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節 雕鳴啾啾

第二十一章節 雕鳴啾啾

寂滅見那三個玄士神情詭異,心知不妙,三個神光境界的玄士忽然一齊化做雄鷹、大鵬、雲雀駕著一道清光向外就逃,他們變化神通極快,逃得又快又急,似乎連頭都不敢回,一瞬間便消失在眼前。

摩伯玉樹向天怒叫道:「喂!等等我們……。」

寂滅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不用叫了,他們是不會等的。」

摩伯玉樹臉現怒容不忿的道:「這三個該死的玄士,在這個時候使出神通逃跑,難道他們就不用聽十一皇子的命令了么?」

寂滅正色道:「命令固然重要,但是性命卻更重要!你期望他們三個玄士肯陪我們一起送死么?」

摩拿大胡摸著一臉的鬍子苦笑道:「他們正想拿我們當替死鬼呢,震天吼雖然穿土進石極快,但有我們阻它一阻,他們更有把握逃走。」

四品震天吼已經和一位開元期的大高手沒什麼區別,三個神光玄士如果在它們面前使用神通變化,那是找死!能找到替死鬼,三個玄士何樂而不為?

寂滅與大鬍子、摩伯玉樹對望幾眼,三人一齊苦笑不已,這個絕谷本來就不是凡人能來的,隨便來一隻靈獸他們都敵不過,眼下保護的玄士已逃,身為凡人的他們還能做什麼?摩伯玉樹雖然是玄士,但是在震天吼面前只怕實力弱得如同嬰兒一般……

震天吼駭人的叫聲本來還在遠處,但是他們說話的一瞬間,便到了近處,地上被刺雲旗卷得緊緊的撲天雕忽然掙得更加猛烈了,似乎它也知道大事不妙,想逃回巢穴,只是刺雲旗緊緊的包住了它碩大的身軀,只能在地上亂撲騰罷了。

摩天柱上空出現了更多飛禽靈獸的影子,先前那金鐘悠然一響,驚動的不僅僅是震天吼,還有許多靈禽,漫天飛舞的靈獸看得三人一陣膽寒。

摩伯玉樹一拉寂滅急聲道:「快!隨我來!」

寂滅愕然之下被摩伯玉樹拉著向前急跑,一旁的大鬍子也知機的跟了上來,摩伯玉樹扯著寂滅跑到摩天柱下忽然扔出一樣法器,這樣法器像是一朵大大的水花,通體藍色、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摩伯玉樹叫了聲:「大!」水花法器一瞬間變成了圓桌那麼大,摩伯玉樹拉著寂滅跳上法器,一旁的大鬍子也跳了上來,寂滅只是一愣神之間,摩伯玉樹驅動著法器向摩天柱飛去。

「玉樹,你倒底想幹什麼?震天吼可是踏雲獸,就算會飛也沒用!」大鬍子雖然跟了上來,但是還是一臉疑惑的問道。

摩伯玉樹白了他一眼,卻只顧著驅動法器飛上去,他一個玄關期的玄士靈力有限,水花形法器承載著三人飛得極慢,一旁的寂滅心中倒是明白:摩伯玉樹這是想進撲天雕的巢穴里避難!

只不過,海娃子這樣做會有效么?地下那隻撲天雕只要掙脫了刺雲旗的束縛,肯定會回到巢穴里來,到時不是讓它瓮中捉鱉的堵個正著?

不過,事出緊急,與其等死還不如在搏他一搏!

寂滅三人飛到摩天柱上,那裡果然有一個大大的由各種靈果樹枝搭成的大巢!摩伯玉樹欣喜若狂的叫道:「都站穩了,這裡距離地面足有數十丈,你們不會神通、沒有法器,掉下去就要粉骨碎身了!」

寂滅向下一望,只見地面那隻撲天雕竟成了小了許多,摩天柱下高空寂寂,烈風亂拂,令人膽戰心驚,遠處空中更是靈禽亂飛,似在找尋敵蹤,水花形法器載著三人進了撲天雕那巨大的巢穴,摩伯玉樹抹了抹臉上的汗水,終於鬆了一口氣道:「在海底若是遇上難敵的靈獸,躲藏在一隻靈獸的巢穴里才是最安全的,陸地上的靈獸應該也差不多吧……。」

寂滅笑道:「要是不靈,我們三人今日可就要葬身在此了。」

大鬍子從巢穴中探出頭來向下望去,忽然回頭低叫道:「你們快看,那便是震天吼!」

寂滅向下望去,那隻撲天雕的身邊忽然多了兩隻怪模怪樣,像是獅子般的靈獸!一隻頭上長著七色長角,另一隻長角卻是白色,進入養魂期后,寂滅在魂魄之力的影響下,目力越來越好,剎那間便將地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那隻白的是母的震天吼,公的震天吼神通更大,頭上七色長角可化為七柄寶劍,七劍齊出,修為稍差的玄士便要神魂俱滅!」大鬍子見寂滅一臉好奇,當下在他耳旁低低說道。

只見那兩隻震天吼圍著撲天雕走了幾圈,撲天雕像是更加惶恐不安,它拚命的掙紮起來,那隻公的震天吼突然一聲咆哮,如同半空中打了個霹靂,撲天雕眼中露出迷茫之色,一時間靜止在原地不能動彈。

公的震天吼輕輕低鳴一聲,頭上七色長角忽的飛出,如刀切豆腐般將卷著撲天雕的刺雲旗削得粉碎,母的震天吼幾步上前,張口露出森森白牙,瞬間便將撲天雕咬死!

六品靈獸在它們的實力下不值一提,相當於開元期的四品震天吼讓寂滅三人看得心中一陣發涼,摩伯玉樹一臉蒼白的道:「希望這兩隻祖宗不會想到飛到上面來……。」

震天吼咬死了撲天雕,卻向天空中的靈獸發起了挑戰,它們那巨大可怕的叫聲如同巨錘,空中十數只靈禽被震得歪歪斜斜、哀叫著逃命去了。

見到兩隻震天吼便有如此威勢,三人暗暗心驚,看起來這摩天柱倒像是震天吼的領地,不容其它生靈褻瀆!

「啾啾……」一個清晰可聞的雕鳴忽然從寂滅身旁發出,唬得三人魂飛魄散,寂滅轉身看去,只見一隻毛絨絨的小雕正從蛋殼裡奮力爬出來,它的眼睛正盯著寂滅那黑色的眸子,水汪汪的眼睛眨了一眨,扑打著小翅膀嘴裡又發出一聲輕叫:「啾啾……。」

巨大厚實的蛋殼卡住了小雕那小小的身子,令它進退不得,它那黑亮的眼神望著寂滅似有求助之意,那隻撲天雕果然有幼子,想來定是在孵蛋的緊要關頭被他們打擾,撲天雕才怒不可遏的發動攻擊,摩伯玉樹回頭苦笑道:「快把這小祖宗的嘴堵上吧,下面還有兩個活祖宗在等著血肉享祭呢。」

剛出生的小雕毛茸茸的極是可愛,寂滅微微一笑,伸出手去輕輕將那蛋殼掰開幾片,將小雕抱在手中,輕輕對它噓了一聲,小雕黑亮的眼睛望著寂滅,似乎極是喜悅,用鳥喙在他掌心輕輕啄了數下,張嘴卻又想鳴叫,一隻大手忽然從旁伸出,牢牢的捏住了小雕的鳥喙,令它一時間發不出聲來。

小雕大是憤怒,一雙小爪拚命的在大手上抓撓,只是它剛出生哪裡能傷人?大手緊捂著它的嘴讓它發不出聲音來,無奈之下只好又向寂滅求助,寂滅回頭一看,原來是摩拿大鬍子用手捏住了小雕,只見大鬍子一臉嚴肅的輕輕噓了一聲,手指輕輕的向下指了一指。

地面那對震天吼在四周巡遊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之後,忽然抬眼向上望來,那四隻巨眼中寒意森森,充滿無限殺氣,令人望之心寒,三人急忙縮回頭,或許是撲天雕建造的巢穴有隱匿氣息的妙用,兩隻震天吼打量著摩天柱一會兒后沒發現任何異常便低下頭去,三人見狀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這隻撲天雕居然能在震天吼的地盤裡安然無恙,可見它巢穴建造之妙,摩伯玉樹暢遊海底,應付靈獸的經驗果然派上了大用處!

震天吼嘴裡咬著撲天雕,忽然四足猛一踏地雙雙消失在原地,原地除了刺雲旗的碎片和撲天雕的鮮血外,空無一物,摩伯玉樹拍了拍額頭慶幸不已的道:「震天吼使用地遁神通走了,幸好本少爺機靈,要不然我們三個可就要做這絕谷之鬼了!」

大鬍子此時也不再裝傻,一臉感激的道:「這次多虧你了兄弟!想不到躲進巢穴居然有此妙用,真是聞所未聞,我大鬍子服了!」他與摩伯玉樹交情不深,當時情形緊急,多一個人便多了一份累贅,摩伯玉樹依然沒有拋下他,這種舉動便比那高高在上、只會逃命的神光玄士強了不少!

摩伯玉樹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道:「謝什麼?都是自家兄弟,你還是鬆開小雕的嘴吧,捂死了這隻難得的撲天雕,小心寂滅跟你拚命!」

寂滅愕然道:「撲天雕死了我拼什麼命?」

摩伯玉樹還不及回答,一旁大鬍子就一臉艷羨的讚歎道:「這可是難得的飛翔類靈獸啊!它現在把你當做了親人,只要你將來好好餵養,小雕很快就會成為一隻強大的座騎!到時你對敵無論是戰是逃,都多了幾分勝算!」

親人?寂滅愕然的回想了一下自己進入巢穴的一切動作,自己並沒做什麼特別的事啊?為什麼這隻小雕看見自己倒像是看見親人一般?

大鬍子見寂滅依然不解,當下便解釋道:「靈獸有智,正如嬰兒有靈,出生之時見到的第一個生物便會以為是自己的父母,我們摩拿族的馴獸術雖然可以馴化成年靈獸,但是在親近程度上卻差了一大截,只有未出生的靈獸才能與它的主人培養起親密無間的感情!你算是賺到了!」

在大鬍子一連串的解釋下,寂滅總算弄明白了:所謂的馴獸術就是使用各種手段強行使靈獸屈服,靈獸認其為主后便可驅使,但是這樣一來,靈獸心情怨恨,雖不至於造反,但也總是不能得心應手,成年靈獸靈智已成,就如成人般會記仇、會分清主人對它的好壞,強行屈服必然令它心存不滿,這種不滿是很難消除的。

摩拿族出名的並不是馴獸術,而是沿著獸跡找尋獸卵!只有未出生的小靈獸在剛出生的那一刻見到它的主人,而後才能培養起真正的感情!

天下靈獸產子極少,況且有智靈獸若是見人類想奴役自己的孩兒,竟有蛋毀獸亡的瘋狂舉動,所以除了家養的靈獸,一般玄士想要找一隻強大的座騎那是難上加難,就算是三大門派之一的天涯仙島,牛五品以神光五品的實力還不是只有一隻七品的金晴獸做為座騎么?

大鬍子這般一說,寂滅這才發現自己的運氣居然好到這種程度,三人一起進巢穴,只是自己回頭的速度快了那麼一分,小雕看三人的眼光就完全不同了……

連高高在上的三大門派都覺得難得的靈獸,這隻撲天雕當然珍貴無比!靈獸居然會寧願殺死自己的孩子也不讓它們被人類奴役,這種對自由的嚮往令寂滅想起了志在崑崙卻壯志未酬的先生……

「木頭,你怎麼了?得了一隻飛翔靈獸你怎麼一點兒也不高興?」摩伯玉樹看到寂滅臉上忽而暗淡,忽而憂鬱,不由得奇怪的問道。

寂滅搖搖頭捧起小雕道:「沒什麼,這隻小雕你們可是想要?它剛失去親生父親或是母親,如果你們想要便拿去撫養罷。」

摩伯玉樹與大鬍子面面相窺,真不知道寂滅是真傻還是假傻?座騎可是玄士實力重要的一部分,若有一隻強大座騎在側,就算不敵也可進退自如,寂滅這是怎麼了?

雖然他現在只是養魂期,但離突破玄關也不太遠,過了玄關便可使用神通變化,到時有小雕相助,那不是如虎添翼么?

寂滅看到兩人臉上詫異的神色,並不多做解釋,嚮往自由的自己決不想奴役任何靈獸,靈智已開的靈獸其實與正常人類何異?只因為生具神通而遭到玄士們的屠殺與捕捉,實在是一種悲哀。

殺靈獸、奪其身已是玄士們煉製法器的來源之一,但想到殺其母還要奪其子,這種惡劣行徑實在令寂滅提不起什麼興趣……

寂滅將這番話緩緩一說,摩伯玉樹當即便失笑道:「真看不出來啊,木頭,你居然還存有這份善心?你不覺得這是多餘么?」

寂滅見海娃子臉上大有嘲弄之意,並不動怒的淡淡道:「哦?原聞其詳。」

玉樹嘆息道:「天道不仁,適者生存,這便是天地之間的第一大戒律,就像我們崑崙七族,千萬年來,七族共同發展,為何獨有摩羅一統天下、獨霸崑崙?這原因難道你還不明白?」

寂滅緩緩點點頭道:「那是因為我們六族太過善良,從不想破壞規則。」

玉樹猛的一拍大腿叫道:「說得不錯!規則!可是你知道什麼是規則么?」

寂滅愕然道:「至陽初升、玉兔垂落,凡人生死幻滅,悲歡離合,這不就是規則?」

玉樹笑道:「看來你倒是明白的很,可是你還沒說對,天道本無常,初天混沌之時豈有日落月升、生死幻滅之際?」

寂滅見玉樹說得極是深奧,當下眼中露出迷茫之色,玉樹接著又道:「崑崙老祖開天闢地、創造崑崙,他造出崑崙七族、運大神通定下世間萬物生滅之妙,上使天星光照萬物,下衍生靈自入輪迴,所謂的規則難道不正是崑崙老祖定下的么?崑崙始祖既能成為規則的制訂者,那麼,身為人皇的白髮摩羅不也正是規則的制訂者?強如玄士便可隨意宰殺靈獸,靈獸強大就可轟殺玄士,強者方為世間一切!這便是規則!」

轟!

摩伯玉樹一番道理出口,寂滅心中如同一道驚雷閃過,他一瞬間恍然大悟!他明白玉樹想說什麼道理了——強者制天下、弱者行天下!

大到崑崙始祖創立崑崙界、白髮摩羅制定玄士鐵三則,小到凡人生死、靈獸幻滅,這其中不正是滲透著這種至理么?

只有強者,方才能憐憫眾生,弱者不過是強者手中的木偶,只有依照那看不見的絲線,跳著自己並不喜歡的舞步……

寂滅本來並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只是天性善良,見那撲天雕護家愛子,頓時便多了幾分憐愛之意,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這番慈心其實是無謂的,小雕送予他人像會自由么?天下靈獸護家愛子,但同樣也殘殺同類,崑崙族人不也是如此么?

眾生眾靈,無不是在同一片天空下生存,其爭鬥、廝殺在所難免,唯有不斷變強者才能凌駕於眾生之上!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這便是天地至理,眾生如海中群魚,涌涌而上,不跳出其存身之海,翱翔於九天之上,魚兒何言自由自在?

不超脫生死、不越出輪迴,連自己都在苦海中掙扎,何言憐憫二字?

唯有像崑崙始祖那般具備大威能、大神通便可生一世界、滅一世界!既有如此威能,定下自己意願的天地規則不是舉手之勞么?

這,便是天道之奧妙!所謂大道無門、天道無情,盡皆在此……

寂滅的眼中一掃迷茫,心中向道之心一片清明!他當即彎腰向摩伯玉樹行了一禮道:「玉樹,你這番話如一道驚雷,令我驚醒,寂滅多謝了!」

摩伯玉樹愕然道:「謝我什麼?這世間種種不都是如此么?我只是說強權者才能創造規則,弱者只能依照規則,令你驚醒什麼了?」

摩伯玉樹原本是想讓寂滅不必心慈手軟,世間不乏霸道,獨缺王道,行王道之人早已被霸道取代,寂滅多有仁道、王道之心,他只是不想自己的朋友哪一天死於非命而已,卻不料寂滅竟然鄭重向他道謝……

寂滅微笑不語,同樣一番話對摩伯玉樹來說不過是權力鬥爭、強者越強的正常理論,但對於自己,卻是無上天道的奧妙所在!對應先生死前的那一字修仙秘決,寂滅彷彿在一瞬間道心堅固,再無縫隙!

摩伯玉樹見寂滅並不答話,當下只好鬱悶的逗起了小雕,這隻剛出生的小雕性情兇悍,除了寂滅,大鬍子和玉樹想要逗它便會遭它嘴啄爪撕,看起來一副極難親近的樣子。

大鬍子掏出一隻黝黑的靈獸環向寂滅笑道:「與你們相識是我大鬍子的榮幸,這隻靈獸環便送給你做靈獸棲居之所吧。」

靈獸環需要馴獸師專門煉製,不同的馴獸師煉出的靈獸環大不相同,有的靈獸環能自然行成一個小小如巢穴一般的空間,有的只能是一片死寂之地,靈獸在上品環內能自由嬉戲,在死寂之地卻只能陷入長眠,其結果不言而喻……

寂滅接了過來,按照大鬍子所教的法決輕輕驅動靈力一念,那隻靈獸環在他眼前好像突然變大,環內出現了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之上赫然像有一處像是巢穴的地方!

這隻不起眼的靈獸環竟然還是一隻上品的靈獸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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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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