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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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有些摸不著頭腦,總是感覺今日的少爺怪怪的。

自從研究過戰局之後,少爺便是差人去京都武家,索要了一份軍事地圖,上面詳細羅列出來玄武國遼闊的過圖,山川林岳,沙澎草平,詳細到了村店必有。

整日的時間,沒有練筆,沒有軍事典籍,更是沒有下棋的閑工夫,少爺緊緊的盯著地圖發獃,少爺時而靈動的眼眸掃向四周,看著指尖輕輕的劃過地圖,在地圖之上指指點點,煞有介事的樣子。

「小昭,準備封肉一斤,燒酒半斤。等我回來。」少爺撂下這句話,便是急匆匆的離開了小院。

待到武文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許多的東西,最為引起小昭注意的是,少爺肩盤著一條粗壯的繩索,還有一柄鋼製的馬刀,這是最為尋常的馬刀,除了鋒利的刀刃,別無特色。

按照少爺的吩咐取來各種東西,木板、刀斧、紅繩、蠟燭,甚至還有廚房最不起眼的擀麵杖!

少爺探看地圖,兩個指尖在地圖之上緩緩的劃過,手指時而停頓下來,皺眉靜思,再看向攤在面前的各種雜物。待到手指再動之時,一樣東西便是直接被少爺拿了出來。

中午時分,陽光在雪地的折射下,冬日天空看起來比之夏日還要明亮許多。斷折的桃枝已經被清理出去,突尤凌亂的桃樹在冬日裡有些孤寂。

雪早已盡停下,可是地面上堆積的積雪之多,即便是智謀頗多的商旅都是沒有絲毫的辦法通行。小昭卻是突然迎來了自京都而來的主母!

東郡到京都,百餘里的路程,卻是使得主母的隨行人員苦不堪言,平坦道路,馬騎雪行,仍舊讓下人們怨聲載道。

讓小昭欣喜的是,主母對自己的態度改觀頗大,一些細微的過失,主母便是裝作視而不見。主母還是頗為喜歡前些時日送來的夜騎,特意拖著小昭來到馬廄之中,看著微微有些暴躁的夜騎,主母便是忍不住為它舔了一把稻草。

小昭此時也不似以往那般害怕了,和主母有說有笑,不知不覺便來到小院門口。

小院大門敞開,少爺低頭看圖,時而拿出來些許的東西比劃靜思,主母也並未放在心上,隨意的掃了一眼少爺,便是獨立回院了。

幾近傍晚,雖然仍舊光亮如晝,可是已經有了些許冬日黃昏的昏沉和寂靜。

一聲夜騎的嘶鳴聲將小院的平靜打破,待到小昭和母親走出之時,武文正牽著夜騎,向著院門之外行去。

「外面雪藏大地,別說是草叢,即便是樹腰都是看不到。怎得現在去遛馬?」母親的眉頭一皺,旋即看著武文身後龐大的背包,眼中更是疑惑。

「呵呵,夜騎數日未曾外出,此時恐怕已經耐不住了。我背包之中有著些許的甘草,我去去就來。」武文呵呵一笑,擺手告別。

看著武文遠處的背影,母親倒也並未有何想法,只是哀嘆一聲回到小院之中。

冬夜雪白如故,光亮如常。

小昭被一聲冷語激醒過來,蒙眼朦朧的看著主母臉色煞白之中的憤怒,小昭的身體微微一抖,趕忙從被褥中爬了起來,連外面的寒冷也是顧不得了。

「怎麼回事兒?少爺呢?」主母憤怒的痛斥聲使得小昭有些發懵,直到被寒冷所激才是醒悟過來。

「少爺,少爺此時應該……」還未說完,小昭的臉色猛然一顫,外面的月光掃如眼中,頓時讓小昭不知所措起來。

「應該怎得?少爺此時應該已經安睡下去,此時卻是還未歸來。少爺能夠去哪裡?」主母的目光一凝,皺眉冷哼道。

小昭看向房間之中,感覺到自己好像失去了中間的一擊一般。下午時分,自己還是在給少爺收拾東西,準備的一個黑色的包裹之後,接下來完全的沉睡過去。

小昭的心中暗自焦急起來,即便是沒有主母的痛斥,小昭也是心亂如麻。趕忙從床榻之上爬了起來,快步走到房門的位置,一股冷風突然使得小昭身體哆嗦了起來。

小昭的眼眶瞬息紅了:少爺,究竟去哪裡了呢?!

……

月光如洗,仍舊無法代替昏黃的燈光。房間之中的炭爐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房間有些冷,卻是絲毫沒有打擾兩個女子專心的看著軍演沙盤和地圖。

小昭按照自己的記憶,將作業少爺軍演沙盤之內的情景臨摹出來,雖然地形和兵力部署都是有些模糊,可是大概的情形已經展露出來。

小昭臉色有些蒼白,也許是傍晚時分的寒冷刺激,小昭感覺到鼻子有些癢,但是在主母的面前,小昭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看著主母眼中透露著的冰冷之色,小昭緩緩的將昨日和少爺的對話描述了下來。

「文家,在挑釁我武家的底線!」主母眼中的冷意逐漸的濃郁,聲音平靜無怒無威,可是美艷的臉上含著的冷意卻是讓小昭微微有些心中驚顫。

主母目光從軍演沙盤之上轉移到了地圖上。看著地圖上留下來的指甲印記,臉色逐漸的凝重了下來。

「少爺在看著地圖的時候,有何反應?」過了許久,母親深吸口氣,看著地圖,沉聲問道。

小昭的身體微微一顫,想起來少爺整天的奇怪舉動,絲毫不敢落下任何一個細節。隨著主母手指在地圖上的一動,回憶著少爺白日的每一個動作。

「此處地形平坦,河流縱橫,冬季河水凍結,雖然猶如平地一般,可是此時卻是大雪覆地,甚是難行!」母親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看著手指所指的地方呢喃的說道。

「記憶不錯的話,少爺手指停頓的時候,手指一直敲著木板。少爺好像喃喃自語的說這裡膠松密布,木製堅硬且富有粘著性,馬蹄捆綁之類的話語。」小昭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話語落下,卻是看到主母的臉色猛然一震。

「文兒已不復從前了。踏雪馬蹄急,急速賓士的夜騎的蹄力只要分散開來,便是可以在雪地里如履平地!更何況,文兒的氣力提攜之下,夜騎更是如魚得水!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此時的文兒,已經抵達了這裡!」主母玉指微動,手指向著邊上滑動了小段距離。

然而,如此短暫的距離卻是使得小昭的臉色頓變,這地圖之上的小段,實際之中卻是有著近兩百里的距離!小昭可以想象,少爺在寒風之中風馳電掣,寒風擊面,眉露額白霜的情景。想到如此,小昭便是一陣心痛。

往日的這個時候,少爺莫不是在炭爐邊上取暖練字,此時,卻是在寒風之中冷厲受凍。

「少爺在此處說了些什麼?」主母的話語使得小昭回過來神,將心中的擔憂壓下來,看向主母手指的地圖位置,臉色猛然一顫。

地圖之上,丘陵林野密布,大小河流交錯交織,即便是從地圖之上觀看,也是知道,此處的地形頗為難行,更何況,雪野遍布,許多潛在的溝壑陷阱已經被掩蓋起來,一旦有人墜入,那麼……

夜騎速度雖然奇快,可是終究是一個畜生,這地形的複雜程度遠遠的超過了畜生的理解範圍。如果捨棄夜騎,倒還是較為好過一點兒,可惜,接下來的路程怎麼辦?

「快說!」看著小昭眼中透露著擔憂之色,主母的臉色陡然冷了下來,平靜卻冰冷的話語落下:「文兒乃是武家唯一子嗣,心中莫要有不好的念想!」

小昭的臉色微微一變,主母的聲音之中透露著警告之色。深吸一口氣之後,才是看著主母手指的方向,緩緩的陷入記憶之中說道:「少爺好像說過雪橇,雪狗之類的話語,當時少爺還是頗為苦笑的喃喃自語,說什麼雪狗我來當之類的話。」

母親的臉色猛然一顫,看著高低起伏的丘陵,眼中閃現出一絲的駭然之色。從小昭的隻言片語之中便是能夠知道,為了接下來的路程,文兒極有可能拉著夜騎前行,這丘陵地帶不大,可是足有數十里的路程,普通人如此距離之下根本吃不消。

雪野,高低丘陵,陷阱處處。

人影,急速攀爬,后馬嘶鳴。

百餘里提馬疾行之後,面臨如此的情景,即便是有著氣力也是無法達到!除非……

母親的眼中撲出一道精光,眼中緩緩的舒緩了起來,看著起伏的丘陵,臉上卻是逐漸閃現出一絲的笑意和驕傲:進後天,達人力!

人力,原本就是超過了普通民眾!

母親的手指向下借著劃去,從丘陵地帶轉入一片巨大的平原之中,這平原倒是遼闊異常,除了兩眼相望對岸的巨大江河之外,已經沒有那麼的艱難了!

然而,這些江河卻是讓母親的眼神猛然停頓了下來。

冬日擺渡甚少,江河在雪封之中根本不可能凍結。如果繞路大橋,自然可以安全度過。可是,地圖之上的指甲印記卻是告訴母親,武文取直線,直接穿過江河!

「少爺在此處說了些什麼?」主母的眼中閃現著一絲疑惑,輕聲的問道。

小昭的嘴角一顫,少爺的手指停頓在這裡所說的一句話是小昭記憶最清的:一夜孤騎八百里,江河雖大僅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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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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