」王珂提醒道，眼神發光，眾人聞言也是一震。

「好！」

............

明月下，一群人對月跪拜，一名弟子拿出了自己的攝妖香，另一人拿出自己的法器玉鼎，製成最簡單的香爐，幾人義結金蘭。

「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封寅成了這群人的大哥，他抬起一罐酒，撕開布印，大聲道：「兄弟姐妹們，咱們干！」

「干......」

「干......」

............

第三天終於到了，一大早，封寅便被縛住雙手，有掌門親自押著離開玄鑄山，他身後，一干兄弟姐妹目送封寅，神色悲愴。想要跟隨封寅，但卻被掌門伸手攔住。

「所有人不得擅離，我自己獨自帶走他！」

他令長老看管住弟子，自己駕馭神光飛離這個結界，來到一處無人的山腳下，鵝毛般大雪紛飛，吹得人睜不開眼，天地白茫茫一片。

一些宗派的耳目悄悄跟隨過去，在遠處靜靜觀察，看宮戰是否說到做到。

不多時，山腳下傳來一聲巨大的嘶吼聲，那是封寅的痛叫，喉嚨的嘶鳴傳出很遠，帶着同意令聽到的人不寒而慄。緊接着是呼哧呼哧的劇烈喘息聲，像是風箱一般，劇烈的傳出。

接着，一道霞光自山頭飛起，是靈岳派掌門宮戰，他早就發現了這些耳目，此時大聲道：「回去跟你們主子說，封寅已經被我廢掉，且從此不再得靈岳庇佑。是死是活與靈岳無關。」

聲音傳來，這些耳目一閃而沒。

「甚好，封寅已經成了廢人。你們去吧，把他的頭顱取回來！」

那些勢力得到消息以後，立刻讓門下弟子取他的命，封寅已經廢掉，不具備威脅力，他們要讓自己的弟子親自手刃封寅，以驅散掉封寅在他們心裏強大不可逾越的陰影。

「很好，宮戰你總算聰明了一回，廉楓，把他人頭取回來，我要為他的頭顱為我兒子祭奠。」趙公啟哈哈大笑，下令讓廉楓等人殺掉封寅，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一大批弟子像是出巢的蜜蜂離開生命結界，他們已經知道封寅的下落，各自駕馭法器前往封寅被廢的角落。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那裏，封寅早已經離開，地上有一攤血跡，早已經凍成了冰。而封寅則不見蹤影，顯然早已經離開，腳印也被雪蓋住。

這群修士各自選擇一個方向，向四周尋去。

崑山弟子選取的方向正是封寅離去的方向，沒過多久，便發現了一段腳印，一深一淺，顯然是封寅在雪中踉蹌而行。

他們總共有四人，見到腳印趕忙向前追去，生怕被別人發現。幾個勢力都在追殺封寅，若是被他們尋到並殺掉，也算是側面顯示宗門的優越。而且，被別的宗派殺掉，己方也就失去了報仇的機會。

故此，每一個宗派都在賣力尋找，要率先將封寅殺掉。

不多時，這四人便發現了封寅，他此時呼哧呼哧的走着，在雪中走得極為艱難，見到身後四人追來，暗嘆一身。

「最終還是被你們追來了。」

一人大喜，踏雪無痕，持着劍輕佻的走向他，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呦呵，這不是咱們的黑馬么，怎麼連走路都這麼費勁了，要不要我幫你啊？」

四人大笑，要在封寅死前羞辱他一陣，體驗一番折磨強者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