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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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快騎仿若是從深夜之中踏出的一般,陽光普照大地的時候,快騎的身影逐漸的閃現出來。夜騎的脊背之上,肩膀低沉的躺著一人,狼狽的身影之上有著些許的血色覆蓋,身影時而顫抖著,凌亂的長發隨風飄舞,露出蒼白的臉色和幾近渙散的眼神。

老馬識途,夜騎數日的疾奔之後,終於緊鄰了一個看起來並非龐大卻是異常重要的城池。

夜騎快速的沖入城門,沒有收到阻擾,卻是牽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東郡小院的寧靜快速的被打破,隨著一聲馬嘶聲落下,小院瞬息沸騰了起來。

小昭的淚花滾動,即便是極力的壓制,淚花仍舊如泉水一般快速的滑落。

少爺的身體輕了許多,臉色的蒼白和嘴角的慘白不堪入目,肩膀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因為冬日的嚴寒,傷口的位置已經化膿成瘡,看起來猙獰的可怕。

單薄的衣衫微微顫抖,衣衫之下的軀體也是顫抖的劇烈。家衛們七手八腳的將武文抬入房中,留下來面色陰沉的主母和落淚梨花的小昭。

床榻的溫暖襲來,昏沉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清醒,看著猶如夢境一般的床榻,武文突然想起來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轉眼半載已過,自己終於還是融入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沉重的眼皮打鼓,武文快速的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冬日的陽光嫵媚卻不溫暖,寒風呼嘯不乏生機。東郡小院之內沒有了昔日的吵嚷,母親的離開使得小院再次恢復了往西的平靜。

武文緩緩站起身子,一股潮湧的力量從全身各處逼發出來,武文很想暢快淋漓的大笑幾聲,可是失血過多的身體根本不允許。

一波波的訊息從四面八方彙集了過來,短短的數日的時間,西疆已經天翻地覆。守城將領文阻遭到敵國襲殺,城池險些失守,好在武家武嫣及時班師回城,穩定了西疆。

京都軍令頻發,一連串踏雪而出的軍令之中,無一不是針對西疆的變局。回應軍令的,乃是一道道懲罰的狀告,文阻原本的將領被一個個撤去軍職押解回京,取而代之的,乃是尚幼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將領,有著國之糧倉的西疆,真正的開始變天!

軍政震蕩,無論是在京都,還是在西疆,都是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可惜這一切,武文根本不放在心上,虛弱的身體隨著寒冷的消減逐漸的恢復,時而有著小道消息傳入耳中,武文也是對於這些消息嗤之以鼻。

練字,下棋,鑽研兵書,餵食夜襲,枯燥單調的日子重複。對於武文來說,卻是非常的愜意。

「少爺,您的身體還沒有回復,不允許外出!」武文剛想要踏出院門,小昭便是直接阻攔了下來,看著氣勢洶洶的小昭,武文苦笑了一聲,外出的打算直接被打消。

從自己歸來之後,小昭也是有了些許的脾氣,對於武文的一些動作和行程都是嚴加禁止,大有一副身為**的派頭。小昭的奇異也是與日俱增,時而也是提起毛筆指指點點的開始臨摹武文的字跡,一切都是按照原本的軌道進行著。平靜的生活依舊。

平靜的生活被入夜之後的一人造訪打斷。

武文詫異的看著周子明,這個數月不見的同齡人,明顯壯實了許多,眼中閃現著精光,抬腳頓足彰顯著一種獨特的氣質,這樣的氣質乃是因為體內氣力還未完全的控制緣故。

武文此時的身子仍舊有些虛弱,棉衣包裹的武文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看著武文的樣子,周子明的眉頭便是微微皺了起來,沉聲說道:「武兄,當初你就應該聽我一句,隨軍隊出征歷練,也是不至於到了如此地步!」

「呵呵,無妨。身體染疾而已。倒是周兄從邊疆回來,多有勞頓。小昭,快準備一些酒菜,我要給周兄接風洗塵。」武文不置可否的一笑,看著周子明眼中的擔憂之色,心中也是倍感溫馨。

「我今日有造訪有兩件事情。其一,邊疆戰事已平,我父親接到調令,恐怕要班師回京另謀他職。我前來,乃是和武兄暫別的。」

「暫別?」武文的表情微微一頓,看著周子明微微有些疑惑。

「戰典祭日將近,想來武兄在東郡也是沒有多少時日要待了。憑藉武兄,小小東郡已經不足容身。京城才是武兄精彩崢嶸的開始。」周子明看著武文,略微複雜的說道。

「周兄太高看我了吧?」武文苦笑一聲,如此清閑的日子才是武文想要的,對於魚龍混雜的京城,武文還未想過。

周子明苦笑一聲,緊緊的盯著武文,眼中閃現出一絲的疑惑之色,並未接武文的問話,沉聲問道:「武兄的氣力達到了何等境界?為何我感受不出來?」

「略有小成,不登大雅之堂。」武文倒也並未作假,手掌微微一震,棉衣袖袍直接綳直了起來。

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是讓周子明的眼神巨震,過了許久才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訝,緩緩的說道:「武兄天性異秉,小弟佩服!」

周子明面色複雜的看著武文,眼中閃現著猶豫之色,好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般,看著武文沉聲說道:「有些事情,武兄想要逃避是不可能的。現如今,宣武國內憂外患。國主年邁體虛,子嗣昏庸無能,各個軍職家族或聯合或暗通,想要獨善其身是萬萬不可能的。希望小弟今日所言不傳第三人耳!」

話語落下,周子明直接站起身子,向著門外走去。

周子明的身子在門口的位置一頓,複雜的話語落下:「家父昨日告訴我一句話,武兄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之局。」

武文的臉色微微一頓,原本還是有些蒼白的臉色再次蒼白了一分,周子明離開了小院,可是讓武文卻是久久平靜不下來。

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未逃出有心人的眼睛。也許是因為武家樹大招風,終究是有些人一直盯著自己的。看起來自己的一個無心之舉,現在細想下來,已經扭轉了西疆的勢力分佈。

小昭手中端著酒菜,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看著僅留下少爺的房間,微微有些遲疑,剛想要將酒菜端走,武文的話語使得小昭微微一頓:「既然來了,就莫要端走了。」

小昭有種感覺,近幾日的時間少爺變了許多,雖然仍舊沒有下棋練筆研究軍法,可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已經和前幾日不同了。這樣的變化是從上次周子明離開之後開始的,記得那夜滴酒不沾的少爺喝了不少的酒,還說了許多奇怪的話。

告別以往;既來之則安之;想要獨善其身,必兼濟天下;師傅的心愿;手刀一族的輝煌……

這些話語小昭感覺很是奇怪,平時的少爺可沒有這般的碎語。自從那夜之後,少爺每日不再嚷著外出走走,而是傳訊京都武家,許多的消息匯聚到小院之中。

對於這些消息,小昭沒有心思去想,夜深人靜的時候,少爺觀看書籍之時,自己則是鑽研棋局。如此平靜舒坦的生活倒是讓小昭頗為留戀。

東郡的街頭恢復了些許的繁榮,雖然寒冷依舊,但是沒有了掃興的雪色,冬日也是顯得沒有那麼寒冷了。清晨的東湖仍舊是最為繁榮的地方,米老頭的對弈攤子仍舊聚集著不少的人,看著米老頭欣喜的面對無數人的咒罵,邊上之人便是不得不佩服起來,只有將所有人都是激怒的時候,米老頭才是不情願的吐露幾個字:邊疆戰事已平。

城門的守兵近些時日突然多了起來,看著軍旗的變化,很多人都是知道,東郡都統將軍周子明已經調離到了京都。這些事情對於尋常人家來說,根本沒有絲毫的影響,僅是認為戰典祭日將近,轉換城防乃是最為平常之事。

兩騎在有些融化的雪地平原上賓士,夜騎吊綴在小昭的馬後。武文端坐在夜騎之上,隨著夜騎的賓士上下起伏,周邊的雪色之中枯黃的草叢向後掠去。

「少爺的馬真慢呢!」小昭緩緩的放慢速度,看著不溫不火的夜騎,皺著眉頭不悅的說道。

「要賽馬?」武文呵呵一笑,話語剛剛落下,夜騎的速度陡然增加,猶如黑夜的閃電一般,奇快無比。

身後傳來小昭不滿的吵嚷聲:「少爺耍賴!」

急速賓士的兩騎風馳電掣,十餘里的路程眨眼即過,東郡城池的方向已經看不到,樹林遮蓋之下,官道上的人影也是模糊不清。

夜騎的速度刻意壓制下來,小昭在身後一直緊追不捨,嚷嚷的聲音傳來。

策馬歸來,小昭微紅的臉蛋兒楚楚動人,仍舊抱怨少爺的小昭眼中閃現著少女獨有的興奮和雀躍。

看著小昭臉上的笑容,武文心中卻是微微嘆息:如此愜意的生活,恐怕沒有多少時日了!

夜深人靜,武文提筆凝神許久,頓筆下落:男兒有所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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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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