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姨子的心思
市裡派來的礦難調查組是上午十一點到的，在縣委小會議室開了個會後礦難調查組就去了杜鵑嶺煤礦。張思銳正為著怎樣設法調查礦難真相而糾結不已，手機響了，看了看顯示屏，是龔寒丹的電話。龔寒丹是他已故愛人龔瓊珠的妹妹，在澧源縣文化館上班。
龔寒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話，「思銳哥！」
「是寒丹啊，我正尋思抽空去看看你，這一段還好吧？」
「思銳哥，我還以為你不關心我了。」
龔寒丹甜美的聲音讓張思銳一哆嗦，這聲音簡直可以奪人命，「寒丹，怎麼那麼說話？你是我小姨，我能不關心你嗎？」
龔寒丹高興了，「你沒來上任之前就想打電話祝賀你的。」
「有什麼值得祝賀的，哪裡都是為人民服務。」張思銳點燃一支煙。
「你有時間嗎？我想見見你，跟你說件事！」
張思銳連忙答道：「好啊，我也正想見見你，地點和時間你定。」
「那就今晚七點，水雲間茶樓。」
「行，行。」
張思銳放下電話，猛然想起今天的葬禮，忙給陶潛雲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你撥打的客戶不在服務區內…」的聲音，張思銳有些不甘心，連撥了幾次，電話那頭始終如一。嘆了口氣，繼續思索調查礦難真相的方案，但任憑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有頭緒。
既然如此，我不如去外面走走，說不定無意間就想到了什麼妙法！
十二層高的縣委縣政府聯合辦公大樓座落在縣城的核心位置文明路中段，是瀝水縣的標誌性建築，大樓東頭為縣委，西頭為縣政府，兩者之間有天橋相連。縣委書記的辦公室八樓，坐電梯下了樓，沒有叫車，趁門衛不注意，張思銳悄悄走出大門，他是想順帶去「志強酒樓」看看，可不想讓誰知道。
今天是星期六，文明路上一輛接一輛的人力三輪車、摩托車、自行車和其他機動車在熙熙攘攘毫無規則地街道上中間無所顧忌地左沖右穿，根本不顧什麼交通規則。這種狀況得整治了！張思銳想了一下，信步朝縣城東南方向走去。
志強酒樓坐落在瀝水縣城東南角，在城郊結合部，距縣委縣政府辦公大樓約五公里，是一座三層的農舍改造而成，周圍沒有什麼建築，背後一座小山，平日里有涓涓溪水流下，然後繞酒樓流到酒樓前的一口池塘，池塘周圍楊柳依依，讓志強酒樓平添了一份田園風情。藍天白雲，陽光燦爛，公路兩邊綠樹濃蔭，沿途想著前塵往事，張思銳不經意間就到了志強酒樓。如他想象的一樣，志強酒樓不復往日繁忙，門前一輛小車都沒有，只有幾輛貨車停在酒樓前面的路邊。他本想進去看看，最終只在路邊張望了一番，原路返回。
這一趟下來，回到城區已是傍晚時分，看與龔寒丹約好的時間快到了，張思銳沒有回辦公室，直接去了和平路上的水雲間茶樓。
水雲間茶樓位於瀝水河畔，茶樓內環境幽雅，光影朦朧，客人們三三兩兩的坐在大廳。張思銳剛走進，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先生，您好！請問您幾位？」
「我來找人，我與她約好了在這裡見面的。」
「哦，請問您約的是龔小姐嗎？」旁邊的男服務員問張思銳。
張思銳點點頭。
「龔小姐正在等您，這邊請！」緊接著男服務員把張思銳帶到一個包廂前。
龔寒丹和張思銳住同一衚衕，張思銳讀書特棒，是衚衕里的才子，龔寒丹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時就暗地裡發誓要嫁給張思銳。張思銳大學畢業時，龔寒丹上高三，得知她英語和數學成績不好時，張思銳主動提出了要輔導她，她歡天喜地地答應了。那時候，張思銳在市人造板廠上班，每個周末，他都要給她布置作業。做對了，他就表揚，做錯了，他就告訴她錯在哪裡，怎麼做。在張思銳的輔導下，龔寒丹的英語和數學成績突飛猛進，順利的考上了大學。
大學第一年的寒假，龔寒丹原準備要向張思銳表達自己對他的愛慕之情的，誰知張思銳已和她姐姐龔瓊珠好上了。她也想和姐姐爭，但最終沒有，而是選擇了放棄。十多年來，追她的人不少，但她一個都看不上，她心裡只有張思銳，她還喜歡著他。姐姐死後，有了機會，卻又擔心別人說閑話，一直就沒對姐夫敞開心扉。就在她鼓足勇氣準備向張思銳表明自己心跡的時候，張思銳卻與一個叫劉蕾的談上了。
龔寒丹悔呀，自己咋就又晚到了一步？
龔寒丹正低頭沉思，服務員上前輕聲說，「龔小姐，張先生來了！」
龔寒丹聞言猛然抬起頭來，看見張思銳后，「思銳哥」三個字脫口而出，隨後又對服務員說：「謝謝你了，你去忙吧。」
服務員轉身走開后，龔寒丹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欣喜的望著張思銳，嬌嗔地說道：「人家都等得不耐煩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張思銳坐了下來，笑著回答：「姐夫是不守信用的人嗎？」
「不，不，張大書記，我是說現在你當了這麼大的領導，日理萬機的，哪有功夫來理會我這個小姨！」
「瞎說！」張思銳盡量使自已顯得輕鬆，「現在是工作時間之外，我不是什麼書記，只是你的姐夫。」
龔寒丹「咯咯咯」的笑得花枝亂顫，向張思銳扮了個鬼臉，「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面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姨子，張思銳有些應付不過來，半晌才回過神來，「喝點什麼？姐夫請客！」
龔寒丹沒有回答張思銳的話，站起來轉了一個圈，「思銳哥，我今天漂亮嗎？」她大約一米六五的個頭，身材苗條，體形勻稱，鵝蛋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由於駐顏有術，三十好幾的人看起來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今天特意又化了淡妝，更顯得青春俏麗。
張思銳有些尷尬，「好看好看，你人長得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你真會說話，當初追我姐時也是這樣甜言蜜語的吧！」龔寒丹說著用嫵媚的眼神掃了一眼張思銳。
張思銳心頭一盪，連忙把目光轉向別處，「喝點什麼？我沒吃晚飯，得吃點東西！」
龔寒丹笑了，她這次是鐵心要和張思銳目前的女友劉蕾爭個高下，所以再不像以前那般矜持，「我還不是沒吃晚飯。」
潛意識裡的張志強迷惑了，難道這丫頭對姐夫有想法？「你呀你，喝點什麼？」
在龔寒丹的記憶里，張思銳好久沒這樣對自己說過話了，看來思銳哥對我還是有意的，他只不過礙於世俗不敢而已！
「想什麼呢？鬼丫頭！」
龔寒丹回過神來，把服務員叫了來，「我要一個臘肉蛋炒飯，一份小白菜，一份回鍋肉。」
「這裡有飯吃？」他以為這裡只有瓜子、水果、茶、酒、咖啡之類的東西。
「當然有，只是你高高在上，不知道而已。」
張思銳沒有理會龔寒丹，反過來指點她，「怎麼點回鍋肉？女孩子吃了容易發胖！」
龔寒丹嬌笑道：「我可比不上你，山珍海味都吃膩了。」
「你把我想成什麼了？好象我是揮霍民脂民膏的酒囊飯袋一樣。」
「說錯了，說錯了。看看菜單吧，您喜歡吃什麼？」
張思銳說，「只要能吃飽肚子就行了，隨意吧。」
龔寒丹為張思銳點了一份煲仔飯，一份蛋湯，一份排骨，張思銳喜歡吃煲仔飯，她是知道的。
服務員正要離開，龔寒丹又叫停她，點了一瓶價值不菲的紅葡萄酒。
張思銳有些心疼，「夠了沒有？」
龔寒丹不依了，「怎麼，想省錢啊？」
張思銳連忙剎住，服務員走後，張思銳問龔寒丹：「找我有什麼事？」
龔寒丹臉色變了變，過了會兒才說：「你來就只是因為我找你有事？」
張思銳有些尷尬。
「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怎麼會。」
「那就好，這裡不方便，吃過飯後去我宿舍談。」
美人當前，一頓飯吃下來，張思銳一點也不輕鬆。兩人雖然只是喝了一瓶葡萄酒，走出茶樓時張思銳竟然有了一些微醉的感覺，而龔寒丹則臉頰緋紅，醉了。若知道這個小姨子這樣不勝酒力，張思銳是不會和她喝酒的。