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洛伊失蹤

第九十五章 洛伊失蹤

不知今夜月眉彎,誰佩同心雙結,倚闌干?

流雲剛剛行至儀門,見到閼川正在那邊筆直的站着,目光嚴肅神情緊張,心下不由得好奇,這大清早的,他這麼緊張幹嘛?

飛天之徒今日當值,而閼川今日在這裏,卻是專程來等流雲的。前段時間的仁愛村命案讓瞻星徒們的課程落下不少,流雲一直忙着給她的學生們趕課呢,至從那日在閼川的府上一別,倆人竟然沒有見過面。

那日從夢中醒來,睜眼的一瞬,在一片春日溫漾的光線中,便看到了流雲眼角帶俏,目光溫柔,幾疑是那場夢還未醒來。直到流雲伸出她那兩根又直又長青蔥般的玉指,在自己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他才驚覺,流雲果然在自己的眼前。

那一刻便明白,流雲在他的生命中已經相當重要了。

可也正是因為明白了這一點,反而不知道應當如何面對她了,她們來自未來,那麼總有一日會要離開吧,閼川沮喪地想。不過,還是想要見到流雲,因此他才站到了儀門處,想着自己存了別樣的心思,竟然都不知如何與流雲說話了,想得入神,便是一臉嚴肅。

流雲歪著頭觀察了閼川一會兒,見他完全沒看到自己,便又扣起了兩根手指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彈,笑道:「你那日明明傷到了肩膀,怎麼看上去卻像傷到了腦子,動不動就發起呆來。」

閼川被流雲這麼一彈,才回過神來,不由得雙頰通紅,卻並不惱,額頭上雖然有些小疼,不過心內倒反浮起了一絲甜蜜,愣愣地看着流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四周的郎徒都忍着笑,避開了目光,表情很糾結。

閼川憋悶了半響,才有了一句:「你出宮去哪兒?」

此話一出,有名郎徒再也忍不住,卟哧一笑,這便做了根***,跟着笑歪了一片人。閼川再也站不住了,乾脆拉着流雲的手臂,出了儀門而去。

「你今天不是當值嗎?這是要去哪裏?」流雲一頭霧水地跟着閼川走了會兒,堅定地站穩了步子,一把拉住了閼川,猝不及防地就把纖纖玉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不會是又發燒了吧?」

忽如其來的一陣清香和溫暖,讓閼川的心狠狠一跳,隨之便得柔軟,一股暖流在體內輕輕蕩漾,那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柔軟與溫情,陌生而甜蜜。

「喂!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呀?」見閼川還是怔怔地,流雲的耐性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猛地將一張臉逼近閼川,有些兇狠地問。

閼川硬生生地往後退了一步,心內更是一陣亂跳,只說:「我只是,想感謝一下你,那日專程來府上看我。」

「這有什麼好感謝的,你之所以受傷,也是為了救我嘛,我都還沒道謝,你反而來謝我,我是厚道人,這樣會良心不安的。」流雲爽朗的笑了幾聲,春陽下那張俏麗的臉孔,竟比那陽光還要明媚。

「流雲,,,,,,其實我,,,,,,」閼川猶豫着,一張瓜子臉憋得通紅,不知該如何表達他的心情。

流雲平日裏固然聰慧,但男女之情卻還從未動過,也處於懵懂青澀的階段,見閼川如此糾結正想打趣他兩句,卻忽然聽到了身後有毗曇的喊聲,一回頭,便看到毗曇像支箭一般地眨眼就從十米開外,站定在自己面前。

「洛伊有沒入宮尋你。」影到聲至,毗曇頂着一雙黑眼圈,焦慮無比。

那日毗曇因為被君羅聽到了他的身世,因而起了殺心,也虧得有洛伊阻止。不過後來因為心中的醋意,把一腔怒氣傾瀉在不明就裏的月夜身上,性子一橫便與他打鬥起來。月夜哪是他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毗曇手中的嵐魂斷了鐵劍,左臂也被毗曇的劍鋒留下了輕微的划痕。

這自然是毗曇尚有三分清醒,手下留情,否則月夜那條手臂恐怕要保住也難了。

見毗曇下如此重手,月夜自然愣怔不解,洛伊心中更是動了真怒,也不說話,扶了君羅便回了寺中,連看也沒看毗曇一眼。次日天剛蒙蒙亮,便叫了其他人上路回宮,至始至終沒再與毗曇多談一句。

毗曇因為自己的莽撞,心內懊惱,見洛伊只是不答理他,一路上忐忑不安,後來目送洛伊進了曇華殿,才怏怏地去綺羅殿去找德曼復命,再後來只聽說洛伊出了宮,便立即往家裏趕去,想與她好好地陪陪不是。

沒想到,家中只剩琉璃。

毗曇只道她還在氣自己,出去散心了,也沒怎麼往心裏去,可是到了寅時末還未見洛伊的身影便焦慮不堪,自己衝出去在集市內亂尋了一通,一直尋到江邊去,可是依然未見洛伊。

到了辰時,早春的天空已經漆黑如墨,毗曇卻依然未能尋到洛伊,當時便入了宮。只是因為真平王病重的緣故,儀門處卯時便已下了禁閉,侍衛們皆稱洛伊小姐自早上出了儀門后,並未再次入宮。

這下子毗曇完全著了慌,連夜便發動了無名之徒四處去尋,並找了廉宗讓他安排出所有的手下,即使掀了整個徐羅伐,也要將洛伊尋了出來!

可是,竟然一夜無果,,,,,,

因此一大清早,毗曇便連忙再次入宮,他的最後一絲希望,便寄托在了流雲的身上。

可是當他看到流雲愈來愈驚慌的神情,心便像沉入了無底深潭一般,恐慌得就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句。

「會不會是,因為生了毗曇的氣,才故意躲起來的,,,,,,」看着面前焦急的兩個人,閼川想緩和一下氣氛。

「不可能!」流雲面色凝重,秀眉緊蹙:「洛伊不是任性之人,絕不會做出如此讓人擔憂的事,就算是要懲罰毗曇,她肯定也會與我先說一聲。」

「不告而別這肯定不是洛伊的性子。」毗曇面色陰沉,一雙深遂的黑眸閃爍著幾分懷疑,直盯着流云:「你不會隱瞞了我什麼吧,洛伊她,是不是回了自己的國家,,,,,,」

「這怎麼可能!」見毗曇反而疑了自己,流雲又急又怒:「如若她要回去,我留在這裏做甚!毗曇,現在不是互相懷疑的時候,洛伊她出事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見流雲如此急切的神情,毗曇踉蹌了兩步,神色更為沉重。

「我們先不要自亂了陣腳,毗曇你再去集市見廉宗,看他那裏有什麼消息;流雲,你去稟明公主殿下;我去無名之徒的營地看看他們是不是打探到了什麼,大家分頭行事吧。」閼川這會兒,成了最鎮定的人。

洛伊慢慢地睜開眼睛,有那麼一會兒,她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鼻尖飄浮着有些詭異的濃郁香味,就像置身於蜜罐之中,讓人覺得粘粘乎乎周身不得爽利,這讓洛伊很是不適,她嘗試着坐起身子,卻是渾身癱軟,努力了好多次才讓自己稍稍靠着床頭坐了起來,只覺得呼吸急促。

這是在哪裏?洛伊緩緩閉上了眼,她的思維也跟着變得甜膩而模糊,第一次,她的心頭略過一陣恐慌。

約半柱香的時間,視線才漸漸清晰,洛伊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粉紅,原來是窗戶前掛着的巨幅的紗縵,這讓洛伊的腦子變得更加沉重。室內的光線談不上晦暗,不過瀰漫着一層淡淡的煙霧,吃力地扭過頭去,洛伊才發現是屋子的中間擺放着一個碩大的香爐,正散發出裊裊青煙。

看來,讓自己渾身無力的這股子甜香味,正是從這個青銅香爐散發而出的。

屋內陳設精美,看起來有些像貴族小姐的香閨,只是無論是窗前的紗縵、塌上的軟墊、皆是一片粉紅,粉嫩得讓洛伊煩躁不安。在低頭一看自身,洛伊再吸了一口涼氣,身下所鋪,身上所蓋,都是一片粉紅,連自己身上的衣裳,也都是這個色彩。

再次閉上眼,洛伊努力地讓自己沉澱,漸漸平復了呼吸,記憶也逐漸清明,她想起了雲福寺,毗曇溫柔的眼神,後來,君羅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回宮,出宮,然後是,,,,,,

「你醒了?」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甜膩的女聲,卻又略帶着一絲暗啞。

洛伊一側眸,便看到了一個粉紅的倩影,從臉上所帶的幕遮到足上所蹬的繡鞋,不帶一絲雜色。

一陣暖風過後,赤焰一般的梅花薄薄地飄落,有如下了一場瀟瀟紅雨,但院內的幾人此時顯然沒有欣賞這些的心情。毗曇雙眼暗紅,眸中暗涌洶洶,全身上下籠罩着危險的氣場,讓人很識趣地與他保持距離。

「這麼說來,洛伊一定是在仁愛村發現了什麼線索,在去往程村的路上,出了意外。」說話的是月夜,他聽說了洛伊失蹤的消息,當然也加入了尋人的隊伍。

毗曇連眼皮都不掀一下,自從廉宗來報,探得洛伊出宮之後徑直去了仁愛村,並在村內與多名村民交談,後來前去程村,但程村的村民們卻並沒有見到洛伊,那麼,她一定是在前去程村的路上失了蹤。

理清了這一脈絡,毗曇抬腳就趕去了仁愛村,因為太急躁並且凶神惡煞,反而什麼都沒問出來,流雲見他那樣子已經失了心性,讓閼川把他勸了回來,自己留在村裏打探。

月夜說的等同於一句廢話,因此毗曇也懶得理他。

「着急也是無用,我們還是等著流雲回來吧,村民們這麼信任她,一定會有消息的。」閼川在一邊警慎的察言觀色,勸解道。

毗曇也像根本沒有聽進去閼川的話,皺着眉頭暗自思索,洛伊再去仁愛村,分明是發現了那起連環命案還有什麼疑點,但那案子不是已經真相大白了么?難道,洛伊的失蹤,還是和神宮有關?

一想到這裏,毗曇拔腳就要出去,還好被閼川一把拉住。

「毗曇,你想幹嘛?」

「那起命案的真兇不是那個上天官么?我現在就入宮找她要人。」毗曇緊了緊手中的嵐魂,語氣冰冷。

「不能莽撞行事!」閼川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現在事情還不明朗,如若你貿然行動,恐怕反而會讓洛伊的處境變得危險!」

聽了這句話,毗曇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心知閼川的話極有道理,心下更加焦燥,但還是強自摁捺下來,只仰天長嘯一聲,卻讓一邊的琉璃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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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之戀新羅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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