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真相大白

四十八 真相大白

「五年前?」

糜陽同糜章筠同時驚問出聲,只不過一個更多的是懷疑,另一個則帶了幾分怯懦。

何正藩點了點頭,忽然就將那茶碗擲去了糜章筠的方向。瓷器在頭側的牆面上撞擊的粉碎,渣滓擦著耳朵頭皮蹭出了疼痛和驚恐。糜章筠嚇的閉上眼睛尖叫起來,只是一瞬,她的臉上便出現了幾條血痕。

但那還不夠,何正藩踩着瓷渣走過去,抓住她的頭髮,令她痛的睜開眼來就著血流模糊的睫毛看着眼前的何正藩。何正藩仔細的,輕柔的用袖子揩去了她眼角面頰的血,帶着笑意問,「痛嗎?」

糜章筠喘著氣,連回應他的氣力也消失殆盡。方才若是何正藩手一偏,那茶彎就在自己的頭上爆裂開來,說不定,就死在那裏了。

想到這兒,糜章筠又詭異的笑了起來。那笑容美好,倒叫何正藩皺起了眉頭。

「你笑什麼?」

糜章筠費力的回答他,「笑你都知道了,卻還是要故弄玄虛。你不就想將我當作那老鼠,你做貓,將我戲弄的恐懼無比,再讓我死。」

何正藩鬆開抓住她頭髮的手,蹲在原地看着這個古怪的女人,思量片刻,「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

「這麼多年來,始終是你了解我想要什麼,知道我的喜好與脾性。而我,卻對你一無所知。我先前以為你愛慕虛榮,以為你貪圖錢財,以為你只是個嚮往醉生夢死,生於富貴也終將死於富貴的女人。可現在看來,你好象又不是我認識我以為的那個糜章筠了。」他挑着眉毛,倒彷彿要從頭到腳將眼前這女人重新打量,「女人啊,真是複雜,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人。」

糜陽聽的雲里霧裏,始終不清楚這二人的真實意思。他懷裏芒妮見他出神,抓住時機在他臂上咬了一口。糜陽疼的鬆開了手,她便跌在地上,哭着跌跌撞撞的朝葉辛跑去。毛三正在那方看着葉辛呢,見狀便要一腳踢了過去。總歸這孩子不是糜家的種,就算踢死了,也不會有事。

「住手!」糜章筠卻出人意料的喝住了毛三。

她素來是個不願多管閑事的女人,她素來不以正義自居,她素來根本就不是個願意為別人而犧牲自己的女人。

可她卻甩開了身後制着她的人的手,扶著牆,一點點站了起來。

糜章筠並不高,但此時卻意外的令人只能仰視着去看她。她的指甲殷紅,也不知是因為本就是那般顏色的指甲油,還是因為染了血。

何正藩饒有興緻的看着她,語氣帶着戲謔,「這不像你啊章筠,這不像是你這個聰明人會做的事,你該不會是要為了這個孩子,要不顧自己的性命來與我衝突吧。」

「乾爹,」糜陽回過神來,也顧不得去管芒妮,連忙上前去阻在糜章筠與何正藩中間,搖著頭,「乾爹,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有什麼衝突,但她是我姑姑啊,您總不至於……要她死。」

糜章筠卻撥開糜陽為她遮擋的肩膀,徑直走上前,昂着下巴看向何正藩,眼神張狂而肆無忌憚,「對啊,這確實不像我,可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她帶着笑意,目中卻流露出決絕,「正如你知道的,當我聽說大姐打了電話給你,我就知道一定會有紕漏。所以說,正如她所說的,五年前是我向她求的保險櫃鑰匙,也是我刻意複製了一份資料交給公安。」

「果然是你。」何正藩挑着眉毛,「我一直覺得奇怪,那女公安再厲害,也不至於從一直視她為敵的章琳手中拿到糜家僅僅她才能使用的保險櫃鑰匙。如果沒有內應,她拿不到糜家的罪證,也拿不到走私的單據。從前我只是以為,必定是小陽被她迷了心竅,所以才使得公安能如此順利的扳倒糜家,可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始終在人前表現的如此漫不經心的你。」

「姑姑……是你?」糜陽不肯相信的再次問出了聲。

糜章筠換上了從前終日用來對人的虛浮笑容,她就用這樣的表情看着何正藩,卻沒有回頭,「沒錯,是我。葉辛因為你,遲遲沒有把取得的證據上報,公安便安排人找到了我。我將證據上交后,葉辛也就只能選擇離開,畢竟她已經失去留下的必要。所以說,小陽你一直以來恨錯了人,葉辛她不是使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你該恨的……是我。」

「可是不可能啊,」糜陽回頭看了眼葉辛,葉辛面色蒼白,因為胳膊被皮帶所束住,便只能曲起雙腿來試圖更加接近哭泣的芒妮。糜陽的心忽然稍稍的蜷縮了下,五年前的秘密,一層又一層的在自己面前揭開,可他從沒想過,那之後意味着這麼大的傷害,「您沒有理由啊,您為什麼要這樣做啊,您騙我的對不對?」

糜章筠頓了一下,好象想起什麼有意思的事情般,忽然就咧開嘴笑了,「沒有特別的理由啊,只是想那樣做了。又或者……只是討厭這樣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自己,所以想要親手摧毀它,只是因為……好玩吧。」

「啪。」

何正藩的巴掌,止住了糜章筠接下來的話。

糜章筠的身體,軟軟的癱在了地上,似乎昏了過去。而糜陽則站在她身後,獃獃著看着手仍然揚起的何正藩。

「賤人。」何正藩唾了一口在地上,「陳維,把她和那個女公安關在一起,那孩子單獨關在另一間房。」

眼看着糜陽已經完全失措,何正藩接了下人遞過的白巾子揩了手上的血,又轉回身摟着他的肩,「孩子,所以你應該明白了,這世上,你唯一可以信的……只有乾爹而已。」

糜陽看着他,眼裏空洞無比。

何正藩對上這樣的眼神,心裏也生了五味雜陳,他嘆著氣,拉糜陽坐下,「今天的事,你也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了。葉辛為了利用你救那個孩子,騙你說那孩子是你的骨肉。而你姑姑糜章筠,五年前又親手把糜家斷送在公安那裏。她們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人,這世上,連骨肉親情都不可以完全信任,更何況是不著邊的愛情。我對你不同,我把你當親生兒子來看,所以你要信我,你也可以信我。」

糜陽點了點頭,但仍不說話,他的嘴唇發紫,額上浮着虛汗,整個人似乎沒了生氣,惶惶忽忽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何正藩知道此刻跟他也說不出什麼來,命人收拾了客廳,接了幾通電話。過了半晌又轉回來問他,「你們今天來這,除了你和葉辛,還有誰知道?」

糜陽此時已經回過了神來,只是面色依然蒼白,他想了想,搖搖頭。

「這便好,你先住這。我在這還有一些事要辦,等事情辦完了,我們一起回美國,到時候,你可以回去繼承你媽的公司,也不用為日後的事情負法律責任。」

日後的事情?糜陽眉眼一動。

「乾爹,」他叫住正要出去的何正藩,「您是說,要……要殺了她們嗎?」

何正藩系著袖口的扣子,聽見這話,又踱了回來,「這個嘛……你不要管,也不要問。下手的話,也不會由你來做。」

說完這話,陳維為何正藩打開了門。

門外黑夜如墨,濃的寂冷凍人,剎時就將何正藩的背影蠶食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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