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臨戰
一個人，在喝下了醉生夢死之後，的確會忘記許多事情，但是，總有些特定的回憶片段非但不會遺忘反而會更加的銘記深刻。
個人屬性，渚蓮至今仍記得在那近百年前的一天，當他道學值突破千萬時的場景：從那以後，紅衣眼中的一切都變了，眼中世界的一切都被籠罩上了一層柔和的白光，體內的先天元氣猛然倍增，凝聚，提純，精鍊，腦海中對「道」的理解大為進步。身法對周圍物體的藉助更加快捷，凌厲。
道學屬性突破千萬，悟性大幅提高，身法大幅提高；內力大幅提高，氣勁大幅凝聚；江湖聲望提高，個人名望提高，增加特殊效果，真元屬性轉化，新屬性生成中......
就是這一次為紅葉打開了一扇大門，真正踏進了武道殿堂的大門。原來，並不是一個人的武藝高超便可以算是進入武道境界，那隻不過是表象皮毛而已，境界不到終歸只是空中樓閣，就如那建築高樓，卻無半點根基，雖然表面壯麗，內里卻是毫無支撐，一朝重劫臨頭，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道家的濟世無為、佛家的降魔慈悲、儒家的浩然正氣、兵家的殺伐謀心、墨家的兼愛非攻，......原來，各教之中的特殊屬性作用竟是如此巨大。江湖之中真正威力無窮的，不是那種種武林秘訣，這隻不過是通往最終境地的途徑罷了。真正可以令人超脫凡俗的捷徑，竟始終存在於萬教典籍之中啊。
「痴兒，你明白了么？」黑獄儒皇的眼睛裡面確實充滿了關切，他說的沒錯，即使把這天大的秘密公諸天下，也絕對不會有多少人可以沉得下心來修習。更何況，這種屬性並非一意苦修便可頓悟，若是無緣便是強練千年終歸成空。「我已知之，只是陛下有旨，我......」渚蓮雖然明白了黑獄儒皇為何如此青睞自己，但是皇命在身，不可抗逆。
「哼，偽皇罷了，也敢在我的面前逞能！」黑獄儒皇龍袍翻滾，顯是憤怒至極，只不過念及渚蓮方才強壓怒氣，和聲說道：「你若是因為這個原因，那也罷。你拜我為師，拜的只是黑獄儒皇，而不是三十三年前的天朝主宰，可否？」「你若是因為天生根骨，那更是簡單。」儒皇攙扶著渚蓮的手，帶著他登上點將台：「我黑獄儒皇是什麼人？只要你肯拜我為師，說不得也是要為你好好謀劃一番的，大可放心。」
沒有人面對這般恩遇還不動心的，正如黑獄儒皇所說，他的話是一定會兌現的。即使全天下的人，也無法改變渚蓮初生屬性中的根骨為零，但只要黑獄儒皇做出了保證，那就是一定可以的。
「這......」說實在的，這確實是說到了渚蓮的心坎之中，尤其是最近以來，力不從心之意與日俱增。面對著江湖中人實力的突飛猛進，可以料見，就在不久的將來，根骨不通的渚蓮必將被這殘酷的江湖所淘汰。
「哈哈哈，不著急的。」黑獄儒皇扶著渚蓮的身子，面向台下忽然轉移話題道：「你看這大好天下，錦繡河山。我也知道你不喜殺戮，但若是沒有自己的力量，你又憑什麼去維護這平靜的日子？這個世界，始終是拳頭大的人說話才有分量的。」
「我的心已經累了，這個江湖始終還是屬於你們的。」黑獄儒皇鳥瞰著台下整齊嚴謹的陣伍，他的虎目之中流露一種疲倦之意，即使不算上被封印於萬斤鐵佛之下的三十三年，他縱橫江湖的時日也已不短，是該培育接班人的時候了：「如果你拜我為師，這天下，必將會是屬於你的。」
「陛下。」自從被黑獄儒皇打回台上，便一直垂手立在旁邊的混元老祖忽然雙目圓睜，抬頭逼視：「陛下神武，還請三思。」「我是不行了，也沒有什麼壯志了，剩下來的日子我只想過回自己的生活。」擺了擺手，黑獄儒皇坐回長椅，這麼多年來，該爭該搶的奮鬥過了，該享受的也從沒拉下，只不過，當他擁有一切之時，環顧自己的周圍，卻只剩下了寂寞。
緊急的敲門聲響徹，早有知機的萬魔宗弟子打開了玉京洞洞門，「報......」一個萬魔宗屬下的探子跌跌撞撞的衝進了總壇，一個踉蹌幾欲跌倒。根本無法看見豹奴的動作，只是陣風刮過，她就已經閃身出現在了那重傷的弟子身邊，連忙把這萬魔宗忠心的弟子快步扶了進來。
只見這探子一身狼狽，在他的身上布滿了傷疤與血痕。感激的看了一眼扶住自己的豹奴，再看一看一臉肅穆的混元老祖，這弟子不禁悲從心來，跪伏於點將台之下，放聲哭泣：「宗主，朝陽神殿下屬勢力進犯，獅奴大人戰死，我萬魔宗已經有九個分壇被挑，眾弟子傷亡慘重啊！」
「什麼，獅兒他重生了？」混元老祖一驚，踏上一步厲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速速報來。」「宗主大人......」那探子從未見過黑獄儒皇，也沒有見過渚蓮，看見有外人在場他的聲音嘎然而止。
「唉，無妨，陛下他乃是我萬魔宗的貴客。」也不知道混元老祖這樣說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嘴角浮起一絲邪笑。「朝陽神殿屬下三路大軍不知何故進襲我赤城山本部，外線弟子本已經牽扯住敵人主力人馬，但是對方卻有極強高手參戰，獅奴大人不幸亡故我萬魔宗二十萬弟子全軍覆沒，全軍覆沒啊。」探子的頭無力的低下，無論是何勢力，在遭逢了全軍覆沒的事情之後也絕對不會開心起來的。
「我知道了，陛下，您看......」混元老祖轉息之間已經恢復了一貫威嚴的神態，一本恭敬的向黑獄儒皇問詢。「紅衣，你如何看待此事？」黑獄儒皇不理混元老祖，反而是轉頭問向渚蓮。
「啊，我不知道。」在渚蓮的思想里從來沒有考慮過戰爭這種事情，急切間又如何拿的出主意來？「混元，說說看你的想法。」黑獄儒皇眼裡也沒有失望，他早已熟知渚蓮品性，本就沒有指望他可以給出一個答案來。「老臣認為，朝陽神殿雖然勢力龐大，但無故侵犯我萬魔宗領地罪無可恕，我方又有陛下坐鎮，還怕那楚南觀小兒不成？」
「哈哈哈。」一番話說的黑獄儒皇龍心大悅，長笑道：「不錯，有我坐鎮你們就不用害怕天下間的任何人了。」「是。」也許是被黑獄儒皇的自信所影響，混元老祖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悄悄舒開：「老臣以為，陛下新收弟子，正應當讓渚蓮渚少俠建功立業，日後也好早傳衣缽。」
「我？」渚蓮一驚，心裡想到：「我什麼時候答應拜師了，你們的戰爭又與我何干？」「哈哈，不錯，紅衣正是要好好歷練一番，義不守財仁不掌兵，就這麼定下吧。」黑獄儒皇不等渚蓮拒絕，就已經為他定下了行程。
恭送走了黑獄儒皇，三聲炮響，萬魔宗今日的聚會到此結束，這本來就是為了儒皇收徒而聚集的眾人如同來時一般有序快速的退出了場外。唯留混元老祖獨自一人坐在點將台長椅之上，不知道暗自沉思些什麼。
「豹奴，你留下來。」混元老祖看著豹奴退場的倩影，突然喊住了她。「師尊還有什麼事情要吩咐豹奴的么？」豹奴一鄂，旋風般的閃身回到了玉京洞中，恭敬的半跪下，準備聽從混元老祖的命令。
混元老祖沒有立即下令，只是出神的看著玉京洞中廣闊的校場，半響才開口說道：「豹奴，明日為師命你隨同渚蓮一同出戰，明白了嗎？」「是，師尊。」豹奴還以為是什麼要緊的事，想不到只是隨同出戰的任務，自她踏入世界以來，已經不知道出過多少次這種任務了：「師尊，您是想要我來保護那個嬌滴滴的洙紅衣是么？」
「不。」混元老祖面色一寒，斷然否認了豹奴的猜測。「那是？」豹奴不解，從黑獄儒皇脫困入主赤城山以來，她就覺得混元老祖越來越顯得陌生了，再不復先前的溫和親近。「如果，有機會的話，殺掉那個渚蓮。明日你隨同大軍出戰，配合著渚蓮行動，但只要有可能的話，就給為師殺掉他，以任何的手段，明白么？為師以後不想再看見他出現在黑獄儒皇的身邊了。」混元老祖乾枯的臉龐越見陰沉。
豹奴一愣，繼而輕輕的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要使黑獄儒皇新收的弟子重生，但是在她的心裡，混元老祖是絕對不會出錯的，他就是神，從豹奴踏足世界以來，便一直供奉著的神。「以任何的手段！」低低的重複了一句混元老祖的話，豹奴知道，這是下了格殺令，即使戰爭失敗，也是要不惜一切代價除掉渚蓮的格殺令。
「哈哈哈，黑獄儒皇，你不稀罕皇位那正好，你就看著老祖我榮登大寶罷！」豹奴躬身退出，玉京洞門從外關閉。在這封閉的玉京洞內，回蕩的是混元老祖喪心病狂般的狂笑，他一直在笑，笑的喘不過氣來也不肯停歇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