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遺失的記憶（下）
從下午就開始醞釀的一場秋雨終於落了下來，天邊漆黑的雲滾動着陣陣雷聲，雪白的閃電劃破長空，觸目驚心。
媽媽回到家把車衣脫下來，她說：「正好回到家了，雨也下了，老天爺也心疼窮人。」
我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心疼窮人，方正我上午洗的衣服還沒幹透就收回了屋子裏。
天逐漸的黑下來，今天是不能看新聞聯播了，媽媽決定早早的睡覺。
夜深，窗外的風雨怕打着窗戶，轟隆隆的雷聲像電車一樣從屋頂上開過去。
我坐在筆記本前寫小說，忽然聽到雨聲中摻雜着什麼巨大的東西摩擦地面的聲音。人說好奇害死貓，但如果有危險我必須出去看看，因為房間里有我媽媽在。
一條巨蛇正痛苦的在我家院子裏滾動，天邊的閃電照亮了我的院子，白色的巨蛇，赤紅的眼睛。
「怎麼回事？」我認出了它，那條想恩將仇報的大蛇。我知道它會說話。
「我在蛻皮你看不出來嗎？」那條大蛇繼續在地上滾，閃電再次劃過長空，我看到一層半透明的蛇皮慢慢脫落。
「咔！嘶~！」它張開血盆大口發出奇怪的叫聲，那模樣在雷雨中分外驚人！
我嚇得腳軟差點沒坐在地上。
忽然它一個大的動作，支起半個蛇身，蛇身在院子裏形成一個巨大的半圓，蛻皮一定不舒服，巨蛇不斷發出奇怪的叫聲。
「你快走吧！如果我媽媽發現你會被嚇到的，如果我媽媽被嚇到我一定砍死你！」
「我不能走！這裏有我宿命的恩人，沒有她我會被雷劈死的。」
「你天劫不是過了？」
「是渡過了天劫，但是我的一雙眼珠是稀世之寶，有人想在我蛻皮元氣不足時來搶，我必須要保住我的眼珠，所以來這裏完成蛻皮。」
看它就要完成蛻皮，我懶得追究，由着它蛻皮。
沒想到它蛻皮后，居然拖着白嫩嫩的身體想再次恩將仇報，卻被從它身後攻擊的冥魔一拳頭打在七寸上。巨蛇應聲倒地，那雙赤紅的眼睛暗下去，發出綠瑩瑩的光。
我和冥魔相對而站在巨蛇兩邊，我站蛇頭，他站蛇尾。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卻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因為我實實在在是你的影子，人誰會想影子在想什麼？」冥魔站在那邊，依舊是一身黑色的中山裝，長發披肩，閃電，雨滴不能影響他分毫。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應用黑晶石的方法。」冥魔嘴角一絲陰測測的笑意。
我對他並不覺得恐懼了，他是我的影子，他有我的臉，我怎麼會害怕自己？
「你想用那金銀珠寶賄賂我。」一直以來的疑問，從離開花村到現在我始終覺得他故意引我去那裏就是想用那些錢讓我閉嘴。
「沒人會相信你的話，沒人會相信真的有世界末日。」他傲慢道。
「那你有必要藏着嗎？」
「因為你會毀掉這塊本應該用來補天的五彩神石！你不告訴你的朋友蓓蓓你知道它的下落，是因為想從我這裏知道如何讓它發揮作用！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冥魔，你是我的影子，卻不是我的靈魂，如果這世上有地獄的存在，這些發生在我身邊奇怪的事情都是真的話，你說我的靈魂會是個普通的凡人嗎？」
冥魔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笑，「我現在是個平凡的人，甚至無能，但是那個山一樣的五彩神石你是怎麼從地府偷出來的我還是會仔細思考的。」我咄咄逼人道：「我到底是誰？」
「你還記得那個無頭的巨人嗎？」
「那個曾經從五頭犬手裏救出我的無頭人？」
「對！你不是常常感覺有人想掐死你嗎？會覺得自己可能被吊在半空，會莫名覺得腦袋很危險，都是因為你的靈魂不全，那個無頭巨人就是你。」
「你胡說！怎麼可能？他是個男人。」
「我也是個男人，我卻做了女人的影子。」冥魔走過來，說：「你是上古古神，繼承盤古神斧的神仙。當年發生過一場神族之間的戰爭，你被人砍下了頭顱卻仍征戰到最後，是古神中的英雄。」
「一眾古神升天做了神仙后，因為你沒有頭那些神仙覺得你不配做神仙所以雖然身處仙籍卻被趕進了地府。」
「地府那地方陰暗潮濕，懲奸除惡，是三界中最陰暗血腥的地方。你上古古神的仙力太過耀眼，影響地府的黑暗統治，地府冥主就把你關進了一個黑色的石匣子裏，生生世世做一具古屍，活的，沒有頭的古屍。」
我覺得這些話比玄幻小說還玄妙，心中嘲笑，卻仍問道：「是嗎？那你呢？我怎麼會和你在一起？」
「我也是一個尷尬的存在。我生父是魔族至尊，生母是冥主的姑姑。可惜他們都不承認我的存在。我在地府生活了多年，壞事做盡，直到被石匣子裏冒出的五彩霞光吸引。我們就是這樣見面的。」
冥魔看了我一眼，說：「沒有頭卻可以動，身上是古神的氣息卻呆在寒冷陰濕暗無天日的地府。我從你的身體里吸出你的魂魄，無頭的魂魄，藏進了我的袖口裏。你是上古古神，所以可以帶走在忘川河畔億萬年的五彩神石。」
「我們去了六道輪迴台，因為你魂魄不全，而我又非仙非妖非魔非鬼，所以我補了你的魂魄，做你的影子。為了不讓冥主發現我只好找了一個普通人家，並且改了命格做女人。」
「果然，二十多年來沒人發現。」
我覺得他在撒謊，我問：「你為什麼要我帶走那塊早已經掩了五彩霞光的石頭？如果五彩神石在地府那麼多年，沒道理你知道那塊是？不要撒謊，全都告訴我！」
「好吧！我查了典籍。我一直想逃出地府，逃出地府後我想生活的好一點，但是地府的錢怎麼可能在人間用？我發現了盤古翻身的周期時間，知道你們人類所謂的世界末日就要到了，所以想在這時候發財。我也不知道五彩神石的下落，那塊黑漆漆的石頭在地府被稱為三生石。誰會想到記錄情啊愛啊的破石頭竟是昔日的補天石？這些也是我查了典籍知道的。」
「至於你，也不是什麼巧遇，是特意去尋你，因為只有你的力量才能帶走那塊石頭。黑晶石是我在凡間賣它的時候取得名字。」
我不知道冥魔為什麼在今夜忽然如此如實交代給我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轉頭看見我家房門上的玻璃映着我閃閃發光的身體，難怪冥魔交代事情的時候不敢隱瞞，我身體里的仙力被激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