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機不可失

那一旁，韓安國與司馬相如已被鬆綁。

一御林軍將領在一旁宣道：「陛下有旨：梁王的侍衛隨從等同御前侍衛隨從，概不受禁律約束。」

周亞夫一臉的迷茫與不滿，只得拱手：「諾。」

韓安國騎在馬上，朝司馬相如一拱手道：「多謝司馬侍郎適才相助。」

司馬相如亦拱手：「韓大夫客氣了！」

韓安國與司馬相如各自上馬，二人一邊信馬游韁地走著，一邊相互攀聊起來，韓安國道：「一別數日，司馬先生安好？」

「多謝韓大夫問侯，昨日早朝時就聽說梁王來京了，一直還未及前去官邸拜望，今日恰巧遇到，真是幸會！」

「我們大王可惦記著司馬先生呢，說了，若先生有暇，一定邀先生再去睢陽小住。」

司馬相如深吐了一口氣：「睢陽是個好地方，在下有生之年是一定要去的，不過近日或許去不了了。」

「在下聽說最近朝廷有關藩王的策略有些變化？」

「變化倒是有些，不過對於梁國，卻與其他藩國大不相同。」

「在下願聞其祥。」

「祥情在下也不甚知曉，不過韓大夫只看陛下此次對梁王的禮遇和親厚程度便可曉知一二。」

韓安國笑笑：「別的倒也罷了，這位周亞夫，周勃老將軍的次子，聽說先前在細枊營領兵的時候，曾得到先帝的讚賞，如今怎以就到朝廷上來了，對咱大王的侍從也如此驕慢。」

司馬相如：「說起這周亞夫么？朝廷里也是個例外，一向做人做事都呆板得緊，不過治軍方面倒也算是個人才，據說先皇駕崩前，曾有話留給當今陛下：『國有緩急，亞夫堪用』，所以當今皇上初一登基，便把這周亞夫遷至朝廷中尉，升任車騎將軍，掌管京師所有兵權。」

韓安國：「說起當念陛下對我們大王的青眼相加，朝廷上下無不知曉，偏這位周將軍不給面子，這脾性跟他那老爹周勃真是沒有二致，朝廷上下也就只有他了！說來倒也幾分可愛。「

「是啊，如今朝野誰不知道陛下對梁王的厚待無以復加，前兒梁王入京，陛下親派使臣持節到函谷關，並賜乘天子鑾駕，那是整個長安都轟動了的，只怕從古至今，所有諸侯王最頂級別的禮遇也不過如此了。」

韓安國嘴角牽動了一下，想想適才聽到的當晚太后家宴之上的風波，便說了一句：「何止呢！「想想又覺事情重大，如此輕議似有不妥，便朝司馬相如問道：「那麼，先生對此事怎麼看呢？」

「這個么？在下知道最近朝廷實行晁錯的削藩策，在朝廷的壓力之下，下一步各封國會有什麼異動也是未可知的，所以陛下對梁王，那是寄有厚望的。」

「哦，看來司馬先生不愧為天子近臣，對朝廷和時局，還有皇上的心思，都是很有眼力的。」

「在下哪裡敢惴度陛下的心思，只不過憑著自己的感覺說事兒罷了。」

「那麼，對眼下的天下大勢，司馬先生又有什麼高見呢？」

「高見倒也談不上，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先生不必忌諱，你我雖相識未深，在下早知先生大名，那是天下屈指可數的大才子，不光詩詞歌賦無出其右者，就是政見與策論，也非一般臣僚可比。」

司馬相如聽此言略有些得意，大咧咧說：「謝韓大夫抬舉，說到眼下的天下大勢，削藩策頒布天下之後，朝廷與藩國矛盾眼見得就更加尖銳突出，一場針鋒相對的較量在所難免，眼看著暴風雨就要來了！」

韓安國：「先生如此說來，是要打一場大仗了？」

司馬相如：「別的人倒還罷了，最是那吳王，這多年都與朝廷離心離德，謀反之心可謂不在一時，這一次朝廷一下子削去了吳國兩個郡，很可能會激起嘩變，到時候，如果朝廷沒有其它措施，只怕一場大仗在所難免。」

韓安國：「如是這樣，朝廷又何必非要去戳劉濞那螞蜂窩呢？」

司馬相如：「沒錯，廷議時為了此事大臣們都吵翻了，無奈陛下只肯聽晁錯一人所言，晁錯那個人又喜歡一意孤行……」

「不瞞先生，晁錯那個《削藩策》在下也讀了，說起來與咱們梁國的先太傅賈誼的《治安策》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二者有輕重緩急之分罷了！」

「韓大夫一語中的，正是這個輕重緩急，讓先帝雖然意識到事態嚴重，卻並沒有馬上動手，而當今陛下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

韓安國笑了笑：「這話也只有先生敢如此說了！」

司馬相如急忙拱手：「在下失言！」

「你我這裡倒也無妨。」韓安國說著立刻轉了話題：「這一切跟梁王什麼相干呢？」

司馬相如朝韓安國垂首低語：「韓大人想，如果有一天，以吳王為首的諸侯國要起兵反叛，西征長安，到時候，梁國便是他們的必經之路，而橫亘在這條道上的睢陽城，便是吳楚至長安之間的一條重要屏障，所以，在這種時候，陛下對梁王的厚待那是不言而喻的。」

韓安國笑了：「這麼說，梁國可以趁機發一筆大財了？」

司馬相如也笑了：「機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