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交戰

第八章 交戰

一路行來,雖然早已遠離了赤城山萬魔宗的總壇,但是地上暗黑褐紅之色仍舊不褪。這不是土地原本的顏色,即使,骨骸被洗刷而去,但是這殘留的血肉遺迹仍舊堅持不變。

腥氣順風飄來,渚蓮渾身一顫,止不住的噁心反嘔之意翻滾心頭。這倒不是他沒有見過死亡,只是,這裡曾經發生的戰爭實在太過慘烈。戰火兵燹之後,人跡罕見,這也不是因為戰場地處偏遠,只不過,位於戰場的城鎮無一例外都被屠殺一空,再也不存半個活人。

念及此處,只覺一陣氣短,渚蓮這世間妙人差點就當真嘔吐出來。城破廬毀,滿目瘡痍,中原大地遍布惡鬼哭嚎,這並不是什麼異靈,只不過江湖中人最為常見的練功目標罷了,滅之,可獲得數額不等的武功點數,以後拜了門派之後便可以在專門的師傅處消點升級武功,實在是快速提升實力的不二法門。

少見的,同為領軍統帥的豹奴沒有再來嘲笑譏諷渚蓮的懦弱,現在已經是逼近了萬魔宗與朝陽神殿的交戰中心,除卻不時可見的陷阱之外,已經可以偶爾遇見敵對勢力派出探路的小隊人馬了。這些小隊人馬通常由朝陽神殿中武功高強的核心弟子擔當,若是大意的話,必會為己方隊伍帶去大量的傷亡。

武林幫派間的廝殺不同於正規軍隊間的戰爭,在武林中盡有卧虎藏龍之輩,決定戰爭走向的也絕對不是參戰人數的多少或者是所謂的兵法謀略。很直接的,哪一方高手的質量更勝一籌,便絕對可以輕鬆掌握戰爭的走向。低層次的螻蟻再多,也是無法對這些超越了人力的武功高手造成半點阻礙。

「感覺怎麼樣?」故意放緩了坐下一頭捷豹的前行速度,豹奴靠近了渚蓮的身邊。「吼。」渚蓮還未答話,受命貼身保護於他的魔屍熾夜公子已經是張口咆哮起來,這本來英俊洒脫的江南第一名盜再魔化成屍之後,潛意識的直覺似乎更進一步,已經是隱隱察覺到了這妖魅女子對自己保護目標的敵意與殺氣。

渚蓮不語,這些天來他一直都是悶悶不樂,越是靠近戰場中央鬼泣之聲便越是慘厲,直讓他耳不忍聞目不忍見。運氣布罡,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環境了,雙手一揚,已是萬道度魔神光灑下。這潔凈至極的道家聖光之下,鬼泣之聲漸漸平息,空氣扭曲朦朧中竟隱有天界仙人接引鬼靈,功德無量。

「你幹什麼?」豹奴心頭一急,已經閃身下豹,出現在了渚蓮的身前。「你讓開,我要送這些慘死的亡靈重新來過。」渚蓮不再正視這狠心的美人,畫皮之下暗藏毒心。

豹奴雙眼一紅,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著這哀號遍野的凄厲場景再也說不出話,沉悶的坐回了她那頭捷豹之上。「殺!」腳下土層忽然坍塌,十數道藍色身影從地下猛衝上來。劍勢招展,凜冽劍氣猛擊萬魔宗弟子,不過接戰的轉眼之間,已經是五百多位萬魔宗弟子如同砍瓜切菜般被送去重生了。

「爾等鼠輩,也敢在我面前撒野!」豹奴怎能容忍朝陽神殿的探子對自己的隊伍大加殺戮?她內心深知,這裡的弟子雖然人數接近三萬,但卻只是混元老祖這十數年來招收的新人,難堪大用。如果放任敵人殺戮,只怕一盞茶的功夫,就會被這十數敵手全數料理。

一聲嬌喝,豹奴的身形急轉,輕靈的身法帶動神光殺氣已經是與敵軍死死的戰在了一起。渚蓮心中這才明悟,倒不是豹奴對自己超度這些鬼靈感到不滿,只不過,他手中的度魔神光確實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使用。

朝陽神殿探子統一藍色絲巾蒙面,與豹奴交戰之時,也是一聲不發只是呼喝之間暗含玄妙,其中七人的隊伍依照著一種奇特的步伐聯成一體,即使豹奴的功力遠超於他們中的任何一人短時間內也無法輕易勝出。

剩下的幾個探子則團團圍在圈外,把萬魔宗普通的弟子格擋在外,更有兩人瞧准了渚蓮直奔而去。綉春刀急翻,渚蓮不喜傷人,但這不代表他就喜歡被人所傷。敵人武功雜亂,顯然並非出自一家,如果是其他人倉促交戰,絕對會吃上一個大虧,但是渚蓮是什麼身份?天朝情報機構典機處一等點星使。

這些蒙面人的武功雖然雜亂,也並非什麼秘傳的絕學,很輕鬆便可以找出招式中的漏洞盡而反擊。單刀直入,渚蓮抽刀迎敵,不多時就已經在身前兩名敵寇身上劃出數刀,若非他的綉春刀並未開刃,這兩名敵人早已便應該倒下重生去了。

熾夜公子所轉化的魔屍一心護主,早已是不耐觀戰。鐵掌衝擊,兩名敵人不敵這股巨力,胸膛凹陷眼見是活不了了。而在另外一邊,豹奴手中奇型兵刃上下翻飛,快勁粘連。她雖然看不出來朝陽神殿的陣法破綻所在,但是憑著過人的功力硬生生的將對方七人壓於下風。

「過同人,轉未濟,通大有。」渚蓮口中所說的都是易經六十四卦的方位,豹奴雖然少有機會學全中原的諸子文化,但是對於這關乎武道的奇書還是爛熟於胸的。嫣然一笑,豹奴很自然的隨著渚蓮報出的方位接連出手,不管什麼人,面對渚蓮都是很難升起敵意的,若非混元老祖之故,豹奴原本是很有可能和渚蓮結成好友的。

招式一變,渚蓮這才看出了豹奴所使用的兵器,原來是兩把分水峨眉刺。如同妖魅,分水峨眉刺掌握在豹奴的手中確實有鬼神莫測之能。其招式暗含有刀、棍、劍之法,硬打硬進。按刀之用法,緊貼敵身;按棍之用法,挪閃蹉轉;按劍之用法,動作快妙,圍身而轉。敵人陣勢雖妙,但前有渚蓮看穿破綻,又有豹奴高強武藝,不多時,並已經是四散翻滾了開來。

「殺了他們。」被豹奴封住周身要穴,這些朝陽神殿的探子已無還手之力,萬魔宗弟子正要一擁而上把這些敵人亂刀分屍。「且慢。」渚蓮止住眾人,他不忍心見到殺戮發生:「把他們押回赤城山,誰不定混元老祖還另有用處,大不了等到戰爭結束再釋放他們不好么。」

「哼,偏你多事。」豹奴朱唇微撅,順手把峨眉刺藏回披風之下,其實這樣處置也好,若是把這些探子重生,她還害怕這些人把自己隊伍的行蹤給泄露出去哩。「謝謝你。」快走幾步,趕到豹奴的身邊,渚蓮很是有些歉意。

「算了,即使沒有你的事,這些敵人也是早早就埋伏好了。」豹奴大方的揮揮手,她並不是特別在意這件事情,如果可以有辦法令那些吵鬧的鬼靈消失,其實也挺好的。

「不管怎樣,這件事還是麻煩你了。」「哼,只要你少管些閑事我就很開心了。」莫名的,豹奴心頭閃過一絲甜蜜,雙頰一紅,已經驅趕著坐下神豹突擊到了隊伍的最前端。

「主人。」就在距離渚蓮一行人的不遠之處,此刻已經匯聚了大量的朝陽神殿弟子,沒有人膽敢多說一句,生怕吵醒樹梢之上藍衣劍客的沉睡。躺在最高的那顆巨大雪松之上,那被稱為主人的劍客一身天藍色的絲綢衣袍,說不出的朗逸堅定。

身子隨著山風吹過,伴著頂尖那細小脆弱的松枝慢慢上下搖晃著。藍衣劍客大口的往嘴裡再度灌了一口美酒,醉眼半開半闔不似人間界的凡俗塵子。「需要出手幹掉他們么?」一個書生打扮的弟子看見藍衣劍客醒來,連忙行禮問道。

行禮,也是分資格的,除了他之外在場的朝陽神殿弟子雖多,但也沒有人擁有這資格。「不用,神,傳我的命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加害那帶頭的紅衣首領。」藍衣劍客飄逸絕倫的半靠在樹枝之上,很是愜意的喝了一口酒。

「為什麼?」神不太明白自己師傅的話,在他的印象里,夜魔君楚南觀從未對哪一個人有這樣的另眼相待。「你不用知道這麼多,總之,渚紅衣是江湖中死不起的人物,江湖已經足夠殘酷,就留下這一面仁義的旗幟吧。」楚南觀像是在對神解釋,又像是在說服自己:「仁義,哈哈。」

「是。」神輕聲答應,恭敬的起身對著已經集聚完畢的朝陽神殿眾弟子揮了揮手,幾個起落,這數百藍衣精英弟子就已經是消失在了天際之外。不需要留下人手來保護楚南觀的,若是有人可以殺掉夜魔君,那麼,即使全部朝陽神殿的弟子也絕對不會是那個人對手的。神堅信,僅僅憑藉楚南觀一人之力,就可以挑掉朝陽神殿的。

「渚紅衣,仁義菩薩。」醉意朦朧,楚南觀手中的長劍有史以來第一次放鬆,渚蓮已經成為一個代名詞,那就是仁義。縱使只是思付到他,也會令人難以提起殺機來。「死神滅絕......」楚南觀所說的死神滅絕就是那一日絕情劍君所使用的招式了,而且不僅於此,更是夜魔君坐下四大親傳弟子的名號:死亡鐮刀、神來之筆、滅世妖郎、絕情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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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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